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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队今天晚上演出完毕后聚餐。
因为队长和队长搭档难得的回了北京,在尚九熙和何九华攒底返场时一起上了一会儿台,好家伙,底下的观众差点没把小园子的屋顶给掀了。七队的队员们表示受到了惊吓,一定得让队长补偿一下,也不过就是笃定了自家队长除了检查作业外别的对他们都很宽容罢了。
大家打车的打车,开车的开车,兵分几路往饭店去,孟鹤堂开车载了尚九熙、何九华、孙九芳和郭霄汉。周九良在跟秦霄贤说话,两人有段时间没见,这一见面秦霄贤一脸恨不得唠个天昏地暗,看大家都准备往饭店出发干脆把周九良给拽车里了。为了跟周九良唠嗑车都不开,把钥匙扔给了孙九香。
到了饭店门口,孟鹤堂让他们四人先下车进去,他去停车。等他停好车进去包间的时候菜已经点好了,啤酒也拉了三箱在地上,其中一箱正被周九良蹬住筐踩在脚下,而他手上也没闲着,正拿着筷子在开瓶盖。在他左手边有个空的位置,孟鹤堂也不问是不是给他留的座儿,直径过去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九良给孟哥开一瓶儿。”秦霄贤拎了一瓶啤酒过来准备给队长敬酒。
“边儿去!孟哥开车。”周九良挥开他,顺手拿起手边的茶壶给孟鹤堂倒了一杯茶水。
孟鹤堂接过来喝了一口对秦霄贤笑:“我一会儿还得结账呢,你们喝吧。”
秦霄贤嗷一声就要跟周九良吹一瓶,周九良一边嫌弃他一边跟他碰了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桌上的位置早就乱七八糟了,一群大老爷们窜来窜去的拼着酒,也不管是谁用过的碗筷,坐在哪个位置就着碗筷拿起来就吃。由始至终没有离开过自己座位的只有孟鹤堂和周九良,孟鹤堂一脸慈祥跟看儿子似的看着他们闹,时不时地给最爱的儿子周九良夹一筷子菜并且盯着他吃下去。
还是有别的队员过来敬队长酒,每每这个时候都会被周九良截过去,不管他原本在干什么,仿佛他身上有个跟孟鹤堂相关的雷达,随时捕捉他的一举一动。
孙九芳一脸被狗粮噎到的跟周九良碰了杯,忿忿的说:“老秦也开车了,他跟九香都喝酒,找代驾不就行了嘛。”
周九良朝他挥了挥杯子:“请吧您嘞。”说完也不管他,掉头继续跟别人贫。
孙九芳捂着眼睛走了,孟鹤堂好笑的往椅背上靠,却靠在了周九良搭在他椅背上的手臂上。他像是想起什么,视线落在了自己的右手,果不其然他的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搭在了周九良的大腿上,极其自然的搁在那儿,理所当然的模样。
两人这习惯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被人点出来的时候已经改不掉了。
怪不得孙九芳走的时候捂着眼睛,可能被闪瞎了吧。
孟鹤堂忍不住乐出了声儿,声音不大,周九良却听见了,扭回头看他。
孟鹤堂就着右手摇了摇他的腿:“周宝宝,少喝点。”
周九良借酒撒疯,脑袋抵上他孟哥的肩蹭了蹭,奶声奶气的回他孟哥的话:“知道啦!”
一屋子的人顿时鬼哭狼嚎,桌子拍得啪啪响,碗筷敲得叮叮当。
“关爱单身狗,从我做起。”
“拒绝狗粮。”
“撑得慌了,吃不下了。”
“大哥,给条活路啊!”
尚九熙何九华一脸懵逼
“原来七队这么刺激的嘛?”
孙九香习以为常,安慰他俩:“习惯就好。”
这特么的也能习惯?!
被周宝宝萌到的孟队长笑咪咪的扫视全场:“还喝吗?不喝我结账去了。”
没等别人搭话,周九良站起来:“差不多了,我跟你去。”
于是孟队长也不管别人还喝不喝了,勾着自家搭档的肩出去结账。
尚九熙何九华算是看出来了,这七队队长除了管作业,别的啥都不管。
还真是那啥主内,那啥主外,分工明确。
一群人在饭店门口排排站等着孟鹤堂安排车把他们送走,等到把最后一个秦霄贤从周九良身上撕下来塞进他自己车里时间已经过去快一个小时。孟鹤堂嘱咐了代驾小哥几句,这才领着周九良往自己停车的地方去。本来他想让周九良就在饭店门口等他,不用走这么一段路,但是周九良不愿意。
这段路路灯少,光线不太好,孟鹤堂要怕了怎么办?
周九良想,我得跟着。
孟鹤堂多了解他啊!
自己养的崽长大啦!知道心疼人啦!棒棒哒!
高兴!想唱歌!
周九良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要不然能咬死他。
台上便宜没抄够是不是?
但他不知道,所以他伸手拽住身边人的胳膊肘问:“高兴什么呢?都哼哼上了。”
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周九良不怎么喜欢叫孟鹤堂孟哥,反正只有他们两个人,不是跟对方说话还能是自言自语吗?又不是真的自闭症。
非得叫的时候他比较喜欢叫他‘先生’,在台上叫的时候是尊敬,在私下叫的时候是亲昵,全德云社他独一份。
孟鹤堂转头看他:“啊?就高兴啊。”
“傻不傻?”周九良翻了个白眼,手滑下去抓住了手腕,不放了:“没逗你也乐。”
孟鹤堂挣开他,直接牵住了周九良的手:“宝宝是不是喝醉了?”
“没有。”周九良停顿了一下又说:“不要叫我宝宝。”
孟鹤堂委屈:“你说的让我把你当儿子养啊!”
周九良简直要炸:“不准提!”
他也是得失心疯了才会在孟鹤堂羡慕金霏有女儿的时候脑子一热说了句自己也算是被他当儿子带大的,也算是养了个儿子了。
孟鹤堂抽了抽鼻子哼哼唧唧:“不提就不提。”
周九良以为他要把牵着的手撒开了,还想着要找什么借口在他撒开手后又牵上,想了好几个,却一个没用上,孟鹤堂没有撒开他的手,直接把人牵到了车上。
能怎么办呢?自己选的搭档,宠着呗。
孟鹤堂没有把周九良送回去,车子直接开回了他家,周九良也没问,这也算是他们的一个习惯了,只要周九良喝了酒,孟鹤堂就肯定是把人拎到跟儿前看着的。
这习惯是什么时候养成的呢?倒是有迹可寻,应该就是孟鹤堂知道周九良喝醉以后会哭开始的。其实周九良就哭过那么一次,却被孟鹤堂一直给记在了心里,他不会对谁提起,但是只要周九良出去喝酒他就一定陪着,实在不能一起到场的,必定会在散场时跑去接人。
周九良觉得他太辛苦,没有他在场时就不愿再喝酒了。为这,每次的头九聚会,周九良都会被拎出来洗涮一番,说相声的一张嘴,能把人淹死,更何况这么多张说相声的嘴。
可周九良是谁?根本理都懒得理他们,埋头扒饭吃菜,完事一抹嘴走人,师兄弟里手脚慢的可能一杯酒都还没喝完。张九龄气炸了,把人拽回来按椅子上,敢走就打断腿!
周九良委屈,周九良要说,给孟鹤堂发微信。
孟鹤堂给他讲师兄弟之间联系感情的必要性,但是不喝酒是值得奖励的。
周九良改发语音,故意奶声奶气的问:“什么奖励呀?”
孟鹤堂发了个好萌好萌的表情,然后打字,宝宝想要什么奖励?爸爸买!
周九良回他一个大字,滚!
孟鹤堂在那头笑到在沙发上滚来滚去,还发个短视频给周九良,滚了。
这次换周九良被他家先生萌到了,但他是不会告诉孟鹤堂的,他只会默默的收藏好这个短视频,然后收了手机跟头九的师兄弟们联络感情。
先生的话还是要听的。
比如说现在先生说:“九良,我给你弄点吃的吧,你刚才尽喝酒了都没吃东西。胃里是空的,明早有得你受。”
周九良看了看手表,凌晨一点,吃完就长膘的节奏,他张了张嘴,却无论如何说不出个‘不’字。
孟鹤堂也不等他回答,说完就脱了外套,拿围裙系上进了厨房。等周九良冲了个澡换好衣服来到餐桌前,一碗热腾腾的西红柿面已经放在桌子上了,面上还铺了一个煎得黄澄澄的荷包蛋,可能顾忌着时间太晚,分量并不是很多,也就周九良平时饭量的三分之一。
主卧的门没关,有水流声从里面传出来,应该是孟鹤堂在冲澡。周九良拿起筷子开始吃爱心夜宵,他想到网上流行的“你妈觉得你……”系列,到他这儿可能就是你爸觉得你瘦系列。
虽然并不想承认,也不想被孟鹤堂抄便宜,但是不能否认的是,他俩刚搭档的前三年,孟鹤堂确实跟养儿子似的在带他。方方面面,从生活到业务能力,都是孟鹤堂在照顾他。虽然孟鹤堂总是说周九良本来就优秀,是他们那批学员里最拔尖儿的,沉稳的风格让他很安心。但是周九良自己知道,如果没有孟鹤堂,他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如果没有孟鹤堂,他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如果没有孟鹤堂,他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有这么浓烈的感情体验。
他是一个天生的感情缺失者,各种意义上的感情缺失。
周九良觉得可能他上辈子拯救了一个宇宙,这辈子,上天才给他一个孟鹤堂。
孟鹤堂冲完澡出来,在客厅没看到人,通往阳台的玻璃门是关着的,阳台的灯也没开,但是有忽明忽暗的点点火光。他拉开玻璃门,周九良正靠在阳台抽烟,听见响动就转过头来,冲他吐了个烟圈。
孟鹤堂伸手挥撒烟圈:“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儿思考什么人生哲学呢?”
“思考你。”周九良咬着烟含糊不清的说,说完又有些害羞,台下他是很少说这些的,又想着他家先生应该没听清吧,他老走神儿的。
可是孟鹤堂听清了,他歪着头,伸手,食指和拇指错开,朝周九良比了个心。
没说话。
周九良一手把烟摁在旁边的烟缸里,一手抓住了孟鹤堂伸过来的手把人往自己面前拉近,刚想说‘给我可就是我的了’却被孟鹤堂抢了话。
“你怎么穿着短袖就出来了?手都凉了。”孟鹤堂反手抓住了周九良:“走走走,进屋了。”
周九良叹气:“我不冷。”
“逞什么能啊?别仗着年轻就不知道轻重,老了有你受的。”孟鹤堂开启了老父亲模式的唠唠叨叨。
三月的北京城,春寒料峭,乍暖还寒。
周九良盯着孟鹤堂的后脑勺想,可我真的不冷,因为一直有双温暖的手,拉着我。
无惧风雨程,一起走花路。
end201903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