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疑心生暗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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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理不常在本部，哪怕他的老师都是时政的高层。
这是八百比丘尼的意思，不允许他成为审神者，不允许他加入某个部门，更不允许他进入与溯行军作战的战场。
理能看出来她是想把自己和刀剑付丧神彻彻底底地隔离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向来很听老师的话。
所以他做的最多的还是在各个小世界游荡，采集资源、统计力量体系、标记坐标、绘制地图等等。这些都是时政发布的任务，完成后可以获得可观的报酬，难度大要求高，只对部分人员开放。
过去几十年，八百理都是这样过来的。
但这不代表他对时政形势一无所知。
从000本丸内刀剑们的遭遇和纠缠这么久需要的家底来说，一直在觊觎那座本丸、想要对000本丸内的刀剑们下手的，大部分都是世家——也就是说，激进派。
而八百理当然是紧跟自己老师们的稳健派。这次他接任审神者，某种意义上就是正式进入时政内部的权力场，前有积怨，后有抢夺本丸，可以说是拉足了激进派的仇恨。
不然源赖光也不会眼疾手快地把他派来现世做简单的除妖任务。
所以……
“游子姐，”陪着女孩逛完街吃饭的时候，少年从盘子里抬起脸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连草薙出云都要避嫌的中立派，如果不是找他有事，怎么可能会主动揽着他请他吃饭呢？寻常交好当然可以，但现在这个敏感时期，减少来往才是最佳选择。
吠舞罗不算。不管怎么说，那都是自己人的地盘，于公于私都合情合理。
“小小年纪总想太多，小心秃头啊，理。”山本游子递过去一张餐巾纸：“擦擦，芝士吃到脸上了。”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这个从八岁起就成为审神者、被中立派的元老收为弟子的女孩摇了摇叉子，轻描淡写道：“就是老师她想请你帮个忙。”
“鱼灯婆婆……需要我帮忙？”
八百理沉默了一下，笑起来：“那确实不算是什么大事。有时间要求吗？”
“没有。”游子说：“详细内容过段时间会发给你。”
“好呀。但这件事我要让赖光老师知道。”
“应该的。”
山本明原默默听了半天，等他们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这才面无表情地冷哼一声：“我就知道游子眼里只有工作。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找理帮忙吧？找完了马上就走，对不对？”
“抱歉，明原。”游子双手合十，赔着笑小声说：“今年假期还没到，等放了假我再陪明原吧？最近老师她超——忙的，我不能让老人家自己辛苦啊。”
她能把请理帮忙的事拿到和弟弟一起吃饭的桌子上谈，已经是看在他们姐弟俩跟理关系比较好的份上了。要不是因为这个，他们姐弟俩连面都见不上。
明原也知道自己和姐姐都不能任性，没为难游子，只是绷着脸道：“你忙你的就好。不过，等我再长大一点，等我成年，我就一样能进时政了！到时候可别指望我放下工作来陪你啊！”
他停顿了一下，觉得自己说的有点无情，补上一句：“除非你主动来找我。”
“噗……”游子忍住了没大笑，温和地揉揉弟弟脑袋：“好啊。”
“到时候，可就轮到明原来照顾姐姐了。”
“那是当然！”
吃过饭后，游子和两个男孩挥手告别。
这么说总显得他们的年龄差的很大似的……但其实游子只比明原大了两岁。姐弟俩一个十七一个十五，都还没有成年。反而是他们中看起来年纪最小的理，再过几年就整整一百岁了。
不过也不能完全这么算，毕竟八百理并非人类，按照妖鬼的传统，百岁也不过一只幼崽而已。
“我听说你要去那座本丸的事了，理。”游子最后叮嘱八百理：“其他人肯定也已经知道得很清楚了，说不准会用什么手段来针对你。”
八百理沉默地看着她。
“这是一场博弈，但不是你以少对多，更不需要你苦撑，”山本游子接着说：“老师的态度我已经带到了，事实上，大部分人的态度应该也已经……”
“慎言，游子。”理出声打断，眉眼微垂，慢条斯理道：“老师她只是想让我拥有一座自己的本丸而已。”
游子口中的“大部分人”，他当然明白是哪里的大部分。同样的，什么博弈、什么态度，他统统都知晓。但知晓和明了，并不意味着一定要参与进去——
“我只是在交朋友，刀剑也好，明原也好，鱼灯婆婆也好，我愿意帮忙，都只因为他们是我的友人。至于其它的，”他歪头笑起来：“我一概不懂。”
不知道，不明白，不问，不参与。
明确的拒绝。
他的皮相很好，看起来才十三四岁，这样歪头微笑的时候温和又天真，确实是什么也不懂的无辜的样子。
如果让不知道八百理底细的人来看，确实会相信他说的话，进而心生怜悯和惋惜的意味，并带着这样的心情去指点他帮助他。
但山本游子不是不知情的人，所以她只是“……”了一下，反而对想要对他下手的人心怀同情。
“算了，话都带到，我先走了。”
少女洒脱地摆手，从袖子里找出御神纸戴到额头上。时政专用的结界展开，将周围人对她的印象模糊淡化。
她拐进无人的小巷。
巷子尽头，白色羽织金色锁链的鹤正在等她：
“主君……不让我们跟从保护，三日月那家伙可是担心坏了，老早就话里话外的催我来接您呢。”
故意拖长声音抱怨了一声，白鹤好奇地歪头：“欸，那个就是鱼灯说过值得信任的小公子吗？看上去比明原还要小一些。”
“又这样直接叫老师的名字了，鹤丸，”女孩启动了转换器，“走吧，下次我会记得带你和三日月一起来玩的。”
“哦！这可真是个不错的惊喜呢！”鹤丸国永爽朗地笑，跟在自己审神者身边进入转换器传送的范围。
但金光大盛时，他心中一动，忽然回头看了一眼。
看到巷口个子更矮些的那个小少年，还在向这边挥手告别。
泼墨似的黑色长发，白底蓝边绣着银色暗纹的狩衣，身量不大，脖颈和挥手时露出来的手腕都细细的，像只轻盈还带着绒羽的鸟雀。他鬓发边也的确闪着两点暗金色的羽毛，无意中增添了几分柔软。
逆着光线，鹤丸国永实在看不清那孩子的面容。但他就是没来由地知道，那孩子的神情一定温和又单纯，笑起来却又带着些稚嫩的锋利。
这么出众的长相，这么特殊的气质，见过之后不可能再忘。鹤丸国永思来想去，找遍了自己几十年来的记忆，确定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个名叫八百理的孩子。
但是，为什么……
他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为忽然产生的念头而困惑。
‘从看到他开始，我就想走过去，像对久别重逢的故友一样说一句——’
‘好久不见？’
……
八百理和山本明原看着游子和她的刀剑离开。
他们已经看过这样的场景数次。
游子和明原的父母早逝，亲戚却有许多，去不了孤儿院，也守不住家中仅存的少许积蓄和抚恤金。
当时不到八岁游子便答应了找上门的狐之助的邀请，孤身去了时政。
好在她天赋不错，作为一个很有潜力的灵能力者拜在巫女鱼灯门下，奉对方为老师，继承对方的神社和本丸。至今九年过去，虽然还没有成年，却已经是不少人的前辈了。
相应的，游子也没有多少空闲，能回来探望明原的假期，每年加起来也不到一个月。明原就只能一次又一次的迎接她回来，又一次又一次的目送她离开。
明原想进入时政，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游子。
他们看着金光消失的地方，很长时间都没人说话。
明原少见的低沉：“你也很快就走吗？”
“怎么，”理哼笑一声，故意道：“不舍得？”
“等我成年了，达到出云的要求了，我就也能进时政了。”黑发红瞳的少年反过来讥讽道：“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一边说着舍得，一边还信誓旦旦要进时政，”八百理啧啧称奇：“原来你还有傲娇属性啊……”
傲娇个鬼。
山本明原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只是为了找我姐姐好……嘛……”
说漏嘴了。
八百理没有如他所想的笑话他，只是忽然叹了口气。
抓着明原衣服把他推了出去：“竟然没有否认。”
山本明原没想到他会突然动手，也没想到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小伙伴会有这么大的力气。被这么一推，他没稳住踉跄了几下，就一头撞进侧面拐弯过来的一个人怀里。
“不好意思，你没事……十束哥？”
被撞的熟人揉了揉肩膀，一脸无奈：“小心一点啊，明原。”
山本明原嘴角一撇，向后指：“还不是理那个家伙忽然推我……哎，人呢？”
他指的地方，空空荡荡。
“……什么啊，又是这样，连个招呼都不打。”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疑心生暗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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