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一旦伐口一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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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梯口人来人往，安阳抱着他声声恳求。
阿发心中涌上种种情绪，有种难言的疲惫席上心头。这是怎么了，他和安阳之间怎么就这样了，明明当初不是说好了吗，他怎么能这么任性，说反悔就反悔。
安阳紧紧抱着他，毫不顾及旁人的眼光，连声低语着错了。也不知他说的到底是哪里错了，是错在不该开始，还是错在行为莽撞惹他生气。
阿发听着耳侧的哽咽，坠落在脖颈的冰凉几乎把他的心脏冻僵，他一把抓住安阳抱着自己的手臂，狠狠扯开，然后头也不回疾步下了楼。
安阳望着他的背影，失了魂般愣在原地。
这是安阳第一次深切的体会到什么叫心如刀绞，痛得他险些站不稳，他不知道这人怎么就这么狠心呢，无论他怎么讨好，无论他怎么小心翼翼去哄，他就是看不见他。
明明他们曾经是那么的亲密无间，他们曾经做过世界上最亲密的事，明明他那么疼他，那个疼阳阳，什么都纵着阳阳的叔叔到哪里去了？
安阳的眼睛一片赤红，他抬臂狠狠在眼帘上抹了两下，大步追了上去。
他接受不了那样的叔叔消失不见，他接受不了。
只要一想到以后连拥抱都不能，只能得到他虚伪的温和和浑身带刺的拒绝和防备，他就浑身发痛。
阿发前脚出了医院大门，安阳后脚就追了上来。
阿发面无表情地走在前面，安阳就诺诺地跟在后面。
他不敢上前，可又不愿离开，所以只能远远的缀在身后。
安阳失神地跟着，阿发过马路他就跟着过马路，闯了红灯也不自知，行走在四周的人群悄然褪色，他眼中只有前方那个头也不回的冷漠背影。
刺耳的车鸣声，人群的喧闹声，商场传出的音乐声，声声焦灼了人心。
十五分钟的车程，两人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走完。
公寓的安保非常严格，陌生人进入需要登记，还需要户主的担保，第一次来时安阳废了好些功夫才混进去，第二次，没有人让他登记，他就像条被主人丢掉的狗一样，眼巴巴又死皮赖脸地跟在主人身后，无论如何都不愿离去，即便会遭人嫌弃，忍受冷眼相待。
电梯门缓缓向两侧打开，阿发迈步进去，按了楼层数字后，直接按了关门键。
安阳站着电梯外面，看着缓缓关闭的电梯门，眼中倒映了整个世界的灰暗，毫无色彩。
他在原地愣了半秒，转身朝着楼梯口方向跑去，用尽了他这辈子最快的速度。
电梯中间停了两次，阿发迈出电梯时，安阳正气喘吁吁迈上最后一阶阶梯。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交汇，阿发对上那双执拗的眼，连向前一步都无比困难。
“你别想丢下我。”安阳故作凶狠地瞪着他，眼睛发红。
阿发移开了目光，解了指纹锁，当着他的面打开房门，又当着他的面把门关上。
安阳望着被关上的门目眦欲裂，原地坐了下去。
阿发站在玄关半天没有动。
身上的外套很温暖，萦绕在鼻尖的熟悉气味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这是谁的外套。
而外套的主人，现在被他关在门外。
他甩了甩头，把身上的外套脱了，手握在门把上时，却顿住了。
最后他只是把这件并不属于他的外套丢在了沙发上，拖着乏力的身体上了二楼，倒在床上合上了困倦的眼。
至于那个被关在门外的人他没有多担心，从小被人捧惯了顺风顺水长大的少爷第一次碰壁难免会有心理落差，不舒服，但碰一次，知道疼了，受不了委屈了，自然就会离开。
他不用担心，用不着去担心。
似乎说服了自己，也或许是尚在病中的身体实在没有太多精力支撑他思考太多，不多时，他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最后是被惊醒的。
床头灯忽明忽暗，照出一层晦涩的光。
床头的手机响了两声，睡醒后便一直不在状态的阿发被拉回了思绪，够手拿过手机，点了接通。
展新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翘班了？”
阿发头昏脑胀，声音沙哑：“几点了？”
展新一顿：“你这声音怎么回事儿？空巢老人感冒了？”
“嗯。”
展新这次顿的时间有点久，居然没有因为称呼叫他滚，看来病得挺严重：“去医院了吗，严重不，需不需要我过来探望一下您老人家？”
“死不了。”阿发没什么精神，无心多说，“挂了。”说完便把手机丢到一旁。
他盯着天花板，愣了半分钟，又拿起被丢到一旁的手机，按亮屏幕，扫了一眼时间。
23:35
阿发看着手机屏幕，直到35变成36，然后再次变成37，直到变成40，数字还在不停的变化，他才如梦初醒般掀开被子翻身而下，趿拉着拖鞋一路疾步下楼。
寂静的夜里，拖鞋触底的声音带着几分心惊的慌乱。
手握在门把上，阿发喘着气，指尖微微颤抖。
他心里似乎明白，一旦开了这道门，很多事情便再也由不得他。
可理智再如何抗拒，只要一想到门口或许还站着一个人，那双让人喜爱的眼睛里布满了失落，甚至还忍受着夜晚的凛冽寒风，一颗心就又酸又涩。
舍不得，心软，受不了。
“咔哒”一声轻响，暖洋洋的灯光从门缝中泄出，照在了门外卷缩成一团的身影上。
安阳的脑袋耸拉在膝盖上，修长的四肢委委屈屈地缩成一团，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卫衣，在冷空气的侵袭一下，那软软的发梢似乎都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寒意。
阿发缓慢地蹲下了身，伸出了手。
手伸到一半，安阳就醒了。
他猛的缩了回去。
安阳茫然地抬起头，看见他后愣了愣，又闭上了眼。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再次睁开双眼，发现不是在做梦，叔叔真的就在他面前，然后安阳就彻底忍不住了，双眼红红委屈极了，望着他，声音沙哑：“叔叔，我冷。”
阿发心脏蓦然一缩，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双开了双臂，把他那具透着凉意的身体抱进了怀里。
温暖来之不易，就像行走在沙漠中即将死去的旅者，遇到了一口能续命的甘泉，他只会紧紧抓住最后的活命机会，死也不会放。
安阳低头咬着他的肩，浑身冷得发抖：“好冷，叔叔我冷。”
悬在半空的手缓慢地落在了安阳的头上，带着几分认输的意味轻柔地来回抚了几下。
春夜寒凉，安阳冻了好几个小时早已浑身冰凉。
阿发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从他开门的那一刻他就输了，他无力抵抗安阳的纠缠，更无法对他视若无睹，任他被寒风侵蚀。
安阳眼圈发红，死死地抓着他的胳膊，“叔叔，我反悔了。”
阿发一动，安阳就吓得抱紧他，“你别走。”
“我不走，你先起来，外面冷。”阿发轻声说。
安阳在地上蹲了太久，双腿已经冻僵了，阿发把他拉起来，推开门让他进去。
安阳紧紧抓着他的左手，被他丢在门外的行为心有余悸，不愿意放开。
屋里开着暖气，安阳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上了二楼。
进了房间后，阿发找了一套没穿过的睡衣丢到床上，指着浴室对他说：“去泡个澡吧。”
安阳看着他一动不动，阿发便说：“我就在这儿。”
安阳这才抓着衣服去了浴室，直到半开的浴室里传来水声，阿发才动了动双腿，坐在了床沿上。
挺直的脊背缓缓弯了下来，手肘撑在膝盖上，按着额头久久没有动作。
脑子一片混乱，最后挤压得他头痛欲裂。
他知道，一旦伐口一开，等待他的就是泄洪。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片刻后，安阳穿着睡衣出来。
他站在浴室门口，有些踌躇，想向前又不敢向前的样子分外小心翼翼。
俩人无声对视，最后，阿发伸出了手。
安阳灰暗的眼登时亮了起来，大步走了过去。
只要一点示好，他就能全然不在意曾经受过的冷待，眼巴巴的凑上来。
这样的安阳，实在让人硬不起心肠。
安阳在他面前蹲下，挤开他的双腿，半跪着抱住他的腰，一头湿漉漉的卷发拱在他的胸膛，浸透了阿发的衣服。
他心中涌动着失而复得的喜悦，低低叫了声：“叔叔。”
阿发的五指穿梭在他滴着水的发间，拿过床上的干毛巾盖在他头上，动作轻柔地擦拭着。
安阳感觉像是在做梦，重复了今天不知道说了几遍的话：“我反悔了。”
“嗯。”听不出半点情绪，平淡得没有一丝涟漪。
安阳仰头，直愣愣地看着他：“你懂我的意思吗？”
阿发垂首，指尖从他泛着青色的眼底划过：“不懂。”
“那我告诉你。”安阳咬唇，“半个月后就结束这件事，我反悔了，我不想和你结束，我不想和你成为陌生人，我忘不掉那十五天，也不准你忘了。”
阿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安阳抓住头上的手，晃了晃，有些着急：“你答应我。”
“答应你什么。”
“答应我不准忘了。”安阳根本不敢去想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和别人在一起，他却无能为力、连说不准的资格都没有的一天。
上次在狼吧的那种情景只有一次就够了，一次就让他快要疯了。
安阳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目含期待，希望他点头，希望他答应他。
阿发只是一言不发的给他擦拭着湿发，直到安阳眼中的期待一点点地灰暗下去，紧紧箍着他腰的手臂勒得他发疼。
过了很久，就在安阳的心即将沉入谷底时，阿发才缓缓地开口：“安阳，你是想和我回到那十五天吗。”
安阳悬空的心就像找到了落脚处，眼睛发亮：“嗯！”
阿发抚上他的脸，感受着掌心下的温度：“可以，但是我有条件。”
“我答应！”安阳急忙说，嘴角不受控制地向着两边裂开，小白牙愉悦地露了出来，只要叔叔不跟他断，只要他们能回到从前，他就什么都答应！
“别急着答应，我还没有说是什么条件。”
“你说的我都答应，我会听的。”安阳急急道。
阿发不想去提醒他他已经反悔过一次的事，问道：“今天你有课吧？”
话题变得太快，安阳有点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点头：“有吧。”
“所以你逃课了。”阿发目光淡淡地看着他，安阳心头一紧，下意识贴近他。
他想说他逃课习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他知道，他要是真的这么说，绝对会被叔叔赶出去。
“安阳，你想和我回到从前，第一件要答应我的事就是好好学习，不能逃课。”
“我、可我……”安阳怎么都没想到叔叔会提出这个要求，他以为叔叔会说以后你不能再去外面乱搞，结果叔叔居然是让他好好学习。
他从小到大就没好好学习过，学习太难了，他不是这块料啊。
“不能逃课，做得到吗。”阿发也不着急，让他自己选择。
安阳瘪嘴：“那我想你了怎么办？”他还没忘记他们异地呢，要是没他看着，又有人来勾搭他怎么办。
想到这里，安阳恶狠狠地瞪着他的脖颈，那暗红的吻痕刺痛了他的双眼。
“节假日可以过来，也可以打电话。”
“我……”安阳想说我等不及周末怎么办，就见叔叔拧着眉头，一脸毫无商量余地的冷漠。
“你可以选择拒绝或者欺骗，但你若答应了，
作者有话说第35章 一旦伐口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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