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妻身高一米八》一行万里

67、遗物

　　“那到现在都没有把真相告诉世人吗？”白玉问道：“之前我听人介绍武林盟的一些事情时，也提到了阿哲，他们对阿哲的态度……”
　　那种深入骨髓的愤怒，恨不得喝其血吃其肉的憎恨，当时他只是惊讶和为了养父难过，但现在想起来……
　　“他杀了人，还有普通人，若是要求他偿命，这没人能说不对。”白玉眼中满是疑惑，“可为什么不把真相说出来？起码告诉大家，当年你们喜爱的那个孩子没有变，他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他的家人和朋友。”
　　顾耀叹了口气，“告诉大家，然后呢？让刚刚稳定的局势更加恶化？让刚刚经历过悲痛的家庭再次出现受伤死亡？并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
　　顾耀看着青前辈和陈老，“不把真相说出去，是阿哲的意思吧？”
　　白玉惊了！阿哲自己要求的？！
　　白玉不敢置信的看着青前辈和陈老，陈老闭上了眼，青前辈叹了口气，点点头，“你没有猜错，是他自己要求的，一是为了你所说的那些，他不愿再看见自己的亲人好友流血死亡；二是为了赎罪。”
　　“杀了那么多的人，他接受不了，他觉得自己有罪，再说了，恨他一个，总要好受些。”
　　“可是……”白玉眼眶微红，“可是……这对他不公平！”
　　阿哲那时候是抱着怎样的心情主动提出这个提议？养父他们又是怀着什么样的滋味同意这个提议？
　　顾耀心里也是感慨万分，他安慰地拍了拍白玉的手，“这是他的选择。”
　　顾耀又看向青前辈，“那他为什么对白玉……若是说他觉得白玉占了他的位置，也不至于想要杀死白玉吧？”
　　陈老哼了一声，“他脑子不清醒呗。”
　　青前辈叫了声陈老，陈老这才闭了嘴。
　　“阿哲当时被天人会的人带走，之后虽然加入了天人会，但他一直都是单独行动。”
　　这些白玉也知道，武林盟里几乎所有人都在关注阿哲，可他和林先生多次一同行动，却没一个人怀疑林先生，直到红皇后号事件才发现林先生的真实身份，因为他们从来没想到过有一天阿哲会和其他天人会成员一起行动。
　　白玉明白了，“那他和林先生……”
　　“对。”青前辈点头，“他和林先生一起行动是因为他需要林先生治疗他的心理问题，但因为他心有防备，所以也称不上治疗，顶多就是用点小方法控制他的情绪思维。”
　　“刚开始那十多年，他失控过几次，但那段时间是他把自己控制的最好的时候。后来他不知道从哪里听到阿齐已经逝世的传言，偷偷跑回国内查探阿齐的下落。”
　　“或许是父子同心，或许是……总之我们找了那么多年都没查到阿齐的下落，他查到了。”
　　白玉慢慢睁大眼睛，一个猜测瞬间浮出脑海，“然后……他看见了我，对吗？”
　　青前辈没有说话，但他的表情却默认了。
　　“那养父知道吗？他知不知道阿哲来过？”白玉急忙问道。
　　“要是老梁知道，就不会变成这样子了。”陈老叹了口气，“当年老梁受了很大的打击，身上的伤还没好就离开了，直到他养了你才渐渐恢复了些精神，也想过联络阿哲，可阿哲人在国外，又从来都是避着我们，哪里联络的到。”
　　“从那以后，阿哲就不怎么控制自己了，但总归还有个约束在，直到……”
　　顾耀默然，直到梁齐去世，阿哲身上的那份约束也没了。
　　“行啦，今天是好日子，不提这些了。”青前辈摆摆手，“下去吧，该吃饭了。”
　　顾妈妈正想着要不要上去请客人下来，就看见一行人下楼，顿时松了口气。
　　饭桌上很是和谐，青前辈不着痕迹问着顾妈妈有关顾耀和白玉的事，顾妈妈半点没发觉，把两人的事抖搂了个干干净净。
　　之前两人说自己的事时只说两人是两情相悦，自然而然就走到一起。到了顾妈妈这里，就成了顾耀先对白玉起意，然后死皮赖脸的追白玉，白玉被顾耀迷昏了头，两人就在一起了。
　　顾妈妈一脸惭愧，对着青前辈很是抱歉，“老人家，这件事认真说起来，是我家孩子不对，白玉好好一个孩子就被拉上了这条难走的路，但是您放心，我们家会对白玉好的，顾耀要是敢对不起白玉，我收拾他！”
　　青前辈摆手，“也不能说是你家孩子不对，白玉这孩子若没那方面的想法，两个人也走不到一块，我瞧着两个都是好孩子，以后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哎呀，还是老人家说的对！”顾妈妈又开始说了起来，“这两个孩子，还真是投了缘。我家耀耀忙工作，生生把胃熬坏了，我都急的上火，可他就不听你的话，现在好了！白玉一来，他的胃就开始好了，有时候白玉打电话问他吃饭了没，老老实实的答，半句不掺假，吃了什么喝了什么用了多少饭菜味道重不重……”
　　顾妈妈半点没说自己儿子坏话的不好意思，“老人家，您说说，他爸当年怎么就没对我这么听话过？按理来说惧内……咳，疼老婆这种事应该是有遗传的啊。”
　　顾耀：“……”妈，您可真是我亲妈！
　　察觉到在一旁偷笑的白玉，顾耀气的牙痒，直接伸手在白玉腰间掐了一把，白玉不敢躲，硬生生受了，脸上的笑顿时扭曲了。
　　顾妈妈顿时扭头瞪着顾耀，“你又欺负白玉了？！”
　　顾耀睁大眼，一脸无辜，“妈你说什么呢？我看白玉衣服有点皱我给他扯扯。”
　　白玉连忙点头，“真的，妈，顾耀是在给我扯衣服。”
　　顾妈妈半信半疑的看着他们，算是勉强信了。
　　等转过头才想起白玉家里长辈还坐在这儿呢，顾妈妈一激灵，又开始给顾耀挽回形象了。
　　“那什么，老人家，刚刚那话是我随口说的，顾耀没欺负过白玉，他对白玉好着呢！就说上次，他……他……”
　　顾妈妈他了半晌，转头问顾耀，“你有什么对白玉好的事没？随便说件。”
　　顾耀：“……”
　　顾耀崩溃的捂脸，不说话了。白玉和陈老则是直接笑了起来。
　　顾妈妈很是不好意思，“也怪我，一下想不起来了，但平时两人真的挺好的。”
　　青前辈脸上全是笑意，“知道，我们都知道。”
　　顾妈妈看看其他人，也跟着笑了。
　　下午，顾妈妈和苏姨张罗着包饺子，顾耀被拉过来当壮丁，白玉则去和青前辈陈老收拾梁齐的遗物。
　　“山里我能带出来的东西都在这儿了，但总共也没几件，我也不知道哪些是对您比较重要的，所以都拿来了。”
　　青前辈一样样看了起来，“他还是这习惯，穿不惯宽松袖子，什么衣服的袖子他都要改成紧的，也不管衣服看起来奇不奇怪。”
　　青前辈小心翼翼的拎着一件衣服，“这衣服还能穿？他穿了几年了？都这样还不扔掉？”
　　陈老瓮声瓮气道：“他就是这毛病！新衣服买了也不穿，就穿旧的，等把之前的衣服穿的不能再穿了，他才穿新衣服，可那时候新衣服也成旧衣服了。”
　　“他这是小时候苦狠了，改不过来。”
　　陈老接过那件衣服看了会儿，又小心翼翼的放下，“那时候谁不苦，可条件都好了也没那么必要亏待自己。”
　　“他肘弯袖口这两块磨损的最快，年轻那会儿，我们看不下去他这样子，每次比武专对着这两块下手，把他衣服弄破了，他就得换新衣服了。”
　　“那时候只有阿莲不这么做，我们还以为她是嫌我们无聊，懒得跟我们闹，后来才知道，她是怕阿齐打扮出来了有人跟她抢。”
　　陈老又拿着梁齐的手机啧啧称奇，“这手机，是当年阿哲给他买的那个吧？那时候还是时俏货，花了阿哲一个多月的薪水，把他得瑟了几个月，见着人就装作有事要打电话。”
　　陈老按了按手机键，“这还能用？”
　　“看运气吧。”青前辈回想了一下，“反正那时候我和他通电话就是声音时有时无，有时候说到一半就断了。”
　　陈老把手机放回去，话音刚落，手机页面就亮了。
　　白玉啊了一声，很是开心，“养父去世后我一直没动过他东西，前几个月才把这些东西带出来，本来是想把电话卡插到新手机上，可上面什么信息都没有，顾耀就帮我找人修手机，但修手机的人也说没把握，我闲着没事就给它充充电，今天还是第一次亮。”
　　白玉点开页面，按一下手机都要反应几秒，但白玉半点不在意，一个个点开看。
　　手机里空荡荡的，只有通讯录里有些东西，一排排下去，尽是人名，全是老米何家小二柳前辈这种亲昵的称呼，白玉还看见了师爷阿莲阿哲，甚至还有自己。
　　白玉点进自己的名字，没有电话号码。
　　白玉又翻到通讯记录，也不多，几乎都是师爷，偶尔有几条其他人的，但都是响了一声就挂断。
　　陈老看着其中几条通讯记录，“原来他也给我们打过电话……”
　　三人就着这些东西说了很多有关自己映像中梁齐的事，一瞬间，白玉好像感觉无数个养父在陪着他们，有小时候瘦的跟猴努力生活练武的阿齐，有年轻时天天和朋友比武偷偷送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花的阿齐，有被工作压的烦躁无比的阿齐……
　　白玉眨眨眼，突然就觉得有点难过，他把手机握在手里，“师祖，这个手机能留给我吗？”
　　能被养父记住并记在手机里的人，应该都是对养父来说很重要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