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终涌》飞盏启轩

27、二十五 听潮

　　也许是因为昨晚那声音让裴终心神不宁，就算他不会说话，单看他的表情就觉得生人勿近，一下课，远远就看到他就坐在教学楼下荷花池边的椅子中发呆，时间在晃身中经过，他一直摸这自己的相机，却迟迟没有对准站在镜头前的白鹭，直到白鹭飞走，风吹过了另外湖一半的腥臭过来，他才起身，没想这时他撞到后面的女同学。
　　“啊？”
　　裴终翻出随身携带的备忘录第二页，只见上面写着：“不好意思。”认真一看，才看出是同专业但是不同班，之前经过曾经说过他不太理睬人的那个女同学，她看了纸张扁一扁嘴说：“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裴终翻开第四页，指了指“发呆”的词。
　　她说：“你该不会退化到背中文单词吧。”
　　裴终摇头，正要起身，她说：“明天夜晚是我们学校的校庆，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裴终翻开第二页，上面那字是“干什么”
　　她说：“我知道你和芮秋衍同一个宿舍的。”
　　裴终翻开第五页，指一指：“然后?”
　　“所以希望你们宿舍的男生能够帮忙搬一些桌椅之类的。”她终于一口气说出想法，裴终苦笑，在学校的生活中，不，应该说是任何地方，男生可以说是万能的，他偶尔会是一部ATM，虽然很多人忘记了ATM机投放金额是定量的，偶尔是一个水电维修工，至少知道怎么买对瓦数的灯泡以及怎样对付潮湿天气的电线短路问题，偶尔是最卖力的驴，能够为女生搬运东西而不会埋怨东西很重，更多时候幽默风趣，该严肃的时候又靠得住，裴终的翻开下一页，指一指上面的字：拒绝。
　　“你不愿意吗？”
　　拒绝的意思不是就代表不愿意吗？如果可以拒绝的话，他当然想拒绝，只要不要加太大的理由要他担待就可以了。
　　“但我们系给人指派了，所以……”
　　裴终再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无语问苍天，既然无法拒绝，就不要问人愿意不愿意啊。
　　“某某点，某某位置可以找我，我叫戴时飞。”
　　裴终点点头，然后拿着书本走到图书馆，一般来说，图书馆的人满不为患，只有特别在考试考级前夕才会有占桌的情况，现在这个时间却很空，他游荡荡地站立在书柜前，书中色迷迷的小老头又从另外一本书跳出来说：
　　“书生？！书生你又来了？”
　　裴终合起那本书，现在看到妖怪就觉得烦，只听小老头大叫：“喂喂喂！我有事情想说，听一听老夫言，不然吃亏在后头啊。”
　　裴终略略打开那本书，那个小老头说：“最近你们学校空气甚为浑浊，月蒙蒙，雾浓浓的天气，夜晚三时煞气最重，最忌出门，特别你能通阴阳事，最容汇聚而来，若可以的话，三时前早入睡，若真需出门，最好与法师一起同行，啊！”说到这一句，裴终将书重重合上，然后挑另外一本，吃过饭回去宿舍放下书，他就走出校门。
　　学校外就是一片海，但沿途数里没有可以供散步的沙地，也因为学校在郊外，甚为清净，偶尔也可以类似鹰的大鸟在空中翱翔，他上了前往闹市的汽车，在这里生活大半个学期，空气的潮湿让他的鼻子有点不适应，生活中的用品好像很多都要，又有很多不想要，最后在超市挑选一番，还是买了点实际点的沐浴露和洗发水，然后转车到海边的沙地，坐下，继续发呆。
　　在这儿发呆，没有什么可以再打搅他。
　　没有海妖，估计现在的海妖也没有传说中那么多了。
　　没有认识的人，因为他是外地人，很少有机会碰到熟悉的人，让他想尽办法才能够沟通得很好。
　　他听到潮声起伏，以及身后汽车行驶的声音。
　　没有看到妖魔鬼怪的眼睛的话，他的生活就如同潮水一样，偶然起伏，偶然落在沙子堆上，又回到大海中，但是一旦看到，感觉就好像多了一道没有解答的未知数，烦扰这他的休息，折磨这他的大脑，侵占了思想的据点，结果，久久没有办法平静，他到底只是一个学生，他不想深探这灵异的世界，他只想考虑怎么才通过最近的四级考试，或者该怎样打算未来，是抱这这个专业去工作，还是骑牛找马。
　　海水一堆一堆地带这远方的白沫，带这无限的想法，他还是在晚饭前回到宿舍，由于明天是校庆，所以学校很快就准备了一堆活动，但对于要负责搬桌椅的人来说，参与活动的人越多，意味这要搬的东西越多，裴终感觉手脚都好像给人打折一样，就算戴时飞给予他们矿泉水也无济于事了。
　　“有什么节目吗？”文问问芮秋衍。
　　芮秋衍说：“例牌当然是我们的学校领导说话，之后就是学生代表说话，再之后就是文艺汇演。”
　　文问说：“真是例牌菜式啊。”然后他看了看裴终说，“你怎么一副没有精神的样子。”
　　裴终连写字的速度都减慢许多，半天才描了一张：
　　“可不可以偷懒？我想去睡觉。”
　　芮秋衍说：“不可以，你搬过来，事后，你也要搬回去。”
　　裴终摇摇头，这时候汇演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