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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第九十四章 ...

  •   铠很少做梦,自从那天卸去不知道穿了多久的魔铠,忘记自己的姓名和身份后,他就很少做梦了。

      不过这大半年来,他发现自己做的梦开始变多,特别是在使用魔铠之后,在他入睡后,意识变沉,一些他不熟悉的画面就会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虽然第二天醒来后便会忘记梦中的情节,但梦中的一些色彩以及模糊的影像停留了下来:

      有着同他一般银白色头发的男人和女人,在昏暗猩红的背景下挥舞着刀剑,如同一只只贪婪的饿狼,汲取着彼此的能量和生命力.....

      一张张不同的、模糊的面孔,在他脚下匍匐,他们有着同样的恐惧表情,即使是无声的画面,他却能听到因恐惧而发出的、凄厉的惨叫,灰色的、冰冷的背景下,他看到这些人随着一道剑光,惨叫声戛然而止,他们也了无生息......

      沉郁的蓝色,银白的小身影一次次地翻山,一次次地下湖,与各种面目丑陋的魔物搏斗,尽管如此,他还是要忍受着两道高大黑影的斥责,小身影跪在那里,滴落的汗水如同黏腻的触手,将他紧紧地钉在地板上,无法抬头,无法呼吸,犹如被人扼住咽喉......

      他的梦大多是这些,偶尔人也会被惊醒,梦中细麻的疼痛感缠绕着他,令他觉得冷。

      但梦并不只有这些,梦中出现过一道温暖明亮的橙黄色,它将那些灰暗的颜色一一驱逐,热烈又自我地给他的梦境染上生机。

      这是他很少见到的颜色,它出现的时间不长,仅仅是那么几幕画面,画面中有个跃动的身影,但铠怎么也看不清,他只能朦朦胧胧地听到,那个身影在呼喊他,没有具体的言语,声音却有着喜怒哀乐的情绪,如同清朗蓝海中的一波波浪潮,缓慢又温和地冲刷着他梦境中的疼痛处。

      但那道橙黄色的光在某一刻戛然而止,在一片浓烈黑色中,从四周汹涌而来的黑暗将这道光吞噬,在他的视线里,这道光就慢慢消失殆尽......

      隔壁山谷传来的几声狼嚎在沙漠狂乱的夜风中显得毫无气力可言,但这还是将铠的思绪拉了回来。

      从伊瑟拉的角度能看到,男人结实的背部肌肉绷得紧紧的,他头微低着,脑后那束银白色的小辫子被风吹到一边,半挂上他宽阔的肩膀。

      他慢慢转身,视线直直地锁住她,本就缺少表情的一张冷脸此时更像是结了一层霜。

      他没有问任何问题,只是盯着伊瑟拉,等着她的下文。

      实际上方才听到他说那句话的时候,伊瑟拉的内心在那一瞬间震颤了下,她说不清楚是为何,是恐惧还是欢喜,一方面担心会被他识破身份,一方面又为他能记忆起曾经的事情而欣喜。

      主宰之前问过他,为什么不直接挑明自己与失忆前的他相识这件事。

      她是怎么回答来着的?

      哦,“不屑用已被遗失的过往感情,来捆绑一个全新的人”。

      这话说得像个圣人一样了都。

      再者说来,他们之前也没什么感情可言,充其量是她单方面的抱大腿,就冲这一点,她也不情愿装作是他的旧相识。

      不该在此纠结啊伊瑟拉,从选择来这里重新认识他的那刻起,你就该做好了心理准备了。

      伊瑟拉对自己说道。

      星光淡淡地落在她身上,铂金发女孩眸光微颤,她垂下眼睫掩去情绪,伸手唤来滚滚,赤红色的小狐狸咻一下攀上她的手臂:

      “不得不说,即使失去了过往的记忆,你的洞察力依旧敏锐如此。”

      铠不悦地蹙了下眉头,觉得她的语气中带着讽刺。

      “我和她认识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在西方,勇者之地再以西那块,那时候我看她太弱,便教了她几招用来自保。”伊瑟拉伸手抚着滚滚的后背,语调平淡地叙述着:“短暂的相处后我们就各奔东西,再次见到她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她放缓了语调,神情带着回忆,突然望到听她讲述的男人站得那么远,不禁撇撇嘴:“你可以走近一点听我讲吗,为了让你能听到,我用这种声量说话很累的。”

      铠勉强地往前走了几步,伊瑟拉拿起酒壶坐上一侧的石头仰头喝了几口润着嗓子,继续道:

      “我们是在大河流域再见面的,就是那个时候,听她讲了她经历过的事情,包括你。”

      “后来我一路往西,她继续往东,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又灌下一大口酒,伊瑟拉伸个懒腰:“就这样,没了,很短的事。”

      实际上她一点都不想费心力去编。

      铠对于这段话持半信半疑的态度,总感觉哪里不对,但他又完全没有印象。

      于是他问:“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伊瑟拉摇摇头:“不知道,像我和她这种常年飘忽不定的人,不知道彼此的名字是很正常的事情。”

      看起来并不像说谎的样子,铠暗道,但他一个失忆的人,知道对方的名字又有什么意义呢?

      看着面前的人将最后一口酒饮下,眼神跑到这边,打上了自己手中这壶的主意,铠只装作没看见。

      “那个人,现在在哪里?”如果按照她所说,她往东方去了,那么那天晚上同西方魔龙一起闯入营地里的人,会是她吗?

      用着愤怒的语气指责他不记得以前的事情,还出示了那个他没有任何印象的金属吊坠。

      伊瑟拉一顿,随即唇角扬起,语气中带着一丝好笑:“我怎么会知道她在哪里呢?”

      “于我而言她只是一个偶遇的过客罢了,我并不在意。”

      “反倒是你,为什么会想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呢?根据她的描述,与你同行不过是出于一场意外,而你们之间甚至连伙伴都称不上。”

      “没有了过往记忆的你,为什么会想知道她在哪里呢,铠?”

      问这句话的时候,伊瑟拉静静地注视着他,语气平缓,绿色的眸子似乎在熠熠闪着光。

      实际上铠在问出这个问题后,才反应过来,这个问题就像是自己从他嘴巴里跑出来的一样。

      他微不可察地抿了抿薄唇。

      为什么想知道那个人现在在哪里呢?他说不清楚,但很清楚的是,他并不打算回答伊瑟拉的问题。

      “与你无关。”

      这四个字一出口,他看到她眼睛里的星星似乎黯淡了些。

      淡淡吁出一口气,伊瑟拉撑在身后的手臂微微松力,随即仰躺在大石头上,语气似有些无奈:“啊......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仰躺着能更好地看清夜幕之上的繁星,但伊瑟拉此时并没有欣赏星空的想法,滚滚贴上来蹭了蹭她的脸颊。

      伊瑟拉撸了两把它的毛,动也不动地对仍站在那里的男人说:“好了,我们要休息了,山顶这儿本来就凉,某人就不要像个冰雕一样杵在那里了吧——”

      铠眨了下眼睫,就算再怎么迟钝的人,也能听出她话中明显带着驱赶人的意味。

      高大的身形没有做停留,转身便往山下走去。

      “沙沙——”一时间周边只剩下风吹树响的声音。

      伊瑟拉还没来得及开口同滚滚吐槽,脚步声从方才男人离开的地方响起,她懒得转头。

      铠提着酒壶,视线落在大石头上躺着的一人一狐,斟酌片刻后开口道:“不做任何保暖措施就在的山顶呆一夜,你的身体可能会失温。”

      他用冷静平淡的语气直述着一个事实,这在伊瑟拉听来反倒有些好笑,她搞不懂他为什么会特地折返来说这句话。

      向来喜欢当场出气的伊瑟拉没有犹豫,回道:“与你无关。”

      铠蹙了一下眉,不再多说什么,利落地转身离开。

      夜已深,等他走回去估计守夜的都要换班了,这家伙真是会挑地方,来之前的路上他还在疑心这会不会是什么阴谋。

      但这座山顶的风景确实不错,能将整个营地的灯火尽收眼底。

      凉风呼呼的山顶,躺着的伊瑟拉体感温度一点点变凉,虽然并不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但她终究是不喜欢气温太低的环境。

      她想起了山洞里自己那张软绵绵、暖呼呼的大床。

      撑起身体,她扭头看着黑黢黢的小路,盯了一会发现确实没什么动静后,便提溜起滚滚站起身。

      金色的流光在她背后一闪而过,一对闪着银光的白色翅膀在她身后展开,翅膀尾部抖了抖,而后猛地一扇,带着她朝上飞去,随后变了个方向,向下俯冲,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半山腰,原本大步下山的铠突然顿住了脚步,被他提着的酒壶,把手部分已经被焐热,男人手指微微收紧,脑海中闪过伊瑟拉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这壶酒的模样。

      若是还回去多少也有些麻烦,直接给那个家伙倒是简单些。

      这么想着,他便倚着一棵树干,双手抱在胸前站定,视线不时瞥过下山的小路。

      站了一会并不见人来,铠默默叹了口气,心下觉得那人可能已经睡着了,既然如此,他就直接把酒放过去。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折回山顶,当视线中最后一堆树枝树叶消失时,他将视线投向那块石头——

      微眯起眼睛,蓝色的眸子透露出些许冷意。

      这空荡荡的山顶,哪里还有那个人和小狐狸的影子?

  •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我想看你们两个谈个小恋爱就这么难吗?大铠哥你得、你得给劲儿啊!
    铠:抱歉,我对男女之间的事,没有想法,我只想在长......唔(被人从身后捂住嘴)
    伊:不,你有,你今天就是没有也得给我有!(奋力且艰难地吊着比自己高一头多的铠的脖子,并且捂住他那张一开口就注定隔情绝爱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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