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囊中物》风月洋

49、第四十九章

　　平日里就心高气傲的肖绫遥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嘲讽过？她正要发怒，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又笑了起来：“鱼死的时候还要扑腾两下，你尽管说吧，或许以后就没机会说了。”
　　白衣女子看了她一眼就垂下了眸子，同情道：“你真可怜。”
　　肖绫遥闻声一顿，寒声开口：“你说什么？”
　　“我说你真可怜，身为右护使，却连个提审犯人都不行，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你们教主要如此殊待于我，所以就想趁着戚华不在，偷偷进来，然后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我说的对吧？”作为千颜殿的圣女，她的洞察力是非常准的，白衣女子眯着眼睛看着肖绫遥的一系列表情变幻，忽然觉得好笑。
　　“你不过一个阶下囚，当真以为自己有多么重要？我若要你今天死，你绝对活不过明天。”肖绫遥狠戾的话语并没有让白衣女子感到威胁，或许她现在已经不畏惧死亡了。
　　颜青墨在一旁紧张地看着她们，真担心肖绫遥一个失手就将白衣女子杀了，这个白衣女子给她的感觉无比熟悉，却又想不起是谁，她的思绪现在都还没来得及跟上来回转变的场景。
　　只听一声惨叫，颜青墨惊愕地看着肖绫遥阴狠的表情以及她手里那把泛着冷光正在滴血的匕首，莫名的恐惧感笼罩着她，那袭白衣也已经被鲜血染红。
　　肖绫遥拿过手下递来的手帕细细擦拭匕首上的血，扫了一眼浑身是血的白衣女子，挑眉冷笑：“被挑断手筋脚筋的滋味怎么样？”
　　“呵…呵…你终究…还是怕的，你不敢杀我…既…既然你杀不了我…那么…终有一天…你定会死于我手！”白衣女子丝毫没有因此畏怯，只是那绝美的脸庞却是苍白不已，令人怜惜。
　　“真是大言不惭，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杀得了我？”肖绫遥再次缓缓走近白衣女子，刚刚擦拭干净的匕首再次来到白衣女子的脸颊，“你说，我这一刀下去，她还会看你吗？”
　　“你这个疯子！”这一次，白衣女子终于忍不住了，脸对于女子来说是何其重要？更何况身为千颜殿圣女，那张绝美的脸也算是她的一件诱敌利器。
　　终于见到白衣女子脸上出现惊慌的表情，这令肖绫遥得意不已：“虽然我杀不了你，但是我能先毁了它。”语毕，只见寒光一闪，白衣女子的脸上就多了一条血淋淋的伤口，可是肖绫遥怎么会仅仅满足于此？
　　“报告右护使，左护使正在往这边赶来。”一个手下连忙跑进来禀告。
　　闻言，肖绫遥才收了手，看了眼已经昏迷不醒的白衣女子冷哼一声：“颜青墨，我们来日方长。”随后带着手下浩浩荡荡地离开水牢。
　　颜青墨此时如身陷冰窟，失神喃语：“这是我？为什么？”她痛苦地抱着自己的头，头好痛，要炸了一样。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在公主府书房里遇到的那个男人，听到他在呼叫：“颜青墨。”之后便彻底陷入黑暗。
　　“我到底是谁？谁能告诉我？我为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为什么？！”
　　“你是颜青墨，你也是青木，你也是沙儿，都是你。”一个很遥远的声音传来，温柔似水，一时间竟安抚了颜青墨迷茫不安的心。
　　“都是我？”颜青墨喃喃道。
　　顾长歌皱眉紧紧盯着穆风扎针的手，生怕出一丁点儿的差池：“还没好吗？她何时能醒？”
　　穆风也是一脸严肃，摇摇头道：“我自学医以来从未见过如此离奇之症，她除了脉象时而虚无，时而有力，其他并没有什么问题，可又给人一种濒死感。”
　　“什么意思？”
　　“现在也许只能看她自己是否还有求生的意识了，外力根本帮不上什么忙。”穆风收针后，无意间瞥到颜青墨手臂上的朱砂痣，顿时奇怪道：“咦？当初我为颜青墨治疗时并未见到她手臂上有什么朱砂痣，你确定她是颜青墨？”
　　经他一言，顾长歌才注意到那颗朱砂痣，她与颜青墨相处以来，也从未见过她手上有痣，这使她不禁联想到颜青墨失忆和她所患的隐疾。
　　在众人毫无头绪之时，突然卫兵前来禀告：“禀报殿下，阴阳司说他知道沙儿小主何时会醒。”
　　顾长歌闻言，立马就召人把阴阳司带了来。
　　“她何时会醒？”顾长歌眯着眼睛看着阴阳司。
　　阴阳司没有搭理她，径直上前去探了探颜青墨的脉，见是与他上一次探脉情形一样便说道：“没事，三日左右就会醒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顾长歌才松了口气，再次微眯着眼睛打量着他：“上次问你时你还一问三不知，今日却是自己送上门来？你到底还隐瞒了什么？”
　　阴阳司也没有再回避她的眼神，都是半百的人了，他老人的眼光还是准的，也能看得出这位平日里雷厉风行的公主殿下对沙儿的重视，叹了口气才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你们可曾听说过阴司人？”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穆风连忙问道：“是不是那个用人的精血炼蛊的阴司人？！”
　　阴阳司点点头：“我与阴司人有旧怨，三年前，他传书要与我约战，当时我就应下了，但因为种种原因我迟了三个月才到他信中所说的那个地址，可当我到时，那里已经是一片废墟，我以为他在戏弄我，当即就离开了，我回到自己的住所时，我的那位故友正带着一具干尸在门口等我。”
　　“阿罗，帮帮我吧。”玉蓝真人面容悲戚，看着面前的阴阳司缓缓说道。
　　“玉蓝，发生什么事了？”阴阳司看着地上白布覆盖的干尸，心中一跳。
　　玉蓝真人揭开白布，阴阳司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这是…阴司人？！”他怎么也没想到当初不可一世地阴司人现在成为一具干尸出现在他面前。
　　“就在两天前，我去看望他，却见客栈变成了废墟，他被埋在风沙下，我到时，他就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
　　“他用人精血喂养噬血蛊，早就恶贯满盈，如今遭到反噬也是罪有应得。”阴阳司沉声道。
　　玉蓝真人突然跪在他面前，眼泪夺眶而出：“阿罗，我知道，我知道他罪该万死，但是他再怎么说也是我弟弟，我没办法看着他暴尸荒野，阿罗，求求你看在我们十几年的交情的份上，帮我安葬了他好不好？”
　　看着好友如此，阴阳司心里十分难受，还是点了头。
　　“阴司人被我葬了，我们交手十几年，对对方的能力都了如指掌，我并没有对她说噬血蛊之所以会反噬原宿主，那是因为它找到了更好的寄宿对象，后来我就偷偷调查那日在阴司人客栈发生的事，但因为那里地处荒漠，方圆十里没有人烟，我也是查了一年多才找到蛛丝马迹。”
　　“后来我奉命找寻和培养细作，我就以这为由在边境一带暗中调查噬血蛊的第二任宿主，那晚，我正打算在黄村外的山中过一晚，到凌晨时，突然听到山中有狼和虎的叫声，因为好奇，我便远远地看着，就见到一个人影，穿梭在狼群之间，仅仅片刻，成片的狼就变成了干尸倒在地上，当时我就知道那一定是噬血蛊的宿主，但因为天色太暗看不清脸，只是隐约看出是个女人。”
　　“从那以后，我就开始抓周遭的女子，一是为了找出宿主，二是为了挑选合适的细作。再后来，我在那座山的山顶上发现了两具一男一女的干尸，那两人正是黄村中人，那个女的是一个寡妇，男的是她儿子，之后我在黄村打听过，那寡妇有意让自己的儿子娶了沙儿，但沙儿无意，这一来二去，那对母子便想生米煮成熟饭，刚好撞上沙儿发作之日死于非命，我才确定沙儿便是那宿主。”
　　顾长歌看向颜青墨平静的睡颜，不禁心疼，她只是离开了几天，却差一点就是永别。
　　“噬血蛊乃蛊中之王，能让宿主功力大增，时运亨通，但对宿主的要求也是极高，稍有不慎就会遭到反噬，所以炼之者少之又少，炼成者更是屈指可数，阴司人凭借血蛊曾以一人之力击败凤临国护卫队百余人，所以被列入江湖十二人之中。”
　　“那她为何会失忆？”顾长歌皱眉。
　　阴阳司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你认识她？”
　　穆风沉默片刻后，表情严肃：“血蛊一旦认了宿主，要想驱赶它可谓十分不易，除非我们能找到苗疆圣女，她手里的玉蛊乃蛊中之皇，可驱除一切蛊虫。”
　　“苗疆毒宗行迹不定，久匿深山老林，宗内对弟子管教甚严，更别说找到毒宗圣女了。”阴阳司摇摇头，他何尝没有过找毒宗圣女的打算，可乾坤大陆这么大，能找到的希望更是十分渺茫。
　　顾长歌看着颜青墨，轻抚她的脸庞，眼中是化不开的情意：“纵是翻遍整个大陆，我也一定会找到毒宗圣女驱除你体内的血蛊，青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