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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钓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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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顺湉在柳府的避暑山庄呆了两天,晒伤的皮肤已好的七七八八,在加上这里的吃食颇合她胃口,当太子二哥告诉她皇家别院已经为她收拾了间厢房出来时,她竟舍不得离开。
“太子二哥,湉湉觉得与柳姑娘很是投缘”她现在已经完全忘记了刚上山时的气愤,“左右与你们一帮大老爷们在一起挺没意思,不如皇妹就在柳姑娘这里歇息?”
起初她对成澄的感情十分矛盾,若说她当时强逼自己爱屋及乌,如今却实实在在对她有好感,且不说合她胃口的吃食,成澄那些个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当真是又新鲜又吸引人。
珍珠: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公主就是为了那美食!
祁顺湉:本公主不要面子吗?!
“这......”太子不好意思地望向成澄“会不会打扰柳小姐?”
“不打扰不打扰”太子这害羞脸红的模样真是太小受了“这里就臣女一人住,说到底还是臣女占了便宜,有公主相陪,反而免了臣女一人的孤寂。”
这姑娘真会说话,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这姑娘看他的眼神与逝去的母妃十分相似,很是......很是慈爱?
成澄:姨母笑了解下?
“如此便打扰柳小姐了”太子毫无架子,有礼貌的作揖“孤还需找皇叔商量事宜,这便告辞。”
“殿下慢走。”
也不知太子钦慕的男子是何人?想必定是身高伟岸,霸气十足,只可惜她来这里的时间太短,汝城的这些世家子弟她了解的又太少,不然也能对号入座个一二。
如今初伏已过,正处在最为炎热的中伏。今年的天气格外反常,距离上一次如此炎热还是在五十年前。
那时先皇还只是个普通皇子,正是因为在那年大旱中立了功,才得以晋封为东宫太子,那时的他大概也怀有一腔热血,想要带给百姓安乐,想要有一番作为。
可惜,沧海桑田,初心难得却终是没能守住。
朝堂大殿,琉璃瓦砖,红色巨柱上金龙盘旋,栩栩如生。
金漆雕龙宝座上,坐着身着龙袍的齐皇,此时他眉头紧锁,大殿中的朝臣吵吵嚷嚷。
“都别吵了!”齐皇怒道,没想到早早让工部防暑防旱,竟还是让北方的农田遭了大旱“现在吵有什么用?!吵了就能降大雨吗?!就能找来河水吗?!一遇事就吵吵吵!朕要你们有何用!!”
殿内鸦雀无声,天子震怒,底下的朝臣赶紧闭上嘴巴!
这几年风调雨顺,难得见齐皇发一顿火。光瞅着齐皇的吝啬,竟是忘了人家是正儿八经的九五之尊!一个不小心有可能是要掉脑袋的。
齐皇冷眼看着一排排整齐埋头的朝臣,这才将国库充盈起来,又特么要抗旱救灾!当真是过不了几天舒坦日子!
“陛下”左相柳智手拿笏板站了出来“陛下息怒,为今之计需抗旱补救,臣等定当为陛下排忧解难。”
“臣等定当为陛下排忧解难!”大臣们跟着附和。
右相王国栋默默斜了眼柳智,哼!就你这老头惯会抢先机!他也想说的好吗?只怪柳相先他一步,抢了风头。
历代王朝,左、右两相皆不对付,这一代依然如此。柳智、王国栋明争暗斗多年,均是会看眼色、会说漂亮话的老狐狸。
“此事交由工部与户部”齐皇心情稍稍平复了些“两位尚书尽快给朕拟一份对策”他顿了顿“先播十万两白银下去,务必全额送往灾区!”
“陛下”王国栋刚迈了条腿出来,就见柳智嘴脚并用站了出来,他默默将腿挪了回来,听柳智道“陛下这些年着实不易,为了百姓勤勤恳恳兢兢业业,老臣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啊。此次抗旱,柳府上下愿捐三千两白银帮助灾民。”
若不是在朝堂之上,王国栋怕是要气的跺脚。今儿怎么回事?!竟让柳智那老匹夫先了他两步?!瞧瞧那话,说的多漂亮呀!陛下为何发怒?!除了心系百姓,还不就为了那点银子?!
“陛下,老臣府上也愿捐三千两白银”生气归生气,该附和的还是得附和,王国栋道“陛下爱民如子,臣等必得支持,陛下造福百姓,感动天地,我北方子民定能扛过大旱。”
还别说,柳智这捐款的数目定必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少了拿不出手,多了怕惹得陛下猜疑,三千两白银不多不少,正合适。
底下的大臣瞧着这左右两相一唱一和,跟唱大戏似的,没两声就将齐皇哄得眉开眼笑,纷纷在心里将他们鄙视了一番。
他们能怎么办?只有跟着这两领头羊捐银子呗。
此时受暑热的影响,汝城各大书院也纷纷休了假,这几日松林山皇家园林和避暑别院的开放,早在学子们的八卦中传了个遍。
松林山有别院山庄的世家子女纷纷上山求偶遇,没山庄的送银子托关系非得整出个留宿皇家别院的名额。
听说冠绝汝城的安王殿下在松林山;听说还未选妃的太子殿下在皇家别院;听说惊才艳艳的靖王殿下也在那里,还有玄王、傅郡王......
事隔几天,松林山路上再次被堵得人仰马翻,柳成然从小与厉师傅学武,区区山路根本不在话下。于是在一众马车原地踏步时,他便用轻功先行上了山。
祁顺湉今日陪成澄在碧水湖钓了一上午的鱼,以她那娇气的性子本是不愿去的,可看见成澄的那一套装备,拒绝的话在嘴巴里打了个转又咽了回去,更何况她本就心怀目的。
“说起来成澄怎地没去书院?”她才没这钓鱼的耐心,坐在大大的遮阳伞下,拿了本家宅内斗的话本子装模作样地看着,“我与你哥都在同一个书院。”不知何时她开始以“我”相称。
“早些年身子不好”成澄接过荷香递来的玫瑰花茶“暑天过后应会与哥哥一路。”
“如此甚好,说不定咱们还能分在一个号呢。”她也接过花茶,轻呷一口“我今年三月满的十六,不知成澄芳龄几许?”
“下个月初也满十六啦”浮漂下沉,她用力往上提竿,鱼竿弯了个深深得弧度,定是条大鱼,她憋着劲道“公主长我几个月。”
那柳成然岂不是比她还小?看起来个高稳重,怎么就比她还小呢?!她有些遗憾的想着,面上却不显得点点头。
王皮子躲在不远处的松树林里,自那日母亲给他出了个绝妙的主意,他便天天守在这里,却没想到一连几天让他朝思暮想的小姐都没有来。
他看着背影有些模糊的柳家小姐,占满泥土的手揉了揉眼睛。他是真心喜欢这位小姐的,为了能在事成后尽力地讨她欢心,他日日挑灯夜读,就为了学那些个文人多背两首诗词,盼与她花前月下,饮酒对诗,这不眼睛都快熬坏了。
此时那柳小姐四周并无男子,他随手捡了块小石子,又觉得太过尖锐,挑挑选选换了块椭圆的鹅卵石。
虽然绊人下水舍身相救这事是挺无耻的,可他也想尽可能地减少对她的伤害,想到柳小姐纤细白嫩的腿上有可能被他用石子伤着,他胸口便闷得难受。
如此想着又因为看的不大清楚,腿脚不自觉地又往前走了几步,离她们更近了些。
“快快快,荷香!”这杆若再弯下去怕是要断!上钩的鱼在水中死命地挣扎!
它可不得死命嘛,现在挣脱还有的活,要真被拉了上去怕是只有待在砧板上的份了!“快来帮我拉!”
“使劲!使劲呀!”两人一个用力,忽感鱼竿上的重物冲破了湖水的束缚,紧接着一个用力过猛,两人双双跌倒在地。
“啪”鱼竿断了,钓上来的大鱼连着另一半鱼竿朝后甩了出去。
澄城赶紧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还好朝后甩出去的,若是又掉回湖里她可得郁闷死,方才微微瞟见是条大的不能再大的鱼了。
“啊啊!”眼神贪婪之际,王皮子被一个重物给砸懵了跌倒在地,看着怀里扭来扭去的滑唧唧湿漉漉的大家伙吓了一跳,双手挥着,动静颇大地站起来一脚跳开老远“啊啊啊!什么东西什么东西!!”
成澄看着手里只剩下一半的鱼竿有些无奈,这已经是坏的第三根竿了!能不能来根结实点的?!
荷香提着盛了半桶的水与成澄一路走了过去,她费劲地抓起在落满松果地上板来板去的大鲤鱼,真是个不得了的大家伙,怕是有十来斤?!
“是你?”成澄有些复杂地看向被鲤鱼砸的王皮子,她觉得自己果然是女主的命,不然怎会频频遇见这些极需运气的小概率事件?!
眼神移到他手里攥着石子,他那躲躲闪闪的样子实在像是做坏事后被发现的心虚“你怎么在这?”
王皮子捂着被砸的头,脑袋里嗡嗡作响。一时间什么也反应不过来,只知道这计划还没实施,人先暴露了。
他看着放入桶内都还要露出个尾巴的大鲤鱼心中无比震惊:这......这是怎么钓上来的啊?!怎么偏偏就砸中了他?!
莫不是这鲤鱼成了精?知道他心怀不轨故意砸他的?!
“小,小姐。”他吞吞吐吐,瓮声瓮气道“小,小的,路过,路过。”
“路过?”成澄注意到他湿了大半又沾满泥土的鞋子,“你们不是下山了吗?莫不是山庄里还落下了什么要你来取?”
路过?谁信。
闻言,王皮子身体僵了僵,是了,那里哪里还是他们一家三口的住所,那是柳府的别院山庄,他们只是府上的奴仆,还得在前面加个曾经。
想到这,他用力攥紧了手中的石子,脑子终于不在一团浆糊。等他得到了她,那山庄自然也还是他们的,他要将她一辈子困在这里,为他超持家务、生儿育女。
“怎么回事?”祁顺湉见成澄去了那么久还没有回来,忍不住让珍珠撑上她送给她的湖蓝真丝绣白莲遮阳伞前来找她,“这人是谁?”
“庄子里被开除的仆人。”
“开除?”什么新鲜的词?
“就是做了错事,被放走的,”成澄怕王皮子被砸出个好歹,毕竟如此大的鲤鱼,万一颅内出血?还是脑震荡?岂不是她的责任?“你先跟我回庄子,我让顾大夫给你瞧瞧。”
王皮子将眼睛睁得圆溜溜的,方才因为小姐讥诮的话而下定决心的他又有片刻犹豫,他看上的女子不仅漂亮,竟还这么的善良。他还能狠下心来给她下套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大鲤鱼:本鲤鱼好不容易长这么大,居然折在了个弱女子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