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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该让我得偿所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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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花酌噎了一下,真站到他面前,心里多少还是酸楚,面上却没显出来,道,“就是来给你道声贺的……恭喜啊,盟主。”
季萧不说话,眼中掺着醉意,目光幽深的看着他。
花酌被那眼神盯得不自在,也不知他是个什么意思,于是道:“我也没什么其他事了,不然就先回客栈了?你今晚不是要住在……”
不等他说完,季萧突然拽着他朝客栈的方向走,他喝多了酒下手没个轻重,力道略显野蛮,拉得花酌手腕疼,走路直踉跄,勉勉强强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到了客栈,季萧一上楼便作势要踹开房门,花酌气还没来得及缓一口,慌忙拦他,“等等等等!不是这屋,隔壁,是隔壁!”
这么晚可别踹错人家的门!
季萧闻言顿了一下,往前走踹开隔壁的门,把人带进屋,松开了手。
花酌弯着身拍了拍胸口,终于喘上一口气。
这人今日是怎么了?喝多了酒来这么一出……
花酌被闹得心里有点堵,不必猜也知道还是因为那件事,直起身来见到季萧正背对着他,双拳紧攥着抵在桌上,背影好似在忍耐什么。
花酌抿了抿唇,心里不是滋味。
他这些天想了不少,知道是自己骗他在先,对方接受不了也怨不得谁,如今真到了这当口,索性缓缓情绪,让自己平静下来。
屋内只有两个人,气氛安静得诡异,花酌想清楚了便先开口道:“我知道这事是我不好,可说到底也怨不得我,我不想瞒你,但我没办法。”
花酌声音闷闷的,带着点赌气,道:“你如今已经坐上武林盟主了,是想立刻就把休书给我,还是想先稳个三五月都无所谓。你若暂时不想和离,我便搬去别的院子住,也省得你……”
季萧脸色一沉,突然转过身来怒火中烧的盯着他,满目愠戾,吓得花酌立时闭了嘴。
他大步走过来,攥住花酌的衣襟将人按到墙上,下手不重,但压迫感极强,浓郁的酒气萦绕在花酌周围,眸子里满是冷冽和恼怒,让花酌忍不住心惊了一下。
“是……这事错不在你,所以我没怪你,这半个月以来,我还一直在考虑,是不是该克制一下,好让自己将来能好过些……”季萧眸色冰冷,咬起牙道,“可我没想到,你竟是这般想的?因为我当上了盟主,就急不可耐的想要一纸休书?为何?因为我知道了你的身份,还是你根本就……”
花酌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对方贴得极近,气息就喷洒在脸上,距离说不出的暧昧。
他耳边半是季萧的声音,半是心跳声,脑子乱嗡嗡的解释道:“不是……我,我以为你介意……”
“介意什么?”季萧拧眉,随即反应过来,恨恨道,“我疯了?仙子下凡,你要我介意什么?”
花酌瞪大眼睛,脸上蓦地一红。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
花酌抿抿唇,干巴道:“那、那你说的克制……是什么意思?”
“克制……”季萧牙咬得作响,眸中似是不大清醒,道,“自然是克制我自己……你可知道,有些东西,宁可没有也比过后失去要好,区区五年,又算不得多长,忍得时间久了……自然一干二净。”
花酌一滞。
五年?
指的……可是林秋的寿命么?
那日,自己确实同他说过,自己只能代替林秋五年,五年以后便该回到仙界。
可这并不代表自己不能留下啊。
季萧纠结的,莫非就是这点么……
花酌张了张口,正想同他解释,便听到那人阴沉的继续道:“你不是想找我要一纸休书么……好,你想要,我明日便给你。”
“但是相对的……”季萧视线下移,幽冷的目光紧盯着他的唇,喉结动了动,抬起手来用指肚轻轻在唇瓣上摩挲,“你也该让我得偿所愿,拿些自己想要的东西。”
花酌浑身僵住,一动也不敢动。
季萧低下头,手掌扣住他后颈,气息越贴越近,花酌慌忙闭上眼睛,不敢再看了。
但接下来,唇上的触感却没有他预想的那般猛烈,反倒很轻柔,又带着丝谨慎。花酌脑中一片空白,缓缓睁开眼睛,对上季萧那双不知被酒醉还是情醉灌满的眸子,心脏几乎停跳。
季萧微微与他分开,却没有停下的意思,手指捏住他的下巴,稍一用力,轻轻将唇瓣打开一丝缝隙,复又贴了上去。
湿热的东西探入口中。
花酌瞳孔骤缩,脸上烧得炙烫。
这……
季萧原来……
竟是这种人吗……
花酌双腿不自觉的发软。
半晌过后,季萧低着头双手按在他肩上,眸色隐隐波动,好似不大冷静。
“季,季萧……”花酌靠在墙上,眸中不甚清明。
季萧正醉意上头,抬眸看了他一眼,脸色忽然一僵,眸色倏地深了,嗓音发哑的发怒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花酌一愣。
季萧忍了半天,从牙缝里憋出一句:“不知羞耻。”
而后转身打开门大步迈出了屋子,走了。
花酌:“……”
走、走了?
这就走了?
花酌一脸茫然,匪夷所思的抬手搓了搓滚烫的脸。
什么表情啊……
……
天将亮的时候,季萧揉着太阳穴,从楼梯上走下来,影卫给他备好了解酒汤,就放在桌上。
“盟主,今日不必起这么早,待会儿还要赶路,可以多休息会儿。”影卫见他宿醉未消,关切道。
“不必。”季萧眉间紧锁着,道,“睡不着。”
影卫想起昨晚他从夫人房间出来以后就发了脾气,甚至都没和夫人同房而睡,加之夫人这几日也神情恹恹的,不太对劲,于是试探道:“您和夫人还在吵架?”
“都说了没有!”季萧烦躁道。
想起昨晚的事,他便觉得脑仁生疼,解酒汤也喝不下了,顿了顿,又道:“我昨晚……答应给他写休书了。”
影卫大惊,“啊?!”
季萧脸色阴沉,瞪了他一眼,“这么大反应做什么?”
影卫忙敛住表情,心道这么大个事能没反应么,于是又问:“那,意思是……这事是夫人先提的?”
季萧皱了皱眉,道:“是。”
“怎么会这样……”影卫面露不解,揣摩道,“夫人他应当只是说说气话吧?”
毕竟看夫人平时的样子,似乎也没想和盟主和离。
当初为何去风雪门提亲,个中缘由他这些手下都是知情的,季萧手指敲着桌子,心烦道:“不知道,也可能他从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
影卫噎了下,劝道:“不然,您还是再跟夫人好好谈谈吧,这其中说不定是有什么误会呢。”
季萧指尖一顿,想起昨晚上那事,声音干涩道:“怕是没得谈了。”
“为何?”影卫奇怪道。
季萧忍了忍,道:“我昨晚喝多了酒,不知怎的……许是魔怔了,将他给……”
影卫探着他的表情,小心翼翼道:“什么?”
季萧似是被点中关窍,忽然警觉的盯他一眼,“问这做什么?不关你的事。”
影卫赶紧悻悻的闭了嘴。
季萧将桌上的解酒汤喝了,放下空碗,站起身来,突然对影卫道:“备马。”
影卫一怔,“盟主要去哪里?”
“回山庄。”季萧道。
影卫惊讶道:“您……自己?”
季萧冷淡道:“是。”
影卫疑惑,“可是出了什么急事?”
季萧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想要说什么,淡淡道:“没有,只是不想同他一道罢了。”
“这是为何?”影卫大惑不解,替夫人感到心累。心道这个时候,您可千万别说什么君子一言九鼎,说休就休之类的混账话。
谁知季萧冷瞥他一眼,冷淡道:“废话。不然等他见着我再想起这档事,催着找我要休书么?”
影卫一噎。
那您躲着也不是个事啊!
这不火上浇油么?!
影卫有心想劝他一句,夫妻之间的事还是当面讲清的好,但季萧顽固不化,脸色已经不耐烦了,无奈只好出去备马。
迈出门,影卫暗自叹气——照这么下去,夫人迟早是要给气死的。
又几日过后,江湖上出了件大事,甚至还联系到了朝堂,闹得满城风雨,连花酌在途中都没少耳闻——据说魔教之人狼子野心、恶胆包天,竟将宽州往京城缴纳的贡品在半途中劫了。魔教的主教本就在宽州一带,如今却是人去楼空,半分踪迹也寻不来。
不知为何,此事竟直接致使百姓对皇帝的非议更盛,说宽州本就天灾不断,地薄贫瘠,皇帝不仅不削减贡税,每逢大旱还不给拨银赈灾,百姓日子困苦,宽州之地民不聊生。
再后来,这种说法一传十十传百,有人将先前京中的流言与之联系到一起,说当年本该继承皇位的乃是宽王,当今圣上篡权夺位以后,心里仍忌惮宽王会觊觎皇位,所以才处处针对他,避免其东山再起。
但说到底,只要不是家国大乱,朝堂如何都与江湖武林关系不大,唯独需要江湖人操心的,便是魔教复起之事。
于是这些日子,季萧再度忙得焦头烂额。
魔教劫了宽地的贡品,为了防止朝廷和武林的追杀,所以很是销声匿迹了一阵子。先前散布在中原的那些魔教子弟也始终没有动静,季萧命人将他们全部抓获,还没等到拷打审问,便纷纷自尽于狱中。
这些人,显然都是魔教的弃子。
从鹿江城回来以后,花酌又有几日没看见季萧了。
他知道季萧近日很忙,但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总是如此巧合的一面也见不到,难免就有刻意回避的嫌疑。
这日晚上,季萧与人在前厅议完事,前脚刚将人送走,后脚便撞上花酌迎着他走过来。
花酌站在面前,一脸不高兴的看着他。
季萧顿了一下,“你怎么在这里?”
没等花酌说话,季萧便绕开他,径直走过去,道:“正好我有事要说,随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