《我暗恋米罗的十年 米妙》写文攒RP

9、我暗恋米罗的第九年

　　爱情是一团苦痛的火焰，它纠结地燃烧着，我看到投射在地上的清晰锋利的黑影子，却再也想不起我自己的笑容。

　　时间就像一个沙漏一样，生命越来越轻，思想却越来越沉重，有时候让我仿佛无法承受。曾经的亲密无间都是幻影，壁垒森严，形同陌路也许才是宿命的结局。

　　穆不回家的日子越来越多，他跟沙加终于结束了标榜东方人纯情含蓄的过家家游戏，凶悍地打到了本垒。

　　有一天我提早回家，听到穆的房间有大动静，兵荒马乱地杀进去，居然看到穆披头散发地跨坐在沙加身上，脚上还踩了两只高跟鞋，而沙加裸露的胸上，有很多纤细的鞋跟印……真看不出来，原来他们那么生猛。

　　我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好微笑着对他们说：“哦，原来你们在搞足底按摩，请继续，请继续。”

　　穆果然是调教系女王受——难怪小时候他总是带着一脸杀气腾腾的笑容并且手执一条看起来触目惊心的皮带逼我做作业……

　　他们于是老实不客气地继续，不知道过了多久，穆才神采奕奕地走了出来，居然丝毫没有纵欲过度的委顿。我心里一寒，问他：“沙加呢？”

　　他果然露出了那个让知情人不寒而栗陌生人如木春风的招牌式柔和微笑：“被按摩按爽了，在里面睡着了。”回答他的是他房间里面一阵仿佛动作片打斗高潮的声音。穆不以为意地笑笑：“沙加睡姿不好，可能是滚到地上去了。”

　　我只好笑得像条死鱼一样——原来穆除了厨艺以外，还能有如此脱俗如此杰出的方面，抖。

　　穆突然正色：“你就要过十六岁生日了，我给你定了两张飞日本的机票，你跟米罗一起出去玩吧。”自从他和沙加眉来眼去之后，他也就不再以同性的理由打击镇压我对米罗的漫漫暗恋，反而时不时出谋划策，并且一派哀我不幸，怒我不争的恨铁不成钢。

　　穆的嘴角泛起一个嗜血的微笑：“你这次出去，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要浪费了成本，如果你回来的时候还没有进展……哼哼……”他手上有一个下意识的摩拳擦掌的动作，立马让我的头点得像个筛子，恨不得杀身成仁以表决心。

　　穆终于满意地点点头，优雅地转身回房照顾那个“睡觉睡得滚到地上去了”的沙加。在这种时候，所有人都只能选择自求多福。

　　当我提起生日去日本玩的时候，米罗很挣扎，他说：“算了，既然你生日，那就勉为其难地同意吧。”冰河听了悲愤莫名：“老大，你可以要求我陪你去，我是那么有觉悟的人，一定会舍身取义绝不推辞。”X的，难道跟我出去玩是受刑么？

　　不过，米罗，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以一个攻的身份要求自己。九年的准备并不是徒劳，那么，就请你乖乖地对我绽放你可爱的小菊花吧！

　　正如lost in translation里面所描绘的一样，东京是一个高楼林立人口稠密的城市，充斥着纸醉金迷的昏天黑地和声色犬马的光怪陆离，那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文化体系。

　　当人们的交流欲望被客观环境严格压抑的时候，内心的彷徨与虚弱更容易成为情绪的主流，感性和歇斯底里的一面会富于攻击性地压倒理智和自我克制，而这必然会是我的好机会。

　　毫无疑问，我与米罗住在一个房间里。试想一下，当因时差而夜不能寐的时候，面对鸟语花香不知所云的电视节目，米罗除了与我做精神或者□□上的交流，还能有什么娱兴活动呢？我不禁跃跃欲试。

　　宾馆的浴衣很漂亮，应该是和服式样的，日本人的传统服饰一直暧昧得可以，懂得利用一种欲盖弥彰的诱惑。米罗还在浴室里面洗澡，隐约有一点哗哗的水声，仿佛溅落在我脆弱又敏感的神经末梢上面。

　　我躺在床上，开始摆弄身上的浴衣。嗯，肩膀那里拉下来一点，下摆撑开一点，腰带系的松垮一点……关键是眼神要媚惑，要迷离，要带着一点不知所措的纯情……

　　米罗从浴室走出来，果然站在床边看了我一眼，他问我：“卡妙你大脑缺氧？这里是平原啊，真奇怪。”他柔和的发稍上面，水慢慢地凝成琉璃一样的珠子，顺着锁骨的纹路一路而下，湮没在交叠的领口里面……

　　春光乍泻——心脏几乎承受不住那样的负荷。

　　可是高手过招，容不得片刻的失神。我恍惚了一下，米罗已经在他自己的床上躺下了，被子盖得一丝不苟，活像一只结了茧的蚕蛹。不一会儿，他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我只好舔了舔因为国际飞行长时间的空调关照而格外干燥的双唇，合目睡了——在陷入黑沉的前一刻，我忿然地想，是谁TMD说时差很难调的？

　　第二天精神焕发地出门。米罗的日语居然讲得很流利——幸好城户小姐已经名花有主了。

　　我们去东京附近的浅草寺，天飘着一点朦胧的雪，青石方砖的地上仿佛有雾气氤氲。香烟袅袅，穿着和服手执小绸伞的日本姑娘垂首迈着婀娜的小碎步，露出颈后一截优美而讳莫如深的粉白，木屐笃笃地打在地上，静谧而悠远。我和米罗都不太了解佛教文化，因为有穆常年的填鸭式强迫灌输，我勉强还能认识几个佛像。

　　于是我们从善如流地扮演了没文化凑热闹的游客形象，直接绕到后面的许愿牌那里进行非主流科学膜拜活动。缴纳了几百日元，我和米罗一人拿一个牌子在上面写自己的愿望。我努力地想用眼睛瞟米罗写的内容，而他大大方方地摊给我看——X的，写的是日文。

　　于是我无比怨念地缩在一个角落里面，一笔一血泪地用法文写道：我要米罗做我老婆！

　　“你写的是什么啊？”米罗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我呆了一下，咳，反正他也不懂得法文，就给他看好了。米罗果然皱着眉看了一眼说：“写的什么狗屁不通的句子……”

　　然后我们都把许愿牌挂了起来。那一整个架子上面，承载着满满的愿望，每一个人都卑微而虔诚地将自己内心所有希冀的力气凝到笔端，依附在那未名的能量之上，人总是这样缺乏安全感。

　　“你说它是不是真的很灵？”我扭头问米罗。

　　他摇了摇头，眼底有转瞬即逝的苦涩，他说：“也许我们都应该把希望寄托在自己的身上。”

　　中午吃了一堆生猛的刺身，海虾，鱿鱼，还有——河豚。米罗说：“这条河豚看起来腺体和皮肤清得不太干净啊，还是不要吃了。”我想米罗真是个谨小慎微的笨蛋，不懂得法国人奢侈逸乐的享受主义，于是我只好一个人享用美味了。

　　下午去泡温泉。本来想好好地大饱眼福上下其手一通，结果还没等米罗出来，我居然下腹一阵绞痛，被蒸得晕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米罗一脸无奈地说：“卡妙，食物中毒的滋味好受吗？”

　　河豚误我，河豚误我！可见吃真的是人类的原罪。

　　在医院打了好几天的吊瓶以后，我终于被放回了宾馆。而第二天，就要踏上返回希腊的归途了。任务尚未完成，诱惑不成，只好强上！

　　晚上，起了一点朔风，在外面呜咽着，有一点惊悚。米罗安静地裹在被子里面安睡。我心一横，爬到他床上，隔着棉被严严实实地压住了他。

　　米罗一双眼睛立刻睁开了，蓝紫色的，澄亮得像琉璃一样。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卡妙，你干吗？”

　　外面适时地打了一个焦雷，振聋发聩，仿佛要把天空都劈成碎片。

　　我瑟缩了一下，手上越发用力：“我怕，我要跟你一起睡……”

　　米罗白了我一眼：“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我直觉地接口，回答地斩钉截铁：“不是！”

　　米罗仿佛生气了，他的声音低而沉：“卡妙，你赶紧给我躺回去。”

　　我把头埋在他胸前，大声说：“不要！”

　　米罗抽手捏起我的下颔，逼我直视他的眼睛，他的脸严肃得吓人，我从来不知道，他也可以有像西装帝王攻一样的气势，他的声音轻而缓，却尖锐地击打在我的耳膜上面，似乎比那些云层翻滚中桀桀迫人的雷声更加骇人：“我再提醒你一次，马上给我回去躺着。”

　　我下意识地把头摇成一个拨浪鼓。

　　他霍然起身，把我一推，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我怔怔地趴在米罗床上，那里依旧残留着他的味道，还有他决不留情的——警告意味。

　　我真的不知道我是否该应景地流泪。

　　那一年，我们十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