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神，请问你暗恋我多久了》寻星来

94、紧急回国

　　还是那张录取通知证书，临床专业，迟知繁几乎能把每个字都背下来。

　　这次虎叶茂没有涂改姓名。

　　迟争鸣眉头蹙起，伸手拿电话，他在国内还有些认识人能说得上话，先问问情况，甚至看看需不需要给医学院的招生办老师打个招呼。

　　算上今年虎叶茂考上了再不去，就已经是第三年了，按照这个频率虎叶茂差不多登上对方学校的黑名单了吧。

　　迟争鸣没意识到自己这一刻把虎叶茂当成亲儿子一样，“三年，临床8年制都已经进行小一半了，他这还没报到呢……”

　　他的话渐渐变小，因为迟知繁又掏出来一份杂志。

　　他凑过去一看，特意折页指明的论文，在一连串的作者署名中，恰恰好就有虎叶茂的名字。

　　这份学术杂志就连迟争鸣完全不从事医学的人，都听说过它在全球范围内的高影响度和高知名度。

　　这份论文可比读了三年的医学专业牛多了。

　　他一秒前还以父亲的身份担心，谁能想到下一秒人家用实力证明人家不是让家长操心的孩子。

　　迟知繁见他爸若无其事往出走，边走边说，“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见，这是好事儿，你俩打电话吧，我向来尊重孩子隐私，空间给你俩让出来。”

　　迟知繁失笑，迫不及待去摸手机，“没事儿爸，也没什么背着您的。”

　　迟争鸣停下脚，“那我不走了？”

　　迟知繁拨号的手顿了顿。

　　迟争鸣抬眼看到儿子欲言又止，表情带着几分打趣，“快打吧有人该着急了，爸爸不逗你了。”

　　接通后，迟知繁直截了当，问，“你今年还不去报道吗？小学弟。”

　　他明年开学都大二了。

　　“去，”虎叶茂轻笑一声，“不会有机会让你喊我小学弟，我很快就能追上你。”

　　迟知繁不怀疑他的实力，跳级什么的对虎叶茂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

　　只是这个追字，听起来还有另一重意思。

　　他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我们学校漂亮姑娘特别多，等我认识几个，介绍给你。”

　　虎叶茂竟然没有拒绝，“有多漂亮？”

　　迟知繁心想你还真敢问，不由得磨牙，“一个个都长得跟大明星似的。”

　　虎叶茂哦了一声，“那就是没你好看呗，再说还要等你先去认识才能介绍给我，我等不及，把你介绍给我就行，不要中间商赚差价，怎么样？”

　　迟知繁完全愣住了，下一秒语气火急火燎，“你这，你这什么眼神，我跟大明星有可比性吗？”

　　分明有一种老鸨子奋力介绍姑娘，最终姑娘没介绍出去，她却被客人翻牌的微妙感，公司老员工要被巧舌如簧的大帅哥掳走了。

　　虎叶茂慢条斯理，“在我眼里确实没有可比性，”说着他叹了口气，“他们不及你啊。”

　　迟知繁这一刻简直丢盔弃甲，慌乱转身碰散了桌子上的书本，虎叶茂的录取通知书轻盈地落在最上面。

　　他立刻捡起来，“今年和去年明明是同一个专业，你为什么去年不去报到呢？”

　　“那个是给你的，这个才是我的。”

　　迟知繁彻底没了声响，虎叶茂这一刻的嗓音，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他贴着手机听筒的耳朵烫得要命，几乎让他瞬间失去了防御力，对方温柔的语气一刀刺中他的心，哗啦啦地流淌出金色的蜜来。

　　直到结束通话，他都没敢再多说一句话，怕细枝末节的嗓音或者语气，暴露了他情窦初开的生涩的反应。

　　他以前不这样的，不是人家一句话他就心旌摇曳。

　　啧，都是虎叶茂连个招呼都不打，不经意间要命的情话就往他耳边堆，害得他头皮发紧，脊椎酥麻。

　　其实，可能不怪虎叶茂，是他自己太久没听过，所以一点抵抗力也没有，轻易地沦陷。

　　迟知繁啧了一声，脑袋埋在被里，“这么一对比，我都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你到底喜欢我哪一点！就这么坚持三年！”

　　世界未解之谜。

　　这几天，他都因为想太多，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久才睡得着。

　　凌晨2点，他几乎是刚睡着没多久，半梦半醒间被震动的手机吵醒。

　　顾以南语气焦急，像是哭了，“同桌！你快回来吧，虎叶茂要死了！”

　　迟知繁顿时睡意全无，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虎叶茂在哪里呢？”

　　顾以南这一刻有些口齿不清，“在抢救室。”

　　从顾以南零碎的话语中，迟知繁拼凑出前因后果，隔壁的实验室突发爆炸事故。

　　在火势漫延之前，虎叶茂所在小组人员全部全成功撤离。

　　虎叶茂当时外出吃饭，本来没在实验室，赶回来时，碰上刚逃出来的同组人员。

　　他们小组的实验已经到了尾声，预计这几天就能得出来令人满意的结果。

　　这一刻大家眼睁睁看着这么多人足足八个月的心血付之东流。

　　虎叶茂速度快得别人根本没来得及拦他，二话不说往火堆里冲。

　　“虎叶茂！你疯了吗！小心二次爆炸！你当我不心疼实验数据！”

　　不少人都对这一刻记忆犹新，尤其是虎叶茂一无故反冲进火场的背影。

　　别人也许还有大把富足的时间，但是虎叶茂不是。

　　如果迟知繁手别人治不好，那他就亲自来，所以他要更加迅速地成长起来。

　　他要拿出来足够多的成果，他想做能够被迟知繁称赞了不起的事情。

　　他想别人对迟知繁说，你喜欢上一个不得了的人，般配得上你。

　　他等不及了，思念在他身体每个角落疯狂生长，肆意蔓延，侵入骨髓，啃噬他每一寸皮肉。

　　然后又是一声巨响。

　　二次爆炸，在所有人的胆战心惊中发生了。

　　迟知繁坐在飞机上等着起飞。

　　他的指尖凉得没有知觉，整个人止不住发抖。

　　迟争鸣拿过毯子把他包住，“那小子一看就是长命百岁的脸，活个九十一百肯定没问题。”

　　迟知繁僵硬的扯了扯嘴角，给出一个失败的笑，微弱地“嗯”了一声。

　　他没办法告诉迟争鸣，他经历过自己的死亡，也经历过虎叶茂的死亡。

　　死亡远比他们想象简单得多，也残酷得多。

　　剩下的时间迟知繁几乎没合眼。

　　迟知繁急吼吼扑到服务台，“麻烦帮我查一下，昨天晚上送进来的实验室爆炸的病人。”

　　护士被他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就要皱眉，一抬头护士心软了，迟知繁的脸色还不如重症病人好，顿时心软。

　　迟知繁迫不及待问道，“还活着吗？”

　　小护士连连点头，“目前没有接到伤亡通知。”

　　紧绷神经骤然放松，迟知繁腿一软差点摔在地上，被迟争鸣眼疾手快捞住。

　　迟知繁无意识的嘟囔，“谢谢，谢谢，谢谢。”

　　无论是谁都好，神明也好，医生也好，请收下他的感谢。

　　护士见他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帮忙仔细查询了一下，“眼睛不小心迸溅到药剂被腐蚀的那个，还在手术中……”

　　迟知繁一瞬间全身没了知觉，所有感官都集中在胸口，心脏像是被关在三明治机里，被上下两块铁板烧热了烙着，拼命挤压着。

　　迟争鸣搂住儿子清瘦的肩膀，“他是我另一个儿子，我们能提供什么帮助，在哪里交费。”

　　迟知繁诧异地抬起头，只感到肩膀上传来的温暖和力量。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被人从后面紧紧抱住。

　　“虎……”迟知繁控制不住嗓音中的惊喜。

　　顾以南鼻音格外重，“同桌！你怎么才来！手机也不通！”

　　不是虎叶茂。

　　迟知繁死死抱住他，像是抱住了救命稻草。

　　顾以南忍着被勒痛，用力抱回去，看到迟知繁他莫名心情踏实了。

　　迟知繁哑着嗓子，“虎叶茂一定会没事的。”

　　这句话比起说给别人听，更像是他在鼓励自己。

　　顾以南轻拍着他的后背，“虎虎哥要是知道你回来了，他肯定是最开心的那个。”

　　迟知繁心口又密密麻麻疼起来，“他眼睛手术进行多久了？”

　　出现了一个莫名的器官，顾以南一头雾水，“眼睛？”

　　迟知繁一愣，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

　　顾以南小心翼翼说道，“一起送进来了有十几个人，虎虎哥的症状算是最轻的。”

　　迟知繁抓紧衣角的手隐隐颤抖，“最轻？”

　　顾以南语速快得不得了“就是被烟呛到了，睡一觉就醒来。”

　　迟知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他，顾以南的声音越来越小。

　　顾以南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医生说，一直昏睡的几率很小。”

　　虎叶茂包着厚重的纱布，整个人仿佛快要陷入一朵白色的云。

　　顾以南总算找到能告状的对象，“他瘦得特别多，有一次我拍他后背，硌得我手都疼，你快回来吧，劝劝他，我好多次都觉着他拼命到要玩完了。”

　　意识到他们两个可能要单独待一会，顾以南找了个借口先退出去。

　　迟知繁握住虎叶茂的手，对方手掌宽大指节修长，贴在脸上时，几乎盖住他大半张脸。

　　独属于男生初雪一般的味道，沁凉地熨帖在心肺，令迟知繁整个人逐渐平静下来。

　　“我学的不是法律，是心理。”

　　别人在称呼虎叶茂为虎医生的时候，迟知繁同样也是迟医生。

　　“真的，见过你之后，其他人都不配当男朋友，换了别人恨不得把你绑起来，天天随身携带，防止其他人觊觎，我竟然狠心跟你分开三年。”

　　上一世虎叶茂的溺水，还有出现在病房身着黑白衣服的陌生人，每每在午夜梦回，害得迟知繁冷汗淋漓地醒来。

　　一定不能重蹈覆辙。

　　“我是重生的人，因为死过一次，所以倍加珍惜和小心翼翼。”

　　重生这么小概率的事件都发生了，那么小概率的事件的次数，应该都被他用完了吧。

　　他亲昵的蹭了蹭虎叶茂的手心，“所以，你醒一定能过来，你可是虎叶茂啊。”

　　说话声打断了迟知繁，他奇怪地回头，关着门，隔音效果这么差吗？

　　两个男人，一黑一白，穿墙进来。

　　“这次肯定没有错了。”

　　迟知繁跟穿黑衣服的人四目相对，对方瞳孔狭长，蛇类动物一样，金黄的色泽格外渗人。

　　他下意识挡在虎叶茂床前。

　　黑衣服看见他的动作，挑了挑眉，“迟，知，繁。”

　　明明是熟悉的三个字，被他轻声说出，格外怪异。

　　迟知繁吞咽了一下，脊背紧绷，“是我。”

　　黑衣服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你可让我找得好辛苦啊。”

　　他语气跟友善无缘。

　　迟知繁用余光确认白衣服没有插话的意思，格外规矩地站在一边，他视线滑过虎叶茂安静的睡脸，然后垂下眼睛，“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黑衣服一愣，跟白衣服对视一眼，讥讽道，“猜到我们的身份，害怕了？你要要告诉我，躺在床上的那个人叫迟……”

　　他见过太多人在死亡面前恬不知耻。

　　毫无征兆，迟知繁一拳打过来。

　　黑衣服仓促地退了半步，再晚上一秒，都无法免于帅脸肿起来的难堪。

　　黑衣服脸上的表情淡下去，挑了挑眉，“被我猜中恼羞成怒了？”

　　他目光紧紧黏着迟知繁，以便于预判迟知繁下一个动作，神色中的认真，不小心暴露出他没有语气中那么放松。

　　迟知繁冷着表情，再次出拳，这次动作快了许多，眨眼间逼近黑衣服。

　　黑衣服嗤笑，“小孩子吗？故伎重施！

　　迟知繁还是清瘦的少年身量，比起高大的黑衣服连胳膊都要短上一大截，黑衣服自认不需要太大幅度的动作，躲开攻击完全是小菜一碟。

　　几乎是一瞬间，黑衣服侧腰被踢中，先是一麻，痛感如蜘蛛网一样，由一个点散射开，裹挟住他半个身子，呼吸都因为疼中断了片刻。

　　他作为地府公务员这么久，第一次身体受伤，毕竟还没有哪个人类，敢跟他动手。

　　他要收回对迟知繁的嘲笑，迟知繁身手太敏捷，更可怕的是迟知繁的冷静和武勇。

　　迟知繁冷眼看他揉着侧腰，“你说对了一半，我是恼怒，既然你们没有搞清楚，凭什么让他躺在病床上。”

　　黑衣服一时间没明白，“谁？”

　　迟知繁越说越压不住火气，“我才是迟知繁，你们要抓的人是我，虎叶茂还有你们所谓的买路钱，要死也轮不到他，我都离他这么远了，你们怎么可以搞错？”

　　那他这900多天，拼了命才能压抑住疯长的思念，算什么！

　　黑衣服顿时暴躁，“你放……”

　　白衣服突然插话，“将夜，该做正事儿了。”

　　随着这句话，迟知繁全身上下的神经都炸刺了，他知道，这两个人中白衣服的官衔更高，也更加深藏不露。

　　黑衣服啧了一声。

　　白光一闪。

　　长袍曳地，高帽顶天，两人手中更是多了锁链。

　　地府公务人员的正式着装，果然是好大的排场，本能的让人从心里感到恐惧。

　　心里有个声音不断发出警告，快跑！

　　迟知繁咬紧牙关，站着没动，他眼珠滚了滚，看向虎叶茂。

　　你醒不醒来看一眼啊？难得一见的大场面！

　　他们有两个人，他只有一个人！

　　你要是醒来了，就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情侣增益buff。

　　他收回目光，纠结是不是乖乖束手就擒比较好，好像这两个人留的时间越长，不良影响越多。

　　“对不起！”突然一声，那声音要多不情愿，有多不情愿。

　　迟知繁脑子钝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黑衣服竟然被白衣服按着脑袋，向他道歉？

　　“请你原谅我工作上的过失。”黑衣服如同被话烫嘴，语速快得不可思议，说完立刻直起身，狠狠瞪了白衣服一眼。

　　不就是他心理建设做的时间有点久，对方可是个凡人，至于强摁头吗！他不要面子了！

　　白衣服用眼神安抚他，然后对依然一头水雾的迟知繁说道，“您明明拥有买路钱，却因为他操作失误提前死亡，他为了挽回错误，却不小心将您重生。”

　　迟知繁啊了一声，迟缓地意识到那枚买路钱，应该就是他意外从虎叶茂手上拽下来的。

　　竟然还有这般是非因果。

　　白衣服见他若有所思，“作为他工作上的前辈，我没有尽到正确指导他的责任，给您添了不愉快的记忆，我深表抱歉。”

　　黑衣服不满意地嘀嘀咕咕，“凭什么你还要道歉，我不都道歉过了！再说重生了，是他赚了好吧。”

　　迟知繁短暂震惊了一下下，见黑衣服气呼呼的态度，忍了一下没忍住，“那能请问伟大的地府公务员一下，给凡人道歉是什么心情？”

　　格外诚挚的求知态度，因为语速缓慢，而带着某种不经意的挑衅感。

　　黑衣服动作一顿，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往出挤，“凭什么要我道歉，区区凡人，照理来说应该是你给我……啧。”

　　说了一半，他意识到什么，猛地停下来。

　　迟知繁见他快冲上来咬人，突然心里就滋生了一种胜利者的优越感。

　　黑衣服一脸不耐烦，“行了吧，任务完成了，我要回家睡觉了。”

　　白衣服逗他，“咦？你不说今天请我吃冰激凌吗？不请客了？”

　　黑衣服先一步消失了，“我都气成这样了，还请你吃冰激凌，你赶快回去向你领导汇报去吧。”

　　白衣服好笑着摇了摇头，跟着消失。

　　迟知繁愣了几秒，捏了捏虎叶茂的手指，“我赢啦！你真不起来看看我一对二的英姿吗？”

　　他猛地感觉到脖子后面有风。

　　一回头，黑衣服似笑非笑，抱着手臂紧盯着他，“管我的人走了，你刚刚踢得我挺疼。”

　　没了白衣服的约束，他的气势毫无收敛，空气里弥漫着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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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虎同学今天拿的是《睡美人》的剧本，请给他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