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人鱼公主》苏昔

12、光明神殿（2）

　　“殿下，到了每月为你检测异能的时候了。”
　　科里穿着修身的黑色燕尾服，带着金丝边眼睛，他看起来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贵族，然而此时却对眼前的少年俯身。

　　少年转过头来，黑眸幽深，带着逼人的气势，淡淡的嗯了一声。

　　科里一眼就看出此时的殿下正在走神。
　　这种症状在殿下从荒岛上被救回来后就开始出现，已经持续了有一段时间了。
　　当时他派人找到殿下的时候，殿下竟然又是和莱斯特家那位小姐呆在一起。

　　殿下目前的身份不能暴露，表面上看起来，他的确比不上那些有权有势的公爵之子，可即便如此，也有数不清的贵族少女明里暗里向殿下示好。以前的殿下永远都是冷着一张脸，生人勿进的样子，可这一回......

　　科里总觉得，殿下对这位莱斯特小姐似乎格外不同。
　　难道说，是因为她救了殿下的缘故？

　　科里在心里琢磨，检测仪器也终于安装完毕，等他看见上面显示的数值时，所有的想法瞬间消失，脑中眼里只剩下了那一串数字。

　　也许是科里震惊的时间太长，阿奇尔蹙起眉，显然是不耐烦了。

　　感受到殿下警告的视线，科里回过神来。
　　他惊叹:
　　“太不可思议了！”

　　“殿下，您的异能数值竟然已经临近SSS级的边缘了。”
　　“也就是说，突破这个瓶颈，殿下您就是两百年来莫里斯王朝第一个异能等级达到SSS的人！”
　　因为太过惊喜，科里没有注意到阿奇尔危险的眼神，只自顾自激动道：

　　“难道说，上回刺激您的那个‘外因’又出现了？”
　　“殿下，请务必告诉我那个‘外因’是什么！”科里仰起头，眼睛几乎亮成了星星，“如果可能，我们可以利用这个外因刺激殿下您一举突破——”
　　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阿奇尔冷声打断。

　　“闭嘴！”

　　科里瞬间卡壳。
　　“这件事你不用管。”
　　简单的一句话直接打断了科里所有的探究。

　　在科里看不见的地方，阿奇尔眸中闪过一抹沉思。
　　异能竟然提升了那么多。
　　那天的歌声.....

　　黑眸闪烁，琪亚娜，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科里认为自己惹怒了殿下，自己现在最正确的做法应该是立即消失在殿下的面前。
　　身为一个体察上意的好属下，科里识相地表示离开。
　　结果退了一半阿奇尔突然叫住了他。

　　“等等。”
　　科里回过头，迎着他诧异的目光，这位殿下十分淡定地问：
　　“我上次要你盯着的事，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说实话，科里每天暗地里要盯着的事情太多了，以至于阿奇尔问的时候科里有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是哪件事。
　　对上阿奇尔的眼睛，科里一顿，终于想起来了。

　　——上次风暴过后回来，殿下竟然特意把他叫过去盯着莱斯特家，尤其是，莱斯特家那位养女。
　　他敢打包票，对殿下来说，这绝对就是在意了。

　　科里想了想，然后才开口，“莱斯特家最近并没有什么大的举动，唯一一件，就是，他们竟然要那位小姐去参加光明神殿的殿选！”
　　现在琪亚娜在科里口中的称呼已经变成“那位小姐”

　　莱斯特家共有两位小姐，至于是哪一位，两人心知肚明。

　　“殿选？”
　　“是，光明神殿每四年一次的殿选，算算时间，也就是今年。”
　　科里的语气并不像其他贵族一样对光明神殿那么敬畏，至于阿奇尔，那就更不会了。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击，阿奇尔凝眉，像是在沉思，良久才说：
　　“我知道了。”
　　黑眸朝科里暗示般的一撇。

　　科里一凛，立即会意，“属下会继续盯着那位小姐在殿选中的动向。”
　　半晌，我们的阿奇尔殿下矜持地嗯了一声。

　　*
　　一个月的时间，珍妮每天都在紧张的准备殿选，而琪亚娜，表面上看起来在意，其实内心丁点都没有放在心上。
　　准备？琪亚娜冷笑，她认真准备才是傻，枪打出口鸟，她进入光明神殿高层的眼中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反而会惹来一堆麻烦。

　　日子缓缓流逝，终于来到殿选这一点。
　　莱斯特家早已把她和珍妮的名字报了上去，经过大致的身份审核后，当她们收到来自光明神殿的邀请函时，就意味着，他们拥有了参与殿选的资格。

　　殿选的那天，珍妮全副武装，几乎是用她的所能让自己精致到头发丝的程度。
　　比起珍妮的郑重，琪亚娜就随意地穿了一条水蓝的长裙，丝绸质地，修身素雅，在一众贵族小姐华丽的礼服中完全不起眼。
　　可就这样珍妮还是有点不满意。
　　她觉得这条裙子过于修身，完全凸显了琪亚娜良好的身段。

　　她的腰为什么可以那么细？！
　　为什么她这样严格克制饮食都达不到那样的程度？
　　珍妮嫉妒地眼都红了。

　　视线上移，停在了琪亚娜的脸上，珍妮皱起了眉。

　　“你用了我上次送给你的粉底。”肯定的语气。

　　当然，这个粉底比琪亚娜原本的肤色黑了两个度。
　　之前一直被琪亚娜找理由推了没用，但是今天琪亚娜却把它翻了出来。
　　面对珍妮打量的视线，琪亚娜垂着眸子，轻声道：

　　“我觉得姐姐送我的粉底更适合用在今天这样重要的场合。”

　　暗沉的粉底遮住了琪亚娜原本的白皙肤色，这让她看起来没有平时那么耀眼，当然，即便是这样她也足够漂亮。
　　这几乎算是一种示好，恰恰合了珍妮的小心思。

　　扫了琪亚娜几眼，珍妮终于轻哼一声：
　　“算你识相。”

　　殿选的地点在光明神殿的主圣殿。
　　高大宏伟的白色建筑，耸立的塔尖象征着巍峨。
　　主圣殿的正门前有一尊高大的海神雕像，他神情严肃，手持三叉戟，与人类的样貌不同的是，雕像中的海神拥有一条鱼尾。
　　琪亚娜站在海神雕像前，静静看了很久。

　　她不屑光明神教，却是真心信仰海神。
　　所以，对于光明神殿打着侍奉海神这样的旗号，琪亚娜则更为厌恶。

　　圣殿的主厅内坐着许多贵族，他们看起来年少，却个个衣着得体，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宴会社交是贵族们从小就必备的技能，他们已经修炼的炉火纯青。

　　当珍妮和其他相熟的贵族小姐攀谈的时候，琪亚娜十分沉默。
　　她穿着朴素简单，垂着头，神情谦卑，跟在珍妮身后，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养女应该有的姿态。
　　所以，即便有些人被她出色的容貌吸引，也没有过多在意。

　　养女而已，甚至算不上什么正经贵族，能对他们有什么威胁力？
　　所有人都这样想。

　　珍妮和她的朋友说着自己现在紧张的心情。
　　“哦，海神，只选五个人，也就是说，我们在这里的一大半都要被淘汰掉，这真是太恐怖了。”
　　“我在家整整准备了两个月，可还是一点底都没有。”
　　“哎，谁不是呢！”

　　几人正这样说着，人群一阵喧闹，然后远处一群人慢慢朝这边走了过来。
　　而如众星拱月般站在中间的是一个高挑美丽的少女。

　　她穿着华丽的礼服，裙摆蓬起，精致的下巴恰到好处地仰成了一个完美的角度。
　　像个公主。

　　人群不自觉为她让开一条道。

　　珍妮和她的姐妹也看着热闹，没多久，有人感叹地这么说了一句，“我们这么忐忑，但是有些人，应该算是稳操胜券了。”
　　在场的贵族没有一个不认识那个少女，碧翠丝，大公爵的女儿。
　　完美的家室，完美的长相。
　　光明神殿有什么理由不选这样的人当使者？

　　就如同她给人的感觉一样，碧翠丝目不斜视地从珍妮一行人身边走过。
　　琪亚娜垂着眸，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那人似乎朝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没过多久，主持殿选的祭祀终于出现，人群瞬间安静。
　　这些祭祀穿着象征着纯洁的白色袍子，个个容貌俊美，气质柔和，底下的众人看着他们，眼中露出了火热的光芒，这不光是因为他们祭祀的身份，更是因为，他们的身下，不是如众人一般的双腿，而是，一条鱼尾。

　　哦，鱼尾！
　　就像殿外的海神拥有的鱼尾一样，光明神殿的祭祀也拥有鱼尾!
　　所有人的脑中几乎是顷刻之间想到了一个词，人鱼！

　　这种美丽神秘的生物让莫里斯大陆的人民魂牵梦萦。
　　他们痴迷有关于人鱼的一切。

　　所以，或者是为了让“海神的使者”这个说法更具有说服力，又或者是加深众人的崇拜，光明神殿内的人都拥有一条的鱼尾。
　　众人知道他们不是真的人鱼，这种鱼尾是通过注射一种特殊的基因得来的。
　　可众人不在乎这个。

　　管它是怎么得来的，摆在他们眼前就是鱼尾，像人鱼一样的鱼尾！
　　或许人鱼就真的是像这样子的呢？

　　即便底下的贵族们已经尽力压制，可还是能听到一阵一阵的惊叹。
　　“哦，海神，鱼尾，如果有一天我也像他们一样拥有一条鱼尾....”
　　“祭祀大人的鱼尾看起来真是美丽极了，就像真的人鱼！”

　　一旁的琪亚娜垂着头，她忍不住轻轻瞥了一眼祭祀被众人惊叹的鱼尾，再对比一下自己的。
　　唔，这样灰扑扑的颜色哪里好看了？

　　祭祀用一种神圣庄严的语气宣布了殿选开始。
　　不久之后将会进行第一项选拔。

　　在光明神殿寄出的邀请函中就写了殿选的轮次。
　　第一个选拔的内容，就是对神殿教义的掌握。

　　光明神殿的教义...合订在一起，差不多有一本巨型词典那么大。
　　有时候琪亚娜看着珍妮抱着厚厚一沓教义在背诵的时候都替她头疼。
　　真有毅力啊！

　　当然，这本教义琪亚娜也是看了的，做样子自然要做全套，要是她一点都不知道，那才惹人怀疑。
　　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人鱼的基因天生让她记忆力出众，这些教义琪亚娜翻一遍就能记住，所以自然就不需要像珍妮一样一遍又一遍地背诵。

　　记得归记得，这不代表她知道的就要写上去。
　　按照自己心中的估计，琪亚娜让自己的成绩保持在了一个十分靠后但是又不至于垫底的位置——完全不起眼。

　　出来的时候，珍妮面如菜色，琪亚娜一身轻松。
　　她看了珍妮一眼，像是小心翼翼地问：

　　“姐姐，你答得怎么样？”

　　珍妮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怎么可能在这个野丫头跟前说自己有许多都不记得了，她逞强道：“还好。”
　　琪亚娜点点头，像是羡慕：
　　“姐姐真厉害。”

　　珍妮嘴角挂着僵硬的笑，这下再也讲不出一个字。

　　远处。
　　“碧翠丝？”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好像是，莱斯特家的人？
　　“那是谁？”少女清冷的声音淡淡问了一句，“穿蓝色裙子的那个。”

　　她的同伴仔细看了一会儿，说，“她啊，不过就是莱斯特家的一个养女，对我们没什么威胁的。”
　　又朝那个方向看了两眼，“长得倒是不错，哦当然，绝对没有碧翠丝你好看。”

　　碧翠丝淡淡收回目光，莱斯特家的养女？再好看有什么用，并不值得她投注过多目光。
　　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少女的眸中露出她一直隐藏的野望。

　　她有着顶级的家室，顶级的容貌。
　　除此之外，她还知道一些众人不知道的东西。

　　比如，这片莫里斯大陆未来的王，现在却尚且蛰伏。
　　众人都以为他低贱卑微，却不知道，那个男人在几年之后将会拥有怎样的滔天权势。

　　而她，要抢在众人面前，去得到提前得到那个男人的心。

　　未来，那个男人坐上王座，她，就是他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