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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秽土转生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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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过去,马车终于到了目的地。
而花鄘的玄兆之间的关系表面上看起来还是一样,可其间的暗潮汹涌,只有黑翎知道。
黑翎叫苦不迭,可偏偏那两人也知道现在的气氛有问题,却没有谁愿意给个台阶下。
花鄘不是不愿意给大家找个台阶下,可是他实在是想不出来自己改怎么解释。
说自己梦里梦到了一个情郎,情郎不是你?
花鄘想想也知道自己会落个什么下场。
时隔两天,玄兆像是想通了一般,恢复了往常说话的方式,他牵着花鄘下了马车。
这是一个小山,半山腰处有一瓦屋,看起来是闲云野鹤的去处。
可那小亭周围,却全都是墓碑。
墓碑一望无际。
“灵山自古便存在,”玄兆牵着花鄘往山上走,“就连我也不知道灵山到底存在多久。不过,很久以前的习俗流传下来,让后人能对先祖的事迹有了一些猜测。”
花鄘朝后瞥了一眼,黑翎没有跟上来。
“习俗?”花鄘顺着他的话问。
“没错,”玄兆道,“灵主一生中能来这个地方三次。一次是新婚,带着伴侣一起,第二次是带着下一任灵主过来祭拜先祖,最后一次就是灵主死去,由下一任灵主埋葬。”
花鄘低头,看着玄兆不急不慢的步伐。
“如何?”
花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玄兆停下脚步,和花鄘十指紧扣,“你愿意作为我的伴侣,和我一起祭拜先人吗?”
花鄘愣了一下,随即轻笑:“你现在都把我带进来了,还有必要说其他的吗?”
玄兆看着花鄘的笑容,不自觉嘴角也扯出一个弧度:“也是。”
不过,你不知道的是,不论你逃到哪里,不论你的心里是喜欢我还是厌弃我,你的身边,都只能是我一个人。
两人相携走上山。
虽说这里是墓地,却没有一点阴森之感。
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穿出,落在地面上,这样的地方,应该有老爷爷老奶奶坐着一把摇椅,悠闲地晒着太阳才是。
两人走了大约小半个时辰,终于走到半山腰。古老的祠堂带着历史的陈旧感,香烛经久不衰。
走到近处的时候,花鄘才感觉到这个祠堂有多大,不过既然能够容纳和外面墓碑一样多的灵牌,这么多也就不稀奇。
玄兆牵着花鄘跪在灵堂的蒲团上,恭敬行礼。
花鄘学着玄兆的模样,也行了一礼。
玄兆道:“不肖子孙玄兆,携伴侣前来探望先祖。”
花鄘也道:“花鄘,见过诸位先祖!”
风吹过,祠堂的烛光微晃。
花鄘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的脚底下刚刚似乎有什么声音响了。
似乎来自地下。
灵簿贴着地面飞行一圈,低声道:“有魔气。”
花鄘皱眉,怎么在这里?
看了眼玄兆,心道:可不能让那些动物污了已逝之人的清净之地。
于是道:“玄兆,我……”
“我也听到了。”
“什么?”
玄兆道:“刚刚的声音,我也听到了。”
花鄘深吸一口气,干笑两声:“这点小事,我来就行了。”
玄兆转头看着花鄘。
花鄘:“……”
花鄘无奈道:“那好,我们一起去。”
玄兆站起身,理了理衣服,声音淡淡:“声音是从地下传来的。”
花鄘摸了摸下巴,“这里有地下室?”
“没有。”
没有?花鄘拧眉,难道是魔物自己挖了一个出来?
“只有一个地牢。”
“地牢?”花鄘语气里满是惊讶,“可是……”魔物会附身,现在一定是被逃了!
“没错,是灵山长久以来关押穷凶极恶的地方。”
玄兆走到供奉桌前,把烛台扭了一个方向,顿时,供奉桌的前面出现了一个只能容两人进入的地下通道。
楼梯延伸到地下,里面漆黑一片,看得人心生紧张。
不过花鄘可不能让玄兆先走,他抢先一步走下楼梯,刚进楼梯,从阴影处就散发出一阵寒冷入骨的气息。玄兆见花鄘打了个哆嗦,扶住他道:“没事吧?”
热量从玄兆的手里涌出,给花鄘带来一阵暖意。
花鄘缓了缓,道:“我没事。”
两人继续往前走,这个楼梯不是特别高,很快花鄘就踩到了实地。
只是周围还是漆黑一片。
花鄘以为这里没有照明,就想着要不要自己拿个夜明珠之类的东西出来。却发现身后的玄兆一挥手,把这里墙壁上的等都点上了。
玄兆的声音回响在这里,“这里关押的都是穷凶极恶之人,漫无边际的黑暗更能够磋磨他们。”
花鄘漫不经心点了点头,脚步跟上灵簿。
灵簿一直走到整个地牢的最深处才停下来,其他的地牢都是用木桩做成的牢狱,而这个……是用铁块。
除了门,只有一个巴掌大的小窗户。
花鄘看过去,却正对上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花鄘本以为这人是因为饱受折磨,才会变成这样,却没想到这人的第一句话竟然是:“真是……真是……真是美丽的人啊!简直就是上天的艺术品!”
那人的眼睛离开,鼻子凑在小窗边,使劲嗅了嗅,“这完美的味道!简直不敢相信这尝起来会是怎样的美味!美人……美人……”
玄兆黑着脸,一手张开放在小窗口,透明的灵气带动了空气,朝那人狠狠砸过去。
哀叫声不绝于耳。
花鄘暗暗啧了一声,何必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嘴里却问道:“这是谁?”
灵簿乖乖道:“采花贼鼻祖,称美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事物,是个变态。”
“受了什么刑罚?”
“日夜在荆棘丛里翻滚,不得停歇。”
花鄘微微点头,轻声道:“那可真是便宜他了。”
又走到玄兆身后,道:“接下来交给我吧。”
此时,已经被玄兆打得奄奄一息的魔物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又被封印。
只是在灵簿里出现的,却不是灵簿所说的荆棘里翻滚,而是……日日夜夜宫刑?
灵簿连忙辩解:“应该是他的罪行变得深重了,刑罚也改变了。”
花鄘虽然有些怀疑,可没有找到什么能够怀疑的地方,于是不了了之。
唯有灵簿,察觉到玄兆的手似乎动了动。
这个地牢里关押了不少人,可现在还有精神的,现在还活着的,不超过十位数。
走到祠堂里,花鄘才想起来解释:“我转生以后,正在给官家办事,这只是其中一件而已。”
“原来如此。”
“倒是刚刚那个人……”花鄘想起被附身的那个中年人,“把他扔在地牢里合适吗?”
“没有大碍,”玄兆解释道,“那人本来就是这里的守墓人,不知为何性情大变,如今听阿鄘这样说,我才意识到这有可能是鬼上身。”
花鄘轻咳一声,道:“那就好。”
两人往山下走,闲聊的时候,花鄘道:“对了,你把那个人关进地牢,是因为他犯了什么事吗?”
玄兆微微皱眉,吐出几个字,“强·奸未遂。”
花鄘:“……”这种话从玄兆嘴里说出来还真是有些违和。
“阿鄘刚刚说,你是受到他人所托,来此收服这些东西?”
“没错。”
玄兆似乎有些苦恼,微微皱眉道:“我想起来,灵山山底似乎还被我关押了一个。”
山底?!花鄘想起来,的确,之前他注意到灵山山底确实有魔物!
花鄘忍不住心里放下一块大石,根据灵簿的说法,人间界的魔物就只剩下那一个。
“阿鄘想要吗?”
“想!”花鄘重重点头,“这是人间界最后一个魔物,收服完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这样你就可以回去了?”
“是……”花鄘突然住了嘴,磕磕绊绊道:“我我我……不是……”
“我知道了。”
玄兆说完这句话,先一步下了山。
黑翎见是玄兆,行礼后道:“灵主。”
玄兆微微闭眼道:“回。”
等到花鄘下了山,黑翎已经把马车准备好了。
花鄘爬进去,坐在玄兆身边,噤如寒蝉。
良久,花鄘才听到身边那位没有一丝表情的人,说了句:“今晚,同房吧。”
花鄘看向玄兆:“……?”
玄兆也看向花鄘,表情一成不变,“这样,我就把那东西给你,让你早日离开。”
花鄘:“……”
花鄘不说话是为了防止自己心里的悸动让他连话都说不清楚,他想到那天两人未做完的情事,总觉得脸上连带着脖颈都僵硬了许多。
寂静的空间里,玄兆看着花鄘的侧脸,眼里的情绪浮浮沉沉。
“答应吗?”
花鄘抿唇不语。
玄兆转过头,看着马车的前方,眼底色彩诡谲。
没关系,就算你不答应也没关系。
不论什么样的肮脏手段我都能去使用,如果你的心里没有我,那就用身体记住我。
无论如何,你都要和我在一起。
即便是强迫你,即便是让你恨我,我也要你的心里只有我一个……
“好。”
玄兆猛地看向花鄘。
花鄘不知道自己费了多少力气才把自己脸上的热意压下去,他闭着眼,睫毛微颤,眉心的胭脂痣娇艳欲滴。
玄兆的声音低沉,微微发哑:“你刚刚说……”
“我说,好。”花鄘伸手环住玄兆,蹭了蹭玄兆的胸口。
玄兆心底的郁气瞬间消散,像是乌云遍布的天空突然跳到了雨后,嫩芽乖巧,天空澄澈。
一会会时间之后。
黑翎面无表情,堵住自己的耳朵,心道:看来也是时候找个男人了,不然一直被这种声音干扰她也很困扰。
一行人终于回到了灵山,而花鄘和玄兆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唯一的知情人黑翎腿脚利索,告知了灵山里负责给玄兆换洗被褥的老妈子。
老妈子的脸上是暧昧的笑容,兴冲冲的给玄兆的屋子里换了个被褥。
换了一套崭新的鸳鸯戏水的枕套被褥,还贴心把房间里寡味的白色普通蜡烛换成了红色的龙凤烛。
点了一个新婚夫妇最喜欢的熏香,就连玄兆隔间里那个无味的浴池都被她撒上了花瓣。
老妈子满脸兴奋,想了想又在床上撒了些花瓣,拿来几根或长或短的红丝带,这才满意离开。
而黑翎也没闲着,朝灵山里最风流的家伙要了一男人之间的春宫图,扔到花鄘面前的桌子上。
花鄘看着面前破破烂烂的书,疑惑道:“这是……”
黑翎没说话,耳朵发红,闪身消失。
这本是实在是旧,书面没了,又被人包了一个其他纸做封面。
花鄘微微皱眉,翻开面前的书。
一个时辰过后,花鄘觉得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花鄘喃喃道:“这上面的人表情的确都不是什么舒服的样子……算了,为了玄兆,只要他想,就让他好了。”
过了一会儿,花鄘又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是,为什么这上面说,要我先去洗澡,脱光了以后不穿衣物躺在床上等他呢?”
“丝带?为什么要绑在手上?是怕太痛苦挣脱开吗?”花鄘摇摇头,他又不怕。
这本躺在花鄘手上的书,是很久以前,一对夫夫写出来的房中情趣趣言。不仅配画精美,画的边上还有各种解释,华丽的诗词里,隐晦的暧昧流动。
这本书最后定的名字是:《驭夫房术》。
而另一边,玄兆那里也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玄兆心底里其实是不愿意当灵主的,现在他担忧的事情也都得到了处理,现在那种不愿意处理灵山各种繁杂事物的心情又都涌了出来。
“这个给你。”一个清朗的声音从玄兆窗边传来。
玄兆翻动着手里的文件,没有理会。
“不问问我是什么吗?”清朗的声音很是自信,“不问的话你会后悔。”
玄兆啪的一声合上书,看向青年,“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青年耸肩,“现在太阳还没落山呢,怎么就晚了?”
玄兆不言,只是看着他。
青年一哆嗦,想起当初被玄兆支配的感觉,连忙后退一步,确认自己保持了安全的距离以后道:“我这次可是为你好!我下午听说……”
青年脸色猛地一变,捂住嘴巴。
玄兆的手指搭在桌子上,食指轻点,“听说什么了?”
青年打了个哈哈,又凑近了,用一种你懂得的眼神看着玄兆,“这是我下午跑遍了这周围的城池,才找到的为数不多的其中一瓶……”
青年脸上笑意更甚,声音变得极轻:“润…滑…剂……”
青年大笑出声,“为了庆祝你不用孤独终老的礼物!”
玄兆的手指微微用力,在桌子表面落下一个空洞,“宁竹岚,还有别的话要说吗?”
这话说的颇为咬牙切齿。
宁竹岚呼吸一滞,说出了他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我之前出去的时候,对一位姑娘一见钟情了,我想去找她!”
玄兆微微点头,“交换的条件。”
“这个东西,我现在手上有十瓶,以后每个月都会不间断的往回寄!”宁竹岚站直了身体,视死如归。
玄兆没说话,手指仍在轻点,似乎点在宁竹岚的心口,紧张感更甚。
宁竹岚又大声道:“我还给了师母一本【哔——】宫图!”
玄兆手指微顿,良久道:“还背着我做什么了?”
宁竹岚使劲摇头。
玄兆视线扫过桌子上的白色瓷瓶,眼底流露出笑意,“等你学完所有的法术,就可以出去。不过同时,你要记住你是下一任灵主,此次成为国师实在是不得已的选择,切莫把自己的寿命全都用完。”
“是!”宁竹岚笑道,“法术还有几个禁术就能全部学完!”
说着,逃一样跑了。
夜色悄悄来临,玄兆虽说白天说了那样的话,可现在反倒有些不自在。
如果花鄘不乐意,他……恐怕不会舍得动他分毫。
玄兆正看着窗外的月色出神,突然耳边传来一阵水声。
是从浴池传来。
玄兆带着一分侥幸九分狐疑,从书房里离开。
刚打开门,就被里面红彤彤的一片惊了一下,耳边的水声仍旧在,玄兆朝隔间走去。
掀起竹帘,蒸腾着的雾气传来,带着花香,和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
玄兆走到浴池边,挪不动脚步。
花鄘不着一缕,长长的头发被拨到一边,露出雪白的脊背。
和一只可口的耳朵。
花鄘手里撩水的动作突然一顿,转过头,和玄兆对视了个正着。
花鄘沉下身,脸上仍旧带着水珠,肩膀上还有一朵红得正好的花瓣,有些尴尬的打了个招呼:“你来了。”
玄兆微微颔首,深沉地看着花鄘,让人无所遁形。
花鄘胸口微微起伏,脑子明明是混沌的,却又突然想起了书上的话。
鼓起勇气,花鄘站起身,朝玄兆走去。
一步一步踏上台阶,身体逐渐展露在玄兆眼前。
可就在水已经快要挡不住花鄘的小腹时,花鄘停住了,玄兆清楚的感知到自己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花鄘脸上的笑容带着羞涩,伸手牵住玄兆的手,把人慢慢带入水池。
“来共浴吧。”
面前人的声音响在玄兆耳边,像是平地惊起一声雷,酥得玄兆身不由己。
花鄘帮玄兆脱去已经湿了一般的外衣里衣,却在最后一道防线前停了手,别过脸,“接下来的,你自己来。”
说完,把自己的半张脸埋在水里。
玄兆伸手拉起花鄘,紧接着把人困在浴池墙壁和自己之间,灼热的呼吸打在花鄘耳边,“接下来的,我自己可没办法来。”
花鄘张了张嘴,最终闭上眼,掩住眼底的羞怯,朝身后的人吻过去。
水池里,两人换着姿势吻了一通,暧昧的喘息声和水声在室内交相呼应。
良久,水温变低。
玄兆微微皱眉,灵气翻飞,把两人运到床上。
花鄘早就感知到玄兆的欲望,心底还是有些发毛,指了指床里的红丝带,又指了指床头柱,“把我绑起来吧。”
冰凉的水汽和灼热的呼吸擦过花鄘的胸前,带来一阵让人忍不住蜷缩起脚趾的快感。
玄兆看得见花鄘眼底的害怕,他吻了吻花鄘的耳朵,唇,喉结,安慰道:“别怕。”
玄兆的眼神很温柔,手上的动作也温柔,而出乎意料的,花鄘逐渐有些理解了那本画册上的人的神情……
长夜漫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