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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 65 章 ...

  •   迟然四下望去。

      周围的血腥味浓的呛人,到处都是倒塌的房屋和尸体,不远处还有残存的房屋屋顶冒着黑烟。

      就在他身旁不远处,一个尚未死透的人还在抽搐着,嘴里不停的淌着血。而他身上,一只不知道什么妖兽的残臂还插在他肚腹之上。

      刚刚的山洞仿佛是他自己的错觉。

      迟然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一只手从他背后拍了一下,“发什么愣呢,赶紧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人。”

      迟然被拍的整个人朝前扑了过去,回过头,发现身后站着一个青年。他一身武师的打扮,背着一把长剑,浓眉星目,眉宇间一股坦荡的正气,让人一见就心生好感。

      “你……”迟然觉得他很面熟。

      “我怎么了??”那人看他傻愣愣的,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没事儿啊,是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场面吓到了?没事儿啊,多经历两次就习惯了。快去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人。”

      “杜大哥,我这儿发现了点东西!”旁边有个人喊了一声,这人听后,连忙跑了过去。

      迟然好奇,跟在他们身后看了过去。

      他们围住的是一个孩子,面无表情的坐在死尸堆里,满脸血污,只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他们。

      “是他!就是这个灾星!”人群中有个村名指着孩子大叫了起来。

      “我早就说过,他来历不明,搞不好就是妖怪!这次的袭击,就是他引来的!”

      “就是就是,我之前还看到他半夜鬼鬼祟祟的,搞不好就是在跟妖怪通风报信!”

      “烧死他,为死去的村民报仇!!”

      “烧死他!烧死他!”

      周围的呼声越来越高,幸存的村名都把失去家园的愤怒转移到了这个小小的孩子身上。

      杜姓青年拦在了村民跟前,救下了这个即将被村民处死的孩子,然后带着孩子上了路。

      迟然跟着他一起,总算明白了自己现在的情况。

      他应该是身处在一段回忆之中,只能附身在这个叫罗凡的人身上,以罗凡的视角去看这段回忆。

      这是一个妖魔遍地的蒙昧的时代。妖物和魔物祸乱人间,于是应运而生就有了除妖师这个职业。而杜行之,就是他们这个除妖小队的首领。罗凡他们就是除妖师。

      而他们救下的这个孩子,是一个父不详的孤儿。他母亲早早过世,自己靠着村里人的施舍和捡柴为生。

      这孩子性格孤僻,不善言辞,而且有着非同一般孩童的力气。村里人觉得这孩子行事诡异,还有人说曾经在夜半看到这孩子在坟场出没,还有人见到过这孩子独自一人时与动物对话……

      于是村中流言四起,说他是妖魔的孩子,让这孩子的处境愈发艰难。直到上次妖物袭击村庄,让这孩子在村中彻底没了立足之地。

      这孩子母亲姓林,只给他取了一个贱命,杜行之便给他取名叫放,意味着放下过去,重新开始。

      林放不爱说话,一开始整天不说一个字,冷着一张脸,他们都以为这孩子是个哑巴。直到共同生活了好久,这孩子才对着杜行之吐出第一个字。林放的性子是真的冷,对谁都没有什么表情,只有在面对杜行之的时候,才会给出些许反应。

      林放就这样在队里一呆就是十年。

      杜行之亲自教导他读书,习字,教导他武艺。

      十年间,林放从一个懵懂幼童,变成一个玉树临风的少年。从一个对外界无知无觉孩子,变成了一把冷若冰霜的刀。杜行之的一把刀。

      这十年间,人类和妖界的气氛愈发紧张了起来。就连罗凡这种小小的赏金猎人,都能感受到彼此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而杜行之也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捉妖师,变成了正道的领军人物之一,一时间风光无两,一呼百应。

      “行之,怎么最近看你心事重重样子。”罗凡也就是迟然走过来,看着火堆旁的杜行之说道。
      他们刚刚消灭了一个袭击村庄的蛇妖,没道理杜行之还是这种表情。

      “我刚刚在村庄里,发现一丝残存的魔气。”杜行之将手里木柴扔到了火堆里,一脸的若有所思。

      “魔气?”迟然皱眉。

      “嗯,最近的几个案子,都有魔气遗留的踪迹。我总觉得不太对劲。”杜行之皱眉,

      “你怀疑是有魔族到了人界?”

      杜行之摇头,“魔族在人界数十年没有什么动静。但是最近在人界的踪迹忽然频繁了起来,不正常。”

      迟然问,“还有其他的异状吗?”

      杜行之摇头,“目前还没有。”

      迟然想了想,“那就静观其变,如果真有人背后搞鬼,那肯定不会是只是做几桩案子这么简单。”

      杜行之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俩人正说着,一个穿着淡青色衫子的少女走过来,坐到了杜行之身旁,“杜大哥,聊什么呢?”

      “没什么,就随便聊聊。”杜行之冲着少女笑笑,没多说什么。

      这少女是他们不久前救下的一个除妖师,她孤身一人,伤好了之后干脆就留在了他们队里。这姑娘长相甜美,性格活泼,很是受队里几个光棍的欢迎。

      但这姑娘明显对杜行之的兴趣比较大。

      被这姑娘拉着聊了半宿的天,杜行之打着哈欠回自己的帐篷睡觉,谁知道自己的铺盖却被从里扔了出来。

      “诶,小放,怎么回事儿?”杜行之正想掀开帐篷看看什么情况。谁知道一道剑光从帐篷中射出,如果不是杜若手缩的快,估计就得被从手腕上削下来。

      这是生什么气呢?

      “小放?小放?”杜行之没敢在进去,叫了两声见帐篷里面没动静,只好委屈的在外面睡了一宿。

      “你说他这到底生什么气呢?”半夜杜行之睡不着问迟然。

      迟然捂着嘴笑没说话。

      *

      到后来,他们遇到的妖物越来越厉害,他们队里的人越来越少。而且不管多么机密的计划,对方好像总能提前知道他们的安排。

      队伍里慢慢的有了奇怪的声音,将矛头渐渐指向了林放。

      林放身世存疑,而且年纪轻轻功力却跻身顶级,还有人曾经在夜半看到林放形迹可疑的离队而去……这一切留言,都将林放推入一个渐渐危险的境地。

      杜行之虽然竭力阻止,但是流言还是日复一日的在队里流传开来。

      罗凡几乎是看着林放长大,对于林放的性格非常清楚。这孩子虽然性格冷淡,但是绝对不会是出卖队友的人。他想跟队里人解释,然而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很难拔除。

      罗凡只能暗暗焦急,但是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矛盾终于在一次行动之后爆发。他们奉命去剿灭一座魔窟。却发现对方已经早有准备,他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才勉强得以脱身。

      然而他们刚刚脱离险境,指责的声音便随之而来。先是有人指出这次行动中的可疑之处,然后又两人站出来,说昨晚半夜看到了林放行迹鬼祟的离开了营地,要求林放交代出昨晚的行踪。

      林放独自睡在营地外围,无法替自己作证,而又拒绝交代自己晚上的行踪,一时间双方僵持在了这里。

      “杜大哥,他既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又不肯说明昨晚的去向,我看分明是有鬼。我也想相信他,可是你不能把队里兄弟们的命赌在一个连实话都不肯说的人身上。”少女义正言辞,引得队里众人纷纷附和。

      杜行之和迟然虽然极力解释,然而却无法平息众人心中的怨气。

      历史仿佛再一次的重演,在众人的压力之下,杜行之不得已,赶走了林放。

      林放走的那晚,天下着大雪,冷彻骨髓。少年定定的看着杜行之,期翼能从对方口里听到挽留的声音。

      然而只有沉默。

      少年目光中的火苗慢慢黯淡了下去,仿佛被这漫天的寒意冻得死去了一般。他说,“我走了,就绝不会在回头。”

      得到的依旧是沉默。

      然后他走了。

      少年单薄的身形逐渐消失在风雪当中。林放什么都没带,但仿佛又带走了杜行之生命中的什么东西。

      “你舍得就这么放他走吗?”迟然转头低声问杜行之。

      “他现在走,反而是最安全的。”半晌,杜行之低低的回了一句。

      少年走的决绝,果然从那之后他们再也没有过那少年的消息。

      从那之后三年,人间权利更迭,老皇帝愈发孱弱,杜行之他们逐渐卷入了皇权的争斗之中,无法脱身。

      在然后,二皇子勾结妖人使用妖术咒杀了老皇帝,在朝中发动叛乱,为了避免生灵涂炭,杜行之他们一行人奉命去绞杀妖人,却不小心中了对方的圈套。陷入了重围。

      危难之中,一个黑衣的蒙面少年出现救他们于万军之中。而杜行之却为同伴挡了一箭,身中剧毒。

      “你可曾后悔过?”黑衣人问杜行之。

      杜行之摇头,“我此生做事光明磊落,无愧于心,虽身死而无憾。惟有一挂心之人,可惜在也见不到了。”

      那黑衣人听了没多说什么,扔下一瓶药延续杜行之的性命,说了一声等着,然后就走了。
      只是杜行之没能等到。

      等黑衣少年也就是林放,浑身是伤拿着解药回来的时候,杜行之已经毒发了。少年在杜行之棺椁前呆了三日,然后离去,从此再无消息。

      而杜行之的魂魄却记着当初的那个约定,固执的留在大山之中,并未离去。

      回忆到了这里,基本上就结束了。

      迟然看完,总觉得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杜行之和林放,也说不上谁对谁错,都是造化弄人。回忆中场景一变,迟然又回到了山洞之中。

      迟然这才发现,原来山壁之上刻着不少壁画。壁画线条简单,而且是用利器刻成,辨认起来颇为困难。还好迟然提前看过回忆,发现壁画上刻的就是林放和杜行之的故事。

      迟然一边看着走尽头是一个颇为大的空间。

      空间尽头是一个巨大的棺椁。

      而壁画的最后一幅,却跟回忆不同。是林放和杜行之一起,林放身上挂着一块玉佩。

      迟然细细的看过去,总觉得这幅画有些奇怪。

      所有壁画中,只有这幅是一比一刻画的。林放身上并没有多余的饰物,除了腰间的这块玉佩。那么单独这块玉佩的意义在哪里?

      迟然比了一下这玉佩的大小形状,把自己身上杜若寄身的那块玉佩拿了出来。他对着壁画比了比,然后把玉佩放了上去。

      玉佩严丝合缝的扣在石壁上,仿佛原本就是和壁画为一体。

      迟然正在惊讶,就听见背后隆隆之声,他回过头,就见到石洞中央的那座石棺棺盖,正慢慢被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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