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无序的乱章 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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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前——
厨房传来一阵阵浓郁的飘香。
在这个田园式的洋房内，阳光总是透过窗照进房间。厨房充满着烩饭与芝士的牛奶香味。
“我说，拉塔，我们不可能把那个孩子送回孤儿院。他可是从那个斯麦伦那出来——”
厨房里站着两个女人。说话的是在灶前做饭的女人。她把锅底铺满生培根，接着再铺上一层奶酪片。
“——那也是在他一岁的时候，那个什么麦伦早就关了。你要知道，我们两个人都没工作，没法再收养他。”
“但他可是个纯血小巫师！而且还生着病！你要让他再回到麻瓜的孤儿院？”
“你没听他说吗？他可是拉诺迪亚家的遗孤！父母还都被黑魔王杀了。就是拉诺迪亚夫妇……你还不知道吗，他们当时给我们添多少乱子？依我看，把他带去圣芒戈把病治掉就差不多了，不要与他过多接触。我们已经够好了。如果是在马尔福家，他还不是马上会被赶出去？”
“但是他——他残疾啊！他根本没法活下去！”
“他注定和我们不同阵营！”
银灰长发的女人叹了口气。
“而且不是我不愿意收养他……我们两个都没有工作，现在就靠家族的遗产过活，将来还要供安上学……”
“我早就想说了。我们不能一直靠着遗产过。”
“没有人会想雇食死徒预备役做工！”银发的女人说，“看看马尔福家！花了多少钱才撇清关系？”
“你总是在说西茜家，我们又不像他们。依我看，我们可以去麻瓜的地方打工——”
“——你在开玩笑吧？我们可是沙乐玛家族的人，怎么可以去麻瓜的地方打工？”
“……实在不行，我们就去法国？”
“玛利亚姨母家？你还是算了，我可不想去，那里正在搞罢工呢。”
“可是那孩子——”
“我也是为那孩子好，拉诺迪亚家的人和食死徒家族搞在一起，别人会怎么说？”
“没人知道他是拉诺迪亚家的人！人们只知道拉诺迪亚的人都死了！”
“你是铁了心要收养他了吗？”
“拉塔，你也是有儿子的人！我们不能让他——”
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厨房门被轻轻地推开了。两个女人顿时止住了争吵，看向推开门的人。
那仅是一个小男孩。
他被一块碎花的大绑带蒙着眼睛。这块大绑带显然夸张得有些滑稽，但就算如此也能依稀见出面貌。他实在是太小、太虚弱了，就连门都是费了很大力气才推开，还轻喘了两口气。
“啊，利德，午饭还要过一会儿。”
刚刚正围着围裙做饭、与银发女人争论的褐发女人弯下腰，柔和了语气对男孩说道：“你还发着烧不能出来呢，先回房间去吧，午饭我做了很好吃的番茄烩饭。”
“我……我给两位夫人添麻烦了吗？”
那小男孩像是迟疑着问道，稚嫩的声音吐出的话语还不太清晰。
褐发的女人愣了一下。
“当然没有，孩子，我带你回房间去吧。”她勉强作出很欢快的语调，回头朝另一人做出了“做饭”的口型。接着，她伸手抱起了小男孩，走回房间。
她打开房间门，把男孩抱到床上，摸了摸他的额头，问：“还难受吗？”
“有……一点。”
“那再躺会儿，好好休息吧。”
“我是不是给夫人添麻烦了？”
“没有的事。”浅褐头发的女人哄他，“小孩子别担心这个。你真懂事。”
“我，”那小男孩说，“之前我被人领养的时候，那一家的夫人一边说我是怪物，一边把我送回孤儿院了……我不明白……”
女人听到这，露出厌恶的表情。
“好孩子，你是巫师，和那些麻瓜自然不一样。”她说。
“但是我在对角巷的时候，被一对红发的大哥哥欺负了，也没有人帮助我。”
“红发？韦斯莱？”女人皱起了眉，“那一家人都是混球。孩子，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把你送回麻瓜的孤儿院的。安那孩子很好，不会欺负你的。”
“可是我，我是瞎子……”
“我们可是巫师。才五岁，你担心个什么呢。”
“夫人，你真的会收养我的吗？”他的声音很惊喜。
“就算拉塔不同意，我一个人也要收养你。”女人拥抱了他，“没事的。”
男孩闻言，露出了一个不太好意思的微笑，看上去有点羞怯。他又犹豫了一会儿，才说：
“夫人，我有一个小秘密……不能告诉别人，因为他、他们会把我当作怪物。但是夫人不一样。我——”
他深吸一口气：“我觉得您不会在乎这个——您和他们都不一样。”
——是巫师的事情吧？
“当然。”她回答道。
“那，门……”
浅褐发色的女人走过去把门关上，然后露出笑意诱导：“这下，可以告诉我了吧？”
男孩紧紧抿嘴，点了点头。他的唇色苍白暗淡。
他起先并没有开口，而是伸手到脑后，解开蒙在眼上的碎花的大绑带，放在膝盖上。那下边是一双闭着的眼，看似没有任何被伤害的痕迹。失去了这滑稽的绑布遮掩，这男孩的脸蛋意外得有些好看，只是面容和他的嘴唇一样苍白如斯。
“我其实不是残疾，只是眼睛油——有点小问题。”
他使劲把自己口齿不清的话语纠正了过来。
“不是失明？可以看见东西吗？”
“对。”男孩说，仿佛欲言又止，“但是……”
“你尽管说。”
“它、它不太好看，可能有些奇怪……”
男孩的声音带着些许不安。
——不太好看？
——莫非是，被黑魔王或者食死徒折磨的……？不会吧？还是那些麻瓜做的？他之前在斯麦伦……
女人皱起眉，想象了一下可能性。
——没有见过那种魔法啊，应该、不会那么恐怖吧？
“没事的，”她于是说，“巫师什么样的都有，还有安着假眼的巫师呢！你不用怕。”
那男孩像是被她逗笑了。然而他很快敛起微笑，一个小小的人，看起来却有些好笑的严肃：“我……”
他停了一下，皱皱眉头，不再说下去，只是睁开了眼睑。
褐发女人不自觉顿住，笑容消失了。她起先是睁大眼睛，随后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那竟然是一双红色的眼睛。
——黑魔……黑魔法？他被施了黑魔法？
女人一瞬间陷入了混乱，只得目不转睛盯着那双深红。
那双深红，又像是纯酿了许久的高级红酒，一下子倒入水晶高脚杯里呈现的那般纯粹而无机质。
在恍惚间，她似乎看见了记忆里同样拥有红色的眼睛。
——不、怎么会？应该只是黑魔法……
女人突然回过神。那双眼里带着孩童的澄澈，望着她有种深切的失落感。
她尴尬于自己的失态。
“这……真漂亮！你别担心，我只是觉得有点惊讶，我没想到……”她半掩饰半真心地称赞道，“这眼睛——它是你生来就有的吗？”
“不是，是……我父母死后有的。”
“抱歉，我是说它真的很好看！千万不要因为它感到自卑了，那都是那些孩子们不懂事。”女人说，“即使在巫师中也很少人有红色眼睛呢！”
男孩迟疑着点点头。
“只有颜色变了么？还有什么哪里不舒服吗？”
男孩摇头：“起先很痛……但是现在没什么感觉了。”
“没有就太好了，只要没有其他问题就行了。我会带你去圣芒戈的，那里的治疗师都很厉害，绝对会治好你的眼睛。”女人摸摸他的头，“你先好好躺着吧，过会儿饭做好了我叫你。”
“好的。”他乖巧地说。
她亲切地笑了一下，随即转身走了出去。
男孩看着女人离去的背影。他皱起眉头，非常失落的样子。阳光过于刺眼，他重新绑上那块碎花布巾。
“我为什么要说呢？”他自言自语，“如果不说就不会被……可是……”
他的言语烦杂而絮乱。过了一会儿，他索性不管了，躺下睡觉。
——食死徒，应该不会忘了标志性的红眼了吧。虽然是“黑魔法的痕迹”……
究竟是害怕地拱手让人，还是收养他？
——看来已经得出答案了。
明明是这种表情，他头枕在柔软舒适的枕头上，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
——身体还真是难受。为了博求同情而把自己搞生病还真是艰难，而且小孩子的身体可真弱。真没想到自己也能碰上这种狗血的事。
男孩像是累了，不一会儿就安安稳稳地睡着。外边的风把叶子给吹飞了。
仍是一阵燥热，燥到稀松平常。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无序的乱章 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