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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02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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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有些粗重,引得少女脚步一滞,转过头来。
她明灿的眸中闪烁着惊讶:“你说什么?”
迎着姜娆的目光,少年的身形顿了顿,却仍是加重了语气重复了一遍他先前所说的话:“阿姐,我说——”
“我说,我不会送你去谢府的。”
袖中的手不由自主地攥成一个拳头,他不敢去直视面前的人儿。
“阿姐,我不愿意送你去谢府。”
不愿意送她去谢府,不愿意……
不愿意看她去服.侍谢云辞。
想到这里,他的呼吸逐渐紊乱起来,竟直直抓住了她的手,“阿姐,不去谢府,好不好。”
不去服侍谢云辞,好不好。
她一愣,抬眼看着面前的少年,他紧抿着双唇,眸光发颤地望着她,眼中竟有了些若有若无的哀求。
见着她不为所动,刈楚更急了,咬着牙道:“阿姐,谢云辞他那样的人,不会对你好的!”
那样的纨绔子弟,不会对她好的。
他的声音越发急切,手上的力道也不禁加重了些。闻言,姜娆垂下眼去,瞧着他抓在自己素腕上的那只手。
终是若有若无地轻叹一声:“阿楚,撒手吧。”
少女声音和缓轻柔。
少年纹丝不动。
“撒手。”她低喝了出声。
“我不撒,”刈楚摆摆头,眼中是一如既往的执拗与倔强,“阿姐,我不撒手。”
“你又是在做什么呢,”姜娆无奈了。
“你这么做,又有什么用呢。我总归是倚君阁的人,总归是要被献于达官贵人之前的。谢云辞好歹长相端正、家底殷实,又是当朝权贵,去谢府做妾,与我而言,是一点儿也不亏的。”
当她说到那句“去谢府做妾”时,声音几不可察地颤了颤,旋即又不着痕迹地稳下声音,将话说完了。
少年仍拉着她的手,摆头:“我不愿。”
“阿姐,我不愿你去谢家吃苦、受罪。”
“怎么会吃苦呢?”她忍不住笑了。
刈楚径直道:“阿姐,谢云辞是那般纨绔,他……”
“他人……很好。”
不等他说完,她突然冷不丁地打断他,引得少年面色一怔。
只见她的面上陡然浮现出一层缥缈的恍惚出来。
如若她上辈子没有触怒谢云辞,那他或许会是一个很好的夫君。
如若她的心性没有那么清冷,单凭着她出色的容姿,谢云辞或许会一直喜欢她的。
不过对于她的话,少年显然是不信的:“阿姐,我不信。”
他不信的,他不信谢云辞会对她好。
他见过,见过谢云辞在倚君阁是如何左拥右抱,眉目传情。
刈楚嫌恶这个男人,虽说像谢云辞那样的权贵,有个三妻四妾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但刈楚还是打心底里讨厌他。
尤其是,当那个男人指明道姓说,要姜娆来服.侍他时。
他……
他恨不得要杀了他。
听少年这么说,姜娆不由得将手里的帕子攥紧了,声音缓缓:“阿楚,不管你信或不信,我总是要嫁给谢云辞的,而且是必定要嫁给谢云辞的。”
“为什么?”他的声音里,有了情绪明显的起伏。
“因为……”少女略一沉声,“阿楚,这是我的命。”
“阿楚,这是我的命,你懂吗?”
这是她的命,是她姜娆的命。
不光是她上辈子的命,也是她这辈子的命。
是她永远难逃的,命运的桎梏。
她轻/颤出声,看着眼前执拗的少年:“阿楚,你不懂的。”
此话一出,他的眼眸一沉,面上也兀地浮现上一层若有若无的痛楚来。
“是,我不懂。”
刈楚放低了声音,又将手中的力道加紧了,一字一句道。
“我知道,在阿姐眼里,我还是个小孩子。”
“我也确实不够成熟,有许多事不如阿姐想得那般周全。”
“但——”
天上好似絮絮飘了些细雨,轻柔地落在他的面上,顺着他温柔的轮廓慢慢往下滑落。
“但我知道,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受欺负、受委屈。”
“哪怕受一丁点委屈,也不行。”
少年攥紧了拳头,“所以阿姐,今天晚上,我们谁都别想离开这片竹林。”
我会一直守着您,把您永远地,禁锢在我身边,不让任何人欺负您。
不让您落一滴泪,受一丝委屈。
就如同那个他不小心喝下春酒的夜晚,明朗的月色落在他的身上,少年咬着牙,压制住体内的躁动,硬生生地,将她守了一夜。
“阿姐。”
姜娆听见,少年的声音里,若有若无地染上了一丝乖戾,“我会守着您,我会一直守着您的。”
腕上一痛,身子突然被人猛地扯了过去,回过神时她的头已被人深深按入怀里。眼前的人用着最为单薄的身形,为她挡住了头上砸落的雨滴。
鼻子没来由地一酸,她刚想出声来,只觉脚下力道一失,刈楚已将她打横抱起了。
“干什么?”姜娆惊呼出声。
少年的声音中带了几丝隐忍:“前面有个山洞,我带您去那里避雨。”
她无奈了:“你是要把我今晚逼在山洞里,不准我出去吗?”
刈楚垂了眼,却是抿了抿唇瓣儿,低低地“嗯”了一声。
“那你今晚可以困住我,明晚呢,后晚呢,刈楚,你想过怎么办吗?”她定住神,看着少年近在咫尺的眉眼,“阿楚,你还是太冲动了。”
做事还是欠妥当了些。
果不其然,听见这句话,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来,眉头也蹙起了。
脚下却不停,一直往洞里走着。
这场景,让姜娆没来由地想起了一句话。
少年便是冲动,冲动无枉少年。
她抠着刈楚的身子,对方的身板挺得僵直,不知不觉便来到了山洞深处,
他将姜娆放下来,又不自然地往后退了两步。
微微喘着气,却是抬头直视着她:“阿姐,到了。”
姜娆站稳了,揉了揉手腕,瞧着外边儿的天色。
外面天色已晚,她知道自己是不能赶在天黑之前去谢府了,不由得望着少年的身形叹息了一口气,一下子坐在地上。
“你不用守着我,今晚我是去不成了。”
少年又兀地垂下眸,紧盯着自己的足尖,不吭一声。
片刻后,他又走到她面前,将她拉起来。
“阿姐,别坐地上,这里凉。”
也不知道这孩子哪来的那么大的劲儿,竟一下子把她从地上拽起了,等她站直身时,刈楚却一屁股坐在了他原来的位置上。
姜娆一愣,站在一旁。
这山洞有些冷,又有些黑,她听着外边越来越大的雨声,突然叫了声:“夏蝉还在马车上呢。”
“她应该会自己寻过来的。”
他低低开了口,又将她拉了过来,“阿姐,你坐吧,我把这里捂热了。”
刈楚站起了身,揉了揉自己被冻得发僵的屁股瓣儿。
强推搡着她让她坐下了,他又跑到洞口边儿,瞧着夏蝉有没有过来。
不知不觉地,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他看着朦胧的月色,将衣裳拉紧了些,轻轻地朝着姜娆原先坐着的方向走去。
她应该是困了,两腿蜷着趴在台阶上已经睡了过去。
听着少女愈发均匀的呼吸声,他的眸光稍稍动了动,转身拾了一些干柴,生起火来。
“阿姐,”隔着一层火光,她的面容忽明忽灭,少年一边架着火,声音兀地沉了下去。
他的声音中,略略有些发哑:“阿姐,你有没有生我的气?”
“我知道这样做不好,可我就是不愿看见你去……”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了,到了最后,竟如同蚊鸣一般,让人听不真切。
刈楚的眸光随着飘摇的火光波动了阵儿,突然看见一旁的少女将身子缩了缩,连忙站起身来,走到她身边。
阿姐,你是冷吗?
他垂下眼帘,心中突然涌上一丝愧疚来。
突然,心下一动,坐在她身边儿,边解着衣裳,边缓缓躺下来。
他想……用温热的胸膛,去暖一暖她发凉的身子。
可当他方将腰带抽下来时,一种羞耻感又油然而生,少年垂着眼,瞧着阖着眼的少女,她的面色微粉,肌肤雪白。
眉眼如画,唇色如樱。
她像一朵桃花,一朵娇嫩的、新鲜的桃花。
他……
他想亲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