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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八只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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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知心忽然想吃酒酿圆子。
她和了面粉,搓出一颗一颗的小圆子,在砧板上洒了面粉,免得圆子粘住砧板。
何源替她跑去买酒酿了,她先将水烧开,没一会儿,门上的风铃发出声音,她侧过头。
“买回来了。”何源将酒酿递给她。
她接了过来,将酒酿放入水中,等到酒酿煮了一会儿,她才将一颗一颗如珍珠的小圆子放入进去,再打散了两颗蛋,在水又一次滚开时,倒入蛋散,用筷子迅速地将搅拌,淡黄色的蛋花如云朵般漂浮在上面。
在圆子快熟了时,她放入糖,洒了一些桂花,最后盛起。
何源闻着浓浓的桂花与酒香夹杂的香气,看着那碗里白糯糯的圆子,白色圆子之间又浮动着几抹蛋黄,就是他不喜欢吃甜的人,不由地也有了想吃的念头。
“来,吃吃看。”易知心端了一碗给他。
他接过来,先是吹了吃,舀起带圆子的汤,放入嘴里,“香糯可口,好吃!”
易知心听得开心,“你还记得之前有三个酒鬼吗?”
“记得。”想到他们,何源神色就不好了,“它们最近还有来吗?”
“来啊,不过上一回你揍了它们一顿,它们收敛了,客客气气地喊我知心姑娘,再也没脸说要喝酒了。”易知心说。
“嗯,那就好,”何源又问,“怎么提到它们了?”
“虽说是酒鬼,但它们的魂魄是干净的,并未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听其他的鬼说,它们三个还真的是难兄难弟,一起出去喝酒,那酒里被人放了老鼠药,这才被害死,官司也是赢了,它们家人也得到了安抚,这不没事就惦记着酒吗?”
何源实在不懂为什么这么多男人对酒痴迷,“因为酒而出事,现在还对酒痴情不移,是真爱了。”
易知心也是当真服了,酒到底有什么迷人之处让人这么沉沦呢?不管什么东西,都应该要自我克制,否则很容易迷失自己。
“看在它们还算老实的份上,我就做这个酒酿圆子给它们尝一尝,这里面也有酒,虽说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酒。”
“妳为什么要这么做?”何源不解,“就算它们没有做过坏事,可……”
“说起来,倒是因为你啊。”易知心叹了一口气,“这三个酒鬼是傻的,不知道你的杀伤力,其他鬼都知道要远离你,与你动起手来那是即刻就要逃的,它们倒是傻乎乎地凑上来,现在魂魄淡了不少。”
“它们有它们的因由,却不该因为你而消散。”她低头看着酒酿圆子,低低地说,“魂魄淡了,它们的意识也会淡,时间久了会迷失自己,祸害到了人就不好了。”
“所以才做了这个?”何源明白了。
“嗯。”她点点头。
“它们一定会喜欢酒酿圆子的,”何源笑着说,“不能真的给酒,倒也算是含酒了。”
“是啊。”
“我记得你之前做的一道糯米饭也放了酒。”
“嗯,黄酒。”
“这不就成了,还为它们特意费心了。”何源语气微酸。
易知心没察觉,笑着说,“我也好久没吃酒酿圆子了,想吃。”
何源立马切换了另一种语气,点头道,“那就做。”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宠她,宠她,就宠她。
他们两人慢悠悠地将酒酿圆子吃完,“那今晚的招牌就是酒酿圆子了,”她说,“没水了,先烧个水。”
“我来。”他主动道。
“那我去收衣服。”
“嗯。”
易知心转身去收衣服,何源则是烧水,他坐在灶台前,额上的汗珠滴了下来,他拿起棉帕擦了擦额头,又珍惜地塞回衣襟处。
这是易知心送给他的,还是她亲手做的。
他翘了翘唇,那些鬼可肖想不到的呢!
何源烧好了水,门上传来咚咚的声音,他正要起身去开门,就听到了范桃花的声音。
“何大哥?你在吗?”
何源皱起了眉,他跟这个范桃花又不熟,她喊他什么何大哥啊!知心都没这么喊过他。
在何源不情愿地思索着什么,站在原地时,执念慌了,跑去找易知心,“你快去看看,那个范桃花上门了。”
“上门了又怎么样,何源不会开门的。”易知心淡淡地说,她正慢慢地叠衣服。
“你不懂,你不懂啊!何源他喜……”执念就像是一只尾巴被踩到般的气急败坏,可它的话说到一半,它又没说下去了。
易知心将叠好的衣服放进了箱笼,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执念,“那个何源心悦范桃花?”
执念抬起头,眼里含泪,“他,没有,没有心悦范桃花。”
“那你急什么。”
执念踉跄地往后退,眼泪从眼角滑了下来,“他,也从来没有心悦过我。”
易知心微怔,静静地看着它。
“他想离开这儿,离开我身边,想过好日子,穷日子,他是过怕了,”执念缓缓地转身,往外走去,“只要给他一点机会,他就会抓住。”
“范桃花与我从小熟识,只是我们之间天壤之别,她家颇有小富裕,与我也多是点头之交,但我知道,何源的那张脸很对她的胃口,她就喜欢这样貌美的郎君。”
执念的声音很平静,易知心跟在它的身后往外走,不置可否。
“何源是爷爷捡回来的,我第一眼瞧见他,就喜欢上了,这种喜欢很纯粹,不掺杂任何其他因素,可后来我情窦初开,恋慕他,爷爷知道了,偷偷背对着我跟何源说,要何源报恩,做我的童养夫,爷爷他啊,豁出脸面,只是想要我得偿所愿。”
执念轻轻地笑了,“可他不愿啊,但救命之恩压在他身上,他就是再不愿也得愿意了。”
“每回范桃花来了,他都是竭尽所能地接近她,讨好她,范桃花看不上他这颓废样,可就喜欢他端着好容貌,百般讨她欢心,他们以为自己遮掩的好,可我都知道啊,我……”
它停下来,看着何源站那里,忽然他侧过脸,那向来绷着的英俊脸上露出一抹无奈,对着它灿烂一笑,“知心,那烦人的范桃花又来了。”
它的眼泪忽然止住了,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是啊,她真的是超级烦人,都不知道她自己受不受欢迎,你,替我去赶走她,好不好?”
它的嗓音在颤抖,易知心望了它一眼,轻扬着笑容,对着何源道,“你替我去回了她吧。”
何源不是很开心,“我不想看到她。”之前去集市上的时候碰上了一回,那矫揉做作的样子实在让人难受。
易知心微笑,“我看着她,”停了停,“难受。”
何源闻言,立马应道,“我替你回了。”一边小声嘀咕着,“这范桃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以为她自己是万人迷啊,我看着难受,知心看着难受,还不自知。”
何源一把打卡了门,门口正想走的范桃花一看是他,想到他每日赚的银子,心中一喜,面上流露出几分娇媚,“何大哥……”
“谁是你的何大哥,可别攀亲带故地乱喊。”何源沉下脸,他以前也不是没有被女生追过,所以一看范桃花这样子,他就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
他心中嗤之以鼻,他和易知心的关系附近的人都知道,这范桃花明知道还过来献殷勤,真的是太不矜持,也不自重。
“我!”范桃花知道这何源对她有意,她平时也享受何源对她的追捧,可眼下是什么意思!
这是说她不要脸?范桃花气红了脸,“你之前还在我这儿打探我家铺子有无空缺,如今翻脸不认人了。”
原来是前身留下的债,何源嘴角微抽,面色更加的严肃,“之前是什么时候?”
范桃花心中发虚,这事也是有一段时间了,她没能力在家中做主,但她磨磨嘴皮子也是能成的,她爹娘一向纵着她,但她就是想吊着何源,看他如何给她捧脚丫子,可这一次见面,他似乎有点不一样了。
她扁了扁嘴,“不就是四个月前了?”
“四个月?”他冷笑,“这黄花菜都凉了。”
她因他的冷嘲热讽气极了,误以为他心中有气,但她自认为自己掌握着他想要的东西,语气便硬了几分,“你还想要不想去我家铺子里……”
“呵,”他斜了她一眼,“我自己有手有脚,干什么要去你家铺子里做事,男女有别,你以后少来私下与我说话。”
“你胡说什么,我也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知心。”
“知心?”他毫不客气地戳破她的话,“你在外头喊的可是何大哥,不是知心。”
范桃花被落了好几次脸,姑娘家到底脸皮薄,捂着眼,含着泪跑了。
“……”何源无语地关上门,一转头就看到了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易知心,委屈地说,“这女的有毒,整个又是白莲花,又是绿茶婊的。”
易知心忍不住地大笑,何源见她笑了,也跟着笑。
执念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忽然,它释怀了,它笑了,笑着笑着,眼泪流了出来,真好!易知心和何源最后还是在一起了。
易知心似有所觉,她扭头看过去,它的身影渐渐地淡了,如烟般被风一吹,消散在空中。
“怎么了?”何源见她盯着一处看。
“没什么。”她摇摇头。
也许,这对执念而言,是最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