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色醉人》今日不上朝

9、冤枉啊叔叔

　　阿发吃了一半便放下了刀叉，优雅的像个贵族。
　　安阳酸得不行，加快了用餐速度。
　　这样一个男人，注定是天生的聚光点，走到哪儿都活该被人关注。
　　安阳越想越酸，但酸归酸，他心里又莫名嘚瑟。这个人是他的，此时此刻，是他的。
　　他们穿着情侣装，他甚至可以扒下他身上与自己同款的衣服，尽情地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比如在那充满力与美的锁骨和后背印下星星点点的红梅，那必然将是他一生中见过的最美的风景。
　　安阳越想越上头，偏头低咳一声，抬手掩唇：“叔叔，你以前去过音乐节吗？”
　　阿发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这东西又想到了什么，表情这么荡漾。他想了想，说：“没去过。”
　　他十几年没有离开过f市，一年365天他360天都在狼吧，别说音乐节，就是电影都没去看过。
　　这么说起来，他这是提前二十年进入了养老状态？
　　阿发抬手摸了摸眼尾，整天被展新说他长皱纹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长了？
　　安阳手肘撑在桌面上，双手交叉挡住半边脸，只露出一双泛着水光的眼。他觉得自己要完，居然被自己凭空幻想出来的场景给弄得差点起反应。
　　太不要脸了。
　　安阳你也太不要脸了啊。
　　安阳在心底哀嚎，把脸埋在掌心，耳根发红：“音乐节很好玩儿，比演唱会好玩儿多了，叔叔一定会喜欢的。”
　　“我很期待。”阿发点点头，他倒不觉得自己会喜欢，和安阳这样喜欢热闹的年轻人相比，他这个年纪的人更喜欢端着高脚杯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慢慢品味时光流逝。
　　已经过了喜欢热闹的年纪，但还是会被年轻人口中的热闹所吸引。
　　这就是人的本质，人无法永久孤独，孤独可以品味，但无法使人沉溺。

　　他们旁边桌的一位女士突然站起身，害羞地看了看四周后，朝着吧台走去。
　　不多时，女士拿着一把小提琴款步回来，满含爱意地注视着与其同桌的男人，闭眼缓缓拉奏起了小提琴。
　　她要用最纯粹的音乐传递自己的最纯粹的感情。
　　四周的客人们都把目光投相向了这位勇敢表达爱意的女士身上，并下意识放轻了动作和交谈的音量，给予对方最基本的尊重和鼓励。
　　阿发双手交叠垫着下巴，嘴角含笑，那双天生多情的眼注视着那位女士，眼中盛满了醉人的酒意。
　　安阳看呆了。

　　阿发的指尖跟着音乐的节奏轻击桌面，他目光沉醉，似乎极为享受这场现场演出，明明不过如在场上百人一样是个旁观者，他惬意的表情却仿佛对方是在为他独奏，简直，简直……
　　安阳简直了半天，轻轻在桌底踢了老东西一脚。
　　阿发扭头朝他看去，张嘴无声问：做什么？
　　安阳朝拉奏小提琴的女士方向扬下巴：你说呢？
　　阿发挑眉，上身前倾，安阳跟着也前倾，两人隔着半个巴掌的距离对视，小声说悄悄话。
　　阿发问：“羡慕了？”
　　餐厅里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落在了拉奏小提琴的漂亮女士身上，故而无人发现他们的小动作。
　　安阳撇撇嘴，也放低了音量：“我有什么好羡慕的。”
　　表情相当口是心非，阿发伸手在他脸上捏了一下，“你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像什么吗？”
　　“像什么？”
　　“像……”阿发拉长音调，“别人家小狗有肉吃而自家小狗没肉吃然后自家小狗一脸羡慕却非要嘴硬说我才不羡慕我就不羡慕。”
　　他点着安阳的眉心，声音温柔至极：“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
　　安阳被绕得有点晕，缓了半天劲才琢磨过劲儿来，顿时气得面颊都鼓了起来：“叔叔，你拐着弯骂我是狗呢！”
　　“怎么能说是骂呢。”阿发低笑，看着他，“小狗这么可爱，是我最喜欢的动物，没有之一。”
　　所以，该说是喜欢你才对。
　　安阳脸色登时又红又绿，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生气才好，老东西说他是小狗，却又说他最喜欢小狗，简而言之言而简之，他喜欢他咯？
　　犯规，老东西犯规啊！
　　撩起人来不动声色，偏偏他还就吃这套，听得无比顺耳心情愉悦。
　　“叔叔，那你喜欢我吗？”安阳的手指在桌上爬行，慢慢地爬过去覆盖阿发的手背上，轻轻挠了挠。
　　“阳阳是叔叔最喜欢的小动物吗？”阿发掌心向上，挑眉反问。
　　安阳与他十指交握，鸦羽般的睫毛轻颤，嘴角微勾，轻轻地叫了一声：“汪。”
　　就是你喜欢的。

　　一曲终了，餐厅里响起潮水般的掌声，女士拿着小提琴有些腼腆地向四周微微鞠躬，双目湛湛地望向同桌的帅气男人。
　　男人在起哄声中起身走向女士，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隔得有些远大家听不见那两人说了什么，不过能看见女士变得雀跃的眉眼和藏不住的欣喜。
　　阿发笑了笑，收回目光。
　　“叔叔，你很高兴？”安阳勾了勾他的尾指。
　　“嗯。”
　　“为什么？”安阳盯着他。
　　“能亲眼见证一段美好的爱情，这难道不值得高兴吗。”
　　如果用花来形容爱情，那这世间每天都有无数朵美丽的鲜花无声盛开，也有无数朵鲜花悄然败落，他有幸得以见到一朵白玫瑰的盛开，还有什么能比这更能让人高兴的么。
　　安阳哪有他那么瑰丽的心思，他只觉得拉小提琴的姑娘挺会撩汉，是个男人都顶不住这段攻势啊。小提琴独奏，他要是会拉小提琴，他肯定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他阿发叔叔拉，老东西肯定会感动得泪流满面。
　　可惜，他有撩汉的心，没撩汉的技能。
　　这时候安阳非常后悔，早知道当初他妈让他选个爱好，他就该挑个乐器啥的学学，学会了多适合装逼啊。
　　一技在手，装逼无敌手。
　　是什么阻挡了他装逼的道路？曰，是不会拉琴。

　　安阳脸色变来变去跟调色盘一样丰富，阿发看着有趣，屈指在他眉心弹了一下：“内心世界很精彩啊阳阳。”
　　“那是，”安阳张嘴就说，“阳阳不止皮囊好，灵魂也非常有趣呢。”
　　阿发懒得听他贫，抽了张面巾纸擦拭手指，指尖，指腹，擦得无比精细，擦完，他丢掉面巾纸，起身：“不是说要去买什么东西，走吧。”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毛毛细雨，漫步在街上的行人步伐悠闲，显然并未把这半空中降落的威胁看在眼里。
　　从餐厅出来，安阳身子一歪倒在阿发身上，仰头望着灯光下倾斜无声的毛毛雨：“好大的雨啊。”
　　“你是对毛毛雨有什么误解吗。”阿发伸出手，连雨珠都没感觉到，就是一片水雾。
　　“我不喜欢雨天。”安阳犯起了懒。
　　“这个算不得雨天。”
　　安阳才不管那么多，自顾自道：“我妈说生我那天我们那儿下了很大很大的雨，雨珠砸在身上像锤子一样疼，医院的车被揣急的水流堵在路上进退两难，阳阳差点就没能安全降生呢。”
　　所以即便是毛毛雨，对安阳来说都像是能威胁他生命的怪物，他不喜欢雨天。
　　讨厌雨天的安阳，喜欢被叔叔叫阳阳的安阳。
　　阳阳，小太阳。
　　小太阳不喜欢雨天。
　　阿发揽着他的肩，轻轻拍了拍，“那就不要淋雨，再进去逛会儿？”
　　安阳丧气地摇头，摇完又一脸神神秘秘地说：“我还得去买东西呢，要是晚了就关门了。”
　　阿发很好奇，他从吃饭就念叨着要买东西：“你到底要买什么？”
　　“那不能告诉你。”要是提前说了，安阳觉得自己怕是要被叔叔打死。

　　雨不知何时能停，安阳又急着去买东西，最后他们去商场买了一把大黑伞，阿发举着伞，安阳黏糊糊像个小媳妇抱着他腰躲在雨伞下，一路指挥着他的叔叔往哪儿走才能买到他想要东西。
　　走了两条街又穿过一条马路又走了两条街，最后停在一家装修风格精致粉嫩的店门口。
　　打眼一望，门口进出的基本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年轻小女生，他们两个大男人在一群平均身高一米六几左右的女生群里格外扎眼。
　　胳膊上挽着小兜兜的店员热情洋溢地迎了过来：“欢迎光临，两位想买点什么？”
　　阿发从踏进店门就有了不妙的预感，果不其然，安阳把帽檐转到脑后，咧出一口小白牙：“小姐姐，我要指甲油，黑色和红色两种色的指甲油。”
　　小姐姐听到后面不改色，领着他们来到指甲油专区。
　　专柜上摆满了各种色号的指甲油，密密麻麻色彩斑斓，让人目不暇接。
　　安阳弯腰凑近那一排排他根本区分不出色差的指甲油，脑壳痛，对小姐及说：“麻烦你帮我拿一瓶黑色和红色的，嗯……那瓶粉粉的我也要。”他指着专柜中间那瓶梦幻少女粉眼睛发光。
　　店员小姐姐笑着点头：“好的，请稍等。”
　　等她转身去拿指甲油，阿发总算回过了神，拎着还在挨个打量指甲油的安阳，把他扯到人少的地方。
　　安阳一路倒退着：“叔叔叔叔怎么了……”
　　阿发松开他，双手抱胸：“阳阳，过分了啊。”
　　安阳下意识伸手护头，一脸谨慎地看着他：“叔叔，我知道我这个想法是有点过分，但是你不会生气的对不对，你一定会满足阳阳的对不对，我可是你的小宝贝啊。”
　　“我的小宝贝啊，”阿发笑得温柔，“带着叔叔来给你的小女朋友买指甲油，阳阳小宝贝，你觉得你这行为合适不合适。”
　　安阳惊讶地“啊”了声，护在头上的手放了下来：“冤枉啊叔叔，我哪有什么小女朋友。”
　　“那你买这东西做什么？”阿发看了眼那五彩缤纷的专柜，只觉得眼睛痛。
　　安阳挠了挠了鼻尖：“给你买的。”
　　阿发气息一窒：“……买给谁的？”
　　“黑红二色是我给自己买的，”安阳感觉自己每一个字都像在交代遗言，“至于那瓶粉、粉色，叔叔难道不觉得粉色和你很配么……”

　　安阳：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