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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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过后，又过了十几天时间。天九歌琢磨着杀无生应该离开此地了，才从山崖下重新化形，寻了一个小镇继续自己的打工生涯。
这次她学聪明了点，找了一个不用露脸的工作——洗碗工。
蓝银交杂的长发用灰布巾包起，再穿一身灰扑扑的衣服，一代名剑御天九歌瞬间变成客栈打杂洗碗妹，丢人群中都没人认得出。
“前头又打起来了。真过分，这群武林人士总喜欢在客栈打斗。”老板迈着小内八的步伐走进后厨，一脸愁眉苦脸，“呐，小九歌～能拜托你跟我一起收拾下吗？”
“交给我吧。”天九歌拍拍手，从桌旁顺了扫把抹布就往外走。
“帮了大忙了。”老板小步跟在她身后，喋喋不休：“真是，我的客栈就那么小，这些武林人士就不能体谅体谅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吗？生活已经够艰难了……”
客栈老板哪里都好，就是有些啰嗦。
当看到客堂的现状后，她总算知道老板为什么这么怨念。整个客栈，除了血就是菜，碎渣飞的到处都是，几块座椅木头甚至甩到门外。
她先将幸存的座椅抖干净推到一边，麻利的打扫地面残渣。
“最近呐，打斗的武林人士越来越多，客栈本就有点入不敷出，何况这个月还没交玄鬼宗的费用，再这么下去，我看我就得收拾包袱去别的地方谋生意了。”
客栈老板一边碎碎念，一边擦着墙上的血渍。
天九歌将垃圾堆在一起，问道：“对方没有赔偿吗？”
“那可是夜刃·孤云岫，逃命都来不及，怎么还敢要赔偿。”客栈老板絮絮叨叨：“像是我们这种小角色，凑上头去不就是送死吗……”
夜刃·孤云岫？
“那是谁？”天九歌问道。
“你不知道？”客栈老板露出惊讶的神情。
天九歌面不改色，“我以前住的地方比较偏僻。”
“那个孤云岫啊……是江湖上有名的凶神，比那个杀无生还要可怕。传闻他最喜挑战高手，将对方杀死还不够，他还会将对方的食指斩下，取出骨节串起来当做腰链。”
老板说着忍不住抖了一下，心有余悸的道：“小九歌你要是看到腰上挂着一串骨节链子的人，可要跑快点啊。武林高手不可怕，可怕的是变态的武林高手……”
“像是那种人，怎么会在意我这种小角色。”天九歌安抚了两句，将垃圾扫进木桶：“头家，我先把垃圾倒了。你也别擦墙壁了，擦不掉的，晚点我用粉盖一盖吧。”
“快去快回，路上小心呀。”
“知道了。”
昏黄的光线铺满道路，平日热闹的街道却显得清冷，风从路途尽头呼啸吹过，肃杀中带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天九歌本不想多事，攥紧手上杂物桶，悄无声息的贴着墙角阴影，尽力压低存在感。
半炷香后。
“我一定是疯了。”天九歌跳上屋顶奔跑，冷风刮着干燥的脸颊，微微发痛。
随着血腥味逐渐加浓，她停下脚步。
堆叠的尸体，暗色的血迹溅染在灰色的墙壁上，狭窄的小巷直到尽头，拖出了一道长长的剑痕，一道一道都落了血迹，宛如杀人时喉间迸裂出的血线。
她跳下墙头，将尸体翻了过来。
干净利落的伤口，被利器斩断的食指，再看看墙角的断剑，她几乎可以推测出凶手。
夜刃·孤云岫。
天九歌深呼吸一口气，风从四面八方送来血腥气息，灌得她喉中满满都是铁腥味。
东离尚武崇剑，故一个小镇里少说都会有十几名剑客，那名叫做孤云岫的剑客何等嗜杀。
天九歌微微垂眼，看着剑客死不瞑目的眼睛，伸出手盖在他眼上。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一会后，她挪开手，掌下双眼已闭。天九歌将尸体拖到一旁，用草席盖住，打算回来的时候再处理。
目前重要的是去寻孤云岫，若让他继续在小镇中虐杀剑客，怕老板就要被吓跑了。
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满意的工作，暂时还不想换工作。
为自己找了借口，天九歌便顺着杀气一路寻上山峰。
夕阳燃烧最后的热量，将天空染得一片血红，连夜风也变得刺骨起来，吹动林中黄萎萧索的野草与落叶，呼啸卷过细砂，扑在她面上。
树枝晃动的杂音、雀鸟的鸣叫、湖水落到低处的声音，混杂着兵器交击的快速轻响，一起进入了她的耳中。
风景在身侧快速后退，随着距离缩短，天九歌闻到空气中传来的，属于兵器的明锐气息以及淡淡的血腥味。
“夜刃·骤雨无尽。”
“杀劫·百鸟朝凤。”
无数剑鸣的短音，急促如骤雨，一一划破空气。
天九歌在同一时间，看清楚孤云岫的对手到底是谁。
……真是令人害怕的缘分啊，杀无生。
天九歌无声盖住脸，不是很想见到这位冤家。
“哈哈哈哈，这才是某想要的敌手。杀吧杀吧杀吧！让某手中‘红袖’一展剑兴吧！”孤云岫手中的猩红长剑隐隐发光，仿佛浸染了无数剑客血渍与怨念.
“血溅惊波剑有神，万人莫敌，夜刃梦中。”
杀无生对战中是不说话的，他所有精力都放在观察对手的剑路上，尽管如此，天九歌也甚少见他这般谨慎的模样。
孤云岫手上剑光闪烁，剑尖啸声凄厉至极，如泣如嚎。
天九歌难受的捂住耳朵，继续观察战况。
“铮——”一声清脆的金铁交击声，剑与剑之间擦出点点星火。杀无生面色一冷，双剑同出。金铁之声急促不断，更有愈来愈快的趋势，四散的剑气划破林中树木，一瞬间落叶烟尘齐飞，挡住了视线。
下一秒，只见一道剑光飞出，插在不远处树干。力气之大，使剑身贯木后仍嗡嗡直颤。
那是——杀无生的剑。
他竟然处于劣势吗？
和杀无生交过手的天九歌，自然知道他的实力如何，能将他压制到这种地步，孤云岫剑术当真如此高明？
树林中的杀无生手中只剩下一把剑。
惯使用双剑的剑客如今被迫用单剑迎敌，按理来说应当是相当不利的状况，可他却不慌不忙。照目前推测，他十招之内不会轻易落败。
天九歌想不明白孤云岫为何能占优势。轮剑法，他算不上高明，除了那一身惊人的杀气和怨气以外，并无亮点。
难道是——
“某许久未遇见能让某这般畅快淋漓的对手了！”孤云岫手上红袖一闪，杀无生的出现片刻偏差，下一秒，孤云岫手中长剑划过他身前。
若不是杀无生及时避开，那一剑必将划破他胸口。
那剑有问题。
孤云岫猖狂大笑，一弹剑刃，“能让某动用此剑，你该含笑了。”
杀无生想来也发现了，“能误导人意识的剑吗？作为剑客，你无能的令人失望。”
战事发展至此，天九歌并不是很想帮忙。毕竟杀无生实在太烦，可她也不想看着对方死在一个使用邪剑的剑客手上。
“铮！”
随着剑声响起，杀无生肩上出现一道血口。
紧接着，风声急响，红袖趁隙劈下。
那就只能这样了！
就当你杀无生欠我一次，天九歌咬着牙，双眼一闭。
惊险一刻，杀伐一瞬。
一道锐光破空而出，从杀无生身后挡住杀招。
“铛！”
兵器相撞的声响让战中两人都愣在了原地。孤云岫被突入的疾锐剑气所撞，手中红袖颤声不断，猛地后退了两步，不可置信的站直身体。
古朴沉默的宽剑从空中直直降下，声势浩大的落在杀无生身前，剑气激起沙尘飞扬，地面瞬沉，方圆皆摧。
突来变故，战场再掀波涛。
“这是……”孤云岫紧紧盯着突然出现的剑，眼中陡然绽放出狂热色彩。
他虽不明此剑为何忽然出现，可从外放的气势而言，此剑绝非凡品。不能让别人夺走，抱着这个念头，孤云岫抽剑就杀。
杀无生同样反应过来，比孤云岫更快的，他下意识握住剑欲抵挡。
握剑一瞬，时间仿佛被无限延长，万籁俱静，除了手中长剑再也无法感知其他事物。紧接着，他听见心跳声在他脑海中回响。
两个不同的心跳，逐渐同化，最后变成同声同跳，不分你我。
随着声音的同化，杀无生手中长剑发生惊人的变化。
如浴火重生的凤凰，无数光点从剑身浮起，引起狂风与剑鸣，剑身一寸一寸改变，从宽剑逐渐变细，最终化作一把细剑。
“将剑给某！”孤云岫大喝一声，拔剑而起，直扑杀无生。
他挥剑应对，手中剑划破空气，带起微微的声响，架住红袖。相击一刻，只听红袖悲鸣一声，剑身出现隐隐裂痕，似乎下一秒就要被压碎。
至圣之剑，至清之剑。
握在杀无生手中，宛如为他而生一般，无比契合，将一招一式，都带出百分之百的实力。
“你方才说——是谁要含笑。”杀无生竖起长剑，剑刃一闪，映照出孤云岫疯狂的双眼，而在脑中呈现的，是对方死亡时将有的画面。
“杀劫·黑禽夜哭！”
鲜血残阳，簌簌作响的树叶，轰然倒塌的躯体，手中握的是破碎四裂的长剑。
“哼。”杀无生一甩长剑，红色液体刷的一声溅在地上，被接踵而来的风沙掩埋。
孤云岫已死，他总算有空打量这把突然出现在战场中的长剑。
它不再是出现时那副古朴无声的宽剑模样。同化后一扫璞素，整个剑身呈现出极其锋利的冷光，隐隐有蓝光流转其中。剑柄处用暗红色绳索缠就，在其上刻着华丽又复杂的纹路，似鸣凤、似鬼鸟。而在剑的侧面，小小的刻着四字大篆——御天九歌。
神诲魔械中最负盛名，传闻早已失踪多年的御天九歌，此刻就在他杀无生手中。
天九歌：……一时冲动要不得，这下她要怎么才能从这个痴汉手里跑掉？
那位小哥的尸体还没埋呢。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