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和竹马在一起》公子三更回

2、第二章

　　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在技术部一组此起彼伏。

　　“啊啊啊啊！！！万恶的M国人！！害劳资把大好周末用来加班！！”王胖子仰天哀叹，感觉自己的发际线都要被满屏幕的代码逼得往后再挪三寸，他都快困死了，打游戏打到凌晨一点才睡下，结果三个小时都没睡到就被老大叫过来加班，说是他们组负责的在M国的那家公司后台程序崩了。

　　“我就佩服九哥，四点钟就到了，比老大还早，来了二话不说，第一时间稳住大局，不愧是副组长，技术太流弊了！”这还是赵东东头一次心服口服地称这位漂亮得过分的副组长为九哥。

　　其实不怪赵东东有点不服气，君九思虽然已经是副组长了，但也才来了不到两年的时间，而且年龄也跟刚毕业的赵东东一样，都是二十二岁。加上之前一个月技术部没什么要紧事，她每天都是踩着点上下班，绝不在公司多待一秒。

　　听到有人提起自己的偶像，作为忠实迷弟的王胖子就忍不住接过话茬：

　　“嚯~不然你以为我们怎么都管她叫哥，不过也是啊，你才刚来一个月而已。”

　　索性程序也修复得差不多了，王胖子就跟打开了话匣子似的，一心二用，开始给新来的小弟弟科普九哥为什么是九哥！

　　起初王胖子他们听说有妹子要来，还暗落落地兴奋了好几天――总算是不用被有妹子的其他组嘲讽了。等人来了一看，哦嚯~！一组要飘了飘了~

　　那段时间整个一组走路都是昂着头走的，连他们老大跟其他组组长开会都开得特别勤快！

　　那时候大家也还都是九妹九妹的叫，几个大老爷们还私下约定过绝对不让妹子加班，一定要让妹子保证好充足的睡眠和休息时间！妹子虽然有点高冷话少，但他们一定要热情啊，要让妹子充分感受到他们的拳拳爱护之心！

　　“谁知道后面展现出的技术比我们还流弊！还特仗义地跟我们几个大老爷们一起加班加点，一点女孩子的娇气都没有，就跟兄弟一样，九妹这个称呼太娇气，不合适。”

　　“所以就变成了九哥？”

　　“这才哪到哪！是先变成九弟。”王胖子停了会，拿起迷你保温壶给自己倒了杯水。

　　“胖哥胖哥，那后来呢，九弟怎么又是九哥了？”赵东东催促。

　　呷了一口水，王胖子继续科普：“有次我们几个加完班都晚上了，就一起去吃大排档嘛，我把我老婆”指了指桌上的笔记本，“就放旁边那凳子上，呵~一孙子直接抓起就跑，我们还愣着的时候，九哥‘唰’地一下窜出去，追了十来米就把那孙子拦住了，那孙子一看是个小姑娘追上来，嘿~也不跑了，直接就要动拳头，我们几个吓得呀，急得不得了，赶紧追着过去，还没等我们到那呢，九哥一个假动作窜到那孙子侧面，迅速使出擒拿手扭住那孙子胳膊，救下我老婆，接着一记佛山无影脚踹得那孙子跪地不起！整套动作下来不过三秒！你就说！帅不帅！”

　　“帅！！！”

　　“是不是得叫哥！”

　　“哥！！！”

　　君九思打完电话回来，就察觉有道强烈的视线一直跟着自己移动，顺着来源看过去――

　　赵东东两眼放光……

　　君九思：“有事？”

　　赵东东摇头，想了想又点点头：“九哥，你学过武术？”

　　“嗯。”

　　从小就是武侠迷的赵东东不知道脑补了些什么，说话都开始打着哆嗦：“那…那你今天来这么快，是…是飙了摩托？”赵东东满脑子都是一身黑衣墨镜的君九思骑着摩托在车流中畅行无阻，把那些保时捷法拉利
　　通通甩在后面。

　　没有为什么，女侠就是要配摩托！

　　“不是，我就住马路对面。”

　　“哈哈哈哈哈！”胖子没忍住笑出了声，觉得这小实习生挺可爱的。

　　赵东东并没有失望，他的关注点成功被转移——

　　“马…马路对面？！金城公寓？！！！”

　　“嗯。”君九思还记得当时买的时候，自己是因为离上班的地方最近，苏时景是因为找人算过，据说那地最合他八字，旺事业更旺婚姻。

　　就是离他上班的地方远了点，要跨半个城区。

　　不过君九思还是默默地很开心。

　　赵东东羡慕了，金城公寓可是市中心衣食住行最方便的公寓了——公寓跟金城商厦就隔一个室内广场，地下停车场又直通地铁，更不用说几百米之外就是有名的步行街了，简直就是年轻人梦想的天堂！当然，租金也是最贵的！

　　等等！租金？

　　赵东东清了清嗓子，故作淡定：“咳，那九哥，你那是租的还是买的啊？”

　　“买的。”

　　“！！！咱们程序员的工作这么挣钱吗？！！”

　　赵东东看君九思的眼神瞬间就从看女侠变成了看土豪，并且对自己转正后的薪水充满期待！

　　胖子和眼镜李：并没有啊兄得！！！

　　君九思：“不是，家里有钱。”

　　众人：……

　　等确定接下来没什么大问题后，君九思就回公寓收拾行李了，因这件事情，公司临时决定派老大和她去M国做为期五天的的技术支持与培训。刚打电话，就是让苏时景不用等自己回家了。

　　直到耳边传来“嘟嘟嘟”的声音，苏时景才把手机放下，然后心情低落地打开公寓门，搬了把躺椅过来正对着门口，接着直接把自己瘫在上面，面无表情但身形萎靡地盯着对门……

　　回来就看到苏时景对着自家门口咸鱼瘫的君九思：

　　“……在等我？”

　　“嗯。”苏时景重重点头，面上却又偏偏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嘴巴抿成一条直线，又有种往下欲弯不弯的趋势，两只眼睛巴巴地望着君九思。
　　君九思感觉自己的心小颤了一下，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苏时景，每次被人欺负了跑到自己面前来，也是不说话，就这样巴巴地看着自己。

　　但是，你就是能感觉到，他委屈了。

　　要哄！

　　君九思走到躺椅旁，也像小时候那样摸着苏时景的头：“小景乖。”

　　明明比君九思还年长两岁的苏时景脸红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小时候他发育慢，长得比君九思矮，被这样摸头也就算了，现在他都比君九思高十五公分了，还…还这样，怪难为情的呢。

　　怪难为情的苏时景在察觉君九思准备撤手转身的前一瞬间，主动地半挺起身将脑袋往人手上凑，同时搂住君九思的腰，将脸埋在君九思怀里。

　　君九思悄悄红了耳尖，可惜埋首的苏时景并未看到。

　　啊啊啊啊啊啊！！！【内心土拨鼠尖叫的苏时景】

　　最后还是老大来电话催了，君九思才狠心拉开莫名其妙低龄化了的苏时景，毫不留情地转身回自己屋里收拾行李去了，出来后一个简单的挥手作别，就把落寞无助（？）的苏时景抛在身后。

　　苏时景：思思离开的第一秒，想她！

　　君九思都不在这了，苏时景也不想一个人在这儿触景相思，收拾收拾，打算回家住几天直到君九思回来。

　　刚到家，屁股都还没坐下，就看到自家母亲朝自己飞奔过来。

　　“小景，你终于回来了，再晚一点我都准备去找你啦！”苏母简直要泪奔了，儿子回来，她的创作素材、灵感源泉终于有了！

　　苏时景只觉头皮发麻，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

　　深夜，已经在大洋上空的君九思突然有点睡不着，看旁边的老大又在发朋友圈，从上飞机到现在，老大好像就没停下过？好奇之下，君九思连上WIFI ，刷起了朋友圈。

　　前面十几条全都是他们老大的：

　　老大：在大洋上空了【乌漆嘛黑的窗外.jpg】

　　老大：老婆，我想你了！【夫妻合照.jpg】

　　老大：终于体验了下空中wifi，赞！

　　。
　　。
　　。

　　漂亮修长的手指往下滑拉了两页，总算是看到了除老大之外的人发的朋友圈：爸爸和妈妈的背影合照，程莉拍的红酒照片，胖子他们下班后的聚餐……突然，在翻到某条时，滑拉的手指停了下来，自我难过了好一会儿：

　　接着，在那条朋友圈下点了个赞。

　　苏阿姨：我儿子果然是个受

　　【照片】【照片】【照片】

　　此刻，大洋彼岸的苏阿姨听到手机“叮”的提示音，忙拿起来看，然后心里咯噔一下――

　　苏阿姨：要糟！

　　晋城南郊的仿古式别墅区，住着的人都是非富即贵。总共五幢别墅，错落有致地坐落在南山半山腰，依山傍水，山下就是有名的南阳湖。

　　君家和苏家是挨得最近的两幢，两家的外墙相距十来米，给夹在中间的那棵百年老樟树预留了足够的伸展空间。

　　此刻，君家一片黑暗，苏家灯火通明。

　　电视里的综艺节目接近尾声，两队嘉宾的结果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主持人宣布完一队的分数，就要报出另一队分数的时候，广告掐着秒进入。节目是苏家的娱乐公司制作的，六个固定嘉宾中有三个是自家艺人。苏时景没多少兴趣，纯粹是为了陪苏母，苏母是节目的忠实粉丝，从第一季追到现在的第五季，也不让儿子剧透，每期都准时坐在电视机面前等着。

　　苏时景时不时低头瞄几眼手机，心思早就飞到大洋那头去了。苏母看得也是心不在焉，站了五季的cp难得发糖都没反应，几次扭头看向苏时景欲言又止。

　　无意识转了下头刚好和苏母眼神对上的苏时景：“妈？”

　　“那个……em……没事了，看电视吧，结果要出来了”

　　第二队赢了，队员之间相互击掌庆祝，苏母最喜欢的那对cp抱了一下，满屏幕的粉红泡泡，镜头也刻意放慢重播了两次。旁边有点安静得过分，苏时景下意识看过去——

　　再一次的眼神相对。

　　苏母静默了几秒，对儿子得体地弯弯嘴角，优雅地转回去看电视。

　　苏时景：“？？？”

　　电视上，各种鸣谢名单滚动播放。

　　“小景啊，”苏母眼睛盯着电视，好像在看什么精彩部分，一秒都不想落下：“思思……有找你吗？”

　　苏时景看了看苏母，又转过去看了看还在鸣谢各单位的电视，满脸的问号：“没有啊，怎么了？”

　　“那个，今天拍的那几张照片，我不是说放朋友圈嘛……”苏母偷偷瞄了眼苏时景的反应。

　　“嗯，我知道啊，不是跟之前一样只让几个小姐妹看到吗？”苏母前几年开始写小说，有时候摸不准如何下笔，就会给身边的朋友拍照找找人设的灵感。苏时景是她的常用模特，每次发朋友圈只让圈内信得过的几个小姐妹看，苏时景本人也是看不到的。苏母解释是怕苏时景忍不住点评，会干扰她的思路。

　　好在上传的照片都只是侧脸，苏时景觉得母亲有个兴趣爱好也挺不错的，苏父也很支持，就随她开心就好，也没去管写的是什么小说。

　　“哈哈，我那个不小心手滑了下，把思思也勾选上了呢。”

　　苏时景坐正绷直了，紧张地问到：“她看到了？”

　　“看到了，”偷瞄到儿子反应有点大，苏母拿起手机，只是点开相册：“哎呀，你看看，就放了这一张照片。”

　　照片上，苏时景穿着宽松的篮球服，随性地坐在地上，右腿屈膝，毫无防备地仰着头，窗外的阳光打进来，经过纤长的睫毛切割，碎在了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高挺的鼻子一路下滑直至微微伏起的喉结，形成诱人的曲线，让人想沿着这条线，一路往下……

　　苏母：“看我拍得多好，你看你这姿势多有男人味，够野！”就是那小眼神，简直像是在献祭自己。

　　当然，后面那句话苏母是不敢说的。

　　苏时景也觉得不错，拍的时候，他想象眼前站着的是苏时景。

　　“那……那思思有说什么吗？”苏时景还在看着那张照片，耳尖透着微红。

　　“她点了个赞呢！”

　　“真的吗？”

　　见儿子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去了，苏母把后面的话吞进肚子里，点了点头：“真的真的。好了，你赶紧睡觉去吧。”

　　“好的~晚安，妈~”

　　苏母松了口气，应该……算是没事了吧，拿出手机，又发了一条朋友圈，这次特意将那几个小姐妹单独分了个组出来。

　　苏母：姐妹们，危机解除，我没有掉马，儿子那里也解释好了。

　　发完，翻到自己发的上一条朋友圈，在【删除】那里，手指抖了抖，还是没舍得删，点开那三张照片来回切换着看：

　　【苏时景坐地仰头照.jpg】【某混血男子单腿跪蹲邪笑低头照.jpg】【前两张漫画版合成照.jpg】

　　第二张照片是苏母的一个小姐妹（现已发展成书粉）帮忙拍的，上面的男人，是那个小姐妹的混血儿子，最后一张照片是苏母下一本小说的封面。

　　苏母放下手机，重重叹了口气：唉，豪门阔太写原耽不容易啊……

　　苏时景躺在床上，还沉浸在君九思给自己照片点赞的喜悦中。辗转了几下，决定不等她下飞机了，现在就要给她发个微信。

　　——快到了吗？

　　对方回得很快，苏时景嘴咧得更大了些。

　　——嗯，还有两个小时。

　　——你看到了我妈发的朋友圈？

　　君九思看到这句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这莫不是来跟自己出柜来了？

　　——嗯。

　　苏时景只觉得这次回复得有点慢，但也没放在心上。

　　——那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跟你很配。

　　苏时景很开心，这次照片的风格看来真的很适合自己~但还是想听到思思更多的肯定。

　　——真的吗？

　　——真的，你要开心！

　　——你觉得好，我就开心^_^

　　君九思：想哭。

　　现在的心情让她没办法真心去祝福他们，索性关了页面，不回了。

　　回完消息的苏时景乐不可支，等了会儿，对方没继续回消息，也丝毫没影响到他的心情，道了声晚安后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梦里，自己坐在地上，仰头看着缓缓走来的君九思……

　　对于君九思来说，只有忙碌才能让她暂时忘却失恋的伤痛，每天都将工作排的满满的。直到要回国的前一天晚上，在欢送宴上看到朝自己巧笑倩兮的程莉。

　　苏时景这几天简直度日如年，每天都是怏怏不乐的，哪怕看到公司持续上涨的利润报表也是无精打采。底下的员工看到自家老板这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只以为是自己还不够努力，这点业绩根本不够老板看的，吓得加班加点，争取更上一层楼。

　　低迷的状态持续至君九思回国前一天，苏时景就像突然被注射了一剂兴奋剂，瞬间精神十足，特意空出半天时间去理了头发，刮了胡子，找人新搭配了几套衣服，完全告别前几日的颓废样儿。

　　机场内人来人往，甜美的女声反复用双语切换着播放航班信息。君九思他们航班到达时间在下午三点，苏时景翘了一场部门会议，提前两个小时就来机场等着了。

　　他长得高，那张脸又格外引人注目，几个出站的小姑娘光顾着看他，都忘了找来接自己的牌子在哪里。

　　拒绝了几个想加微信的女生，又赶走几个想要电话号码的大老爷们，苏时景总算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等着的人了，那人同样也是人群中的焦点，分走了一批本来盯在苏时景身上的视线，清冷孤傲的身影在熙攘的人群中自顾自地走着，将那些视线视若无物。

　　苏时景靠着身高与美色挤到接机人群的前面，手臂有点儿在抖，跃跃欲试地要张开――现在不就是拥抱的好机会吗？

　　下一秒，苏时景想跳起来揍人！

　　快到出口了，君九思被一身高约一米七五的女人拉住，大约是没反应过来，那女人将君九思的头向下按，直往自己怀里塞——

　　君九思：好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