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有为》白居贰

31、第九章 人言落日是天涯（二）

　　罗哥刚到车上就晕厥了过去，赵峥脑子一团乱麻，急得就像妈妈被急救车带走的那夜，只能坐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做不了。老宋一路飙着高速赶到医院，赵峥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背上罗哥就发了疯地冲进大门，在大厅里高声喊着医生，惊动了还在听广播里戏曲节目的保安。
　　医生来了，赵峥终于冷静了下来。
　　那是他第一次听到“酒精中毒”这种名词，医生不无责备的语气居然让一直紧绷的他终于放松了下来。
　　还好赶得及。
　　芳姐赶到医院的时候，罗哥吊着点滴早就睡着了。她看了一眼脸上贴着四处创可贴和包了三块纱布的赵峥，目光又转回了病房里的罗哥。在神情严肃地听了一遍来龙去脉之后，她居然破天荒的表扬了赵峥，“看你伤得有点严重，要不这周给你放个假吧。”说罢，又补充了一句，“放心，这次算工伤。”
　　赵峥千恩万谢，离开时又鬼使神差地回望了一眼，芳姐已经在病床前坐了下来，皱着眉头抚摸着罗哥的头发，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电梯“叮”的一声，里面冲出一个光头男人，撞了赵峥肩膀一下，急匆匆地扔下一句“抱歉！”头都没回。
　　下了出租车，天上还残存着微弱的月色。一阵风过，赵峥裹紧了身上的薄夹克。白天似乎下过雨，楼前又积了几个不大不小的水坑，赵峥一个不小心就踩了很实在的一脚。他低声地骂了一句，耳边一阵嗡嗡声，不一会手背就开始痒了起来。
　　在兜里摸索了半天，赵峥才终于掏出钥匙。推门时发觉胳膊疼得快要抬不起来，直到脱下衣服才发现原来肩膀又青又肿。他磨磨蹭蹭地洗了个澡，擦洗到伤口的时候，免不了要龇牙咧嘴。
　　发尾滴着水，赵峥捏着块毛巾胡乱擦着，桌上的手机响了几声就断了。他凑上去一看，居然有十个未接电话。
　　当然是宋雨墨打来的。
　　他把手机放到一边，爬到床上发现手背一大块红肿。快过冬了，连只蚊子都想做个饱死鬼再上路。赵峥翻了下行李箱，找了瓶风油精一圈一圈地涂上去，刺激的味道呛得他噤了几下鼻子。
　　电话又响了起来，犹豫了片刻，他还是按下了接听。“赵峥！你去哪儿了呀？我刚才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洗澡。”赵峥的语气表明了自己不想继续聊下去的态度。
　　“我们学校承办了亚洲大学生艺术节，我们教学楼被征用了。所以！姑奶奶我，要回来了！”
　　“嗯。”赵峥听着电话那端的狂热语气，想着刚刚的事像发生在上辈子一样恍惚，困意居然渐渐从耳畔涌了上来。他翻了个身把听筒压在耳朵上，闭上眼睛休息。
　　好像有人问了他什么问题，他敷衍地答了几句，之后便再无任何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