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召唤的黑龙不退货》叫我鱼坚强

6、第 6 章

　　这小庙残破，也不知道盖了多少年，窗棂都已经腐坏，也不知道多久没人打扫过了，到处都是厚厚的灰尘，迟然一推门带出丈高的烟尘。

　　这小庙只有一个房间，站在门口可以一眼望到头，里面根本没有什么摆设。说它是小庙都有些抬举它了，这里连个供人参拜的佛像都没有，只被人摆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充数。

　　迟然虽然不是什么信众，但是庙什么的电视上也见过不少，这么敷衍的庙还从来没见过，难怪破败成这样，这得是脑子坏成啥样了才在山崖上修这么一座庙。

　　他把杜若放在地上，自己也一屁股瘫坐在一旁，大字型躺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小花差点被他的头压在底下，连忙惊慌的游开，愤怒的对着他咝咝的叫。

　　迟然被它逗的哈哈大笑，他侧着头把小花从旁边捞了过来，放在自己身上。他四肢因为脱力微微颤抖着，心脏因为过度的运动急速的跳动着，耳朵里仿佛还能听到血液急速流动的鼓噪声。

　　痛觉也随着慢慢放松下来的肌肉缓缓恢复，浑身的伤口火辣辣的疼，迟然长长的吁了口气，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情况很凄惨。

　　“你没事儿吧？”杜若探过头来问他。他虽然也挺严重，不过都是内伤，看起来情况比迟然好太多了。

　　“没事。”迟然躺了一会儿，觉得力气回复了一些，突突乱跳的大脑也清醒了几分。他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看衣服下面的伤口。

　　还好听堂叔的话多穿了一件外套。T恤已经变成了露脐装，迟然干脆脱下来擦拭伤口。伤口周围皮肉翻卷，尽管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但是暗色的血迹干涸在伤口周围，在衣服上洇出大团大团的暗红，看起来着实吓人。

　　迟然“啧”了一声，有些担心，不知道出去之后打狂犬疫苗管不管用。

　　“我真的还能下山吗？”

　　这一晚上一直疲于奔命，静下来才有机会慢慢思考着这一晚发生的事情，诡异的黑猫、凶残的山魈，如果不是身上的伤口还在一抽一抽的提醒他，他一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他这么久没出现，估计堂叔可能要急疯了，想象着他堂叔会有的反应，迟然觉得一个头变成两个大，到时候该怎么和堂叔解释？

　　“当然了。”杜若道。

　　这里其实是落龙山的禁地。

　　数百年前，相传千年前，曾经有一条恶龙被封印在此，为了防止恶龙脱出，甚至在山顶盖了一座庙宇来镇压。这座庙宇有结界护持，可以历经千年不朽，所以他们暂时是安全的。

　　还好还好，迟然放下心来，好像想起来什么，问“我之前也来过落龙山，我怎么没看到山顶还有这么一个小庙？”

　　杜若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你当然看不见了，因为这里已经不是落龙山了。”

　　“这里是妖界。”

　　“妖界？”杜若的答案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说实话，迟然想过各种你可能性，魔界妖界异度空间异次元。听到妖界这个答案的时候，迟然居然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妖界，是存在于人界之外的另一个空间。

　　古人认为，黄昏时分，是白昼和黑夜的交替，黑暗的力量自黄昏时分逐渐增强，界的力量最容易在这个时候出现松动，就会有鬼怪或者人类穿越界进入彼此的领域。这个时间就被称为“逢魔时刻”。

　　而落龙山，原本就位于妖界和人界的边缘，是镇守结界的一座灵山。但是近年来灵脉逐渐枯竭，山神的力量也逐渐被削弱，山上很多动物甚至出现了被魔气侵蚀的情况，继而发疯或者发狂。山上的妖族人人自危，还有很多居心不良的妖怪趁火打劫。

　　杜若就是被着了暗算，险些丢了性命。

　　“那日后他们还会不会在找你麻烦？”迟然皱眉。

　　“没事。”杜若表情淡淡的，“我也是一时不查才着了他们的道。要在平时，这样的小角色我还不放在眼里。”

　　迟然见他这么说，略略放下心来，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半靠着那块山石休息。

　　可能是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他尽管身体疲累非常，但是大脑却异常兴奋，很多事情走马灯一样在脑子里乱转。一会儿是那黑猫怨毒的眼睛，一会儿是山魈那似笑非笑的脸，他左右也睡不着，歪头看了看旁边的杜若。杜若闭着眼睛在旁边休息，也不知道睡了没。

　　“喂，杜若，你睡了吗？”迟然轻声问他。

　　“恩。睡了。”杜若淡淡的张口，语调里一丝睡意也无，显然实在调侃他。

　　“你说，世界上真的会有龙吗？”迟然好奇。

　　“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迟然惊讶了。

　　“传闻中龙族大都性格暴虐，因为灵力强大，动辄便能翻江倒海，在妖界也是极危险的存在。不过龙族向来繁衍困难，已经在妖界绝迹了。而且这种大妖，即便是存在，大都也都是避世不出，你以为大妖是什么，寻常妖族想见就能见吗？”

　　“这倒也是。”迟然点头，套在人间，见个普通明星都挺费劲的，何况是见个领导人什么的。这么一解释，迟然倒是释然了不少，不过他还有一点依然很好奇。“那既然那些大妖见不到，你在山里总见过山鬼吧？还有狐狸精，他们长什么样子，好看吗？”

　　杜若闻言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你问这个干什么？”

　　“好奇啊。我就是奇怪，你看屈原在九歌里面写的，‘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山鬼一定是个身姿曼妙，灵动非常的美人。”迟然有些神往，游戏里也经常会有一些以上古神话为原型的人物，但是却为了迎合市场设计的乱七八糟，惨不忍睹。

　　他很好奇，真实妖怪或者是鬼怪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杜若表情似笑非笑，“这些多是人间文人穿凿附会杜撰出来的形象而已。妖界以力量为尊，相貌并不是为妖界看中的东西。”他顿了一下，又补充到，“不过越是力量强大的妖类，幻化出来的人形就越是俊美，难以分辨。所以你以后遇到长得过分好看的姑娘，可要当心了。”

　　“说的我好像会经常撞鬼一样，”迟然苦笑，“这样的经历有一次就够了。”他就来了这么一次，美人没见到，却弄了一身的伤，照这样下去，下次在遇到个什么东西，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焉有命在。

　　杜若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世事难料啊。”

　　俩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杜若听到旁边没了声音，一歪头发现迟然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

　　清浅的月光从山顶铺泄下来，越过叠嶂的丛林，慢慢在满是碎石的山谷中铺陈开。碎石堆上，一滩暗红的鲜血正从一只黑猫的尸体下汩汩流出。

　　黑猫双眼圆睁，尤带着死前的不甘和怨毒，空洞的看向远方。

　　在它视线尽头的丛林中，忽然出现一缕黑气。

　　那黑气顺着碎石来到黑猫的尸体旁边，围了尸体转了两圈，然后没入黑猫的尸体中。

　　须臾，那本已僵硬的黑猫竟然站了起来。

　　它初始脚步还有些不稳，片刻之后便适应了新的身体。

　　风中送来了一丝淡淡的血腥气，还有混杂在其中甜美的灵力的味道，黑猫抬起头，仔细的分辨了一下风吹来的方向，随即跃到旁边的树上，向山顶上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