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1977》轻非雾

5、我当知青05

　　第二天四人，果然是跟着大部队一起收晚稻。

　　已经深秋季节，都穿着长袖长裤，身体都裹着严实没什么问题，带着手套的手也相安无事，唯独不能遮挡的脸，被稻叶割得不成样子。

　　才半天时间，四人的脸上被稻叶割了不少长细的伤口，有汗滴到这伤口上，那滋味的当真不好受，当下工的哨声一响，四人都明显松了口气。

　　见四人的样子，负责今天教他们干活的卫红兵宽慰他们，“你们该庆幸不是双抢的时候来的，不然更有你们受的。”

　　几人都是不懂农事的，一听都好奇道，“怎么说？”

　　“所谓的双抢，就是抢收抢种，意即把稻谷收起来，又紧锣密鼓的种下去，前后时间也就半个月左右，所以每年双抢都是天还没亮就先起来劳作一茬再吃早餐，白天的时间自然更不用说了，晚上吃过晚饭的时候还要劳作一番。睡觉时间短，干活时间长就算了，还天气热得很，半个月时间能让人瘦上十几二十斤。”

　　“另外双抢的时候，这田里头有水，水里会有各种小虫子，这些小虫子可能从裤管往身上爬，甚至有吸血的水蛭。可不像这会儿田里头的水早都放干了，咱们这全身上下除了被汗湿的地方，再不见湿的。”

　　双抢时节因为赶着把晚稻的秧苗播种下来，所以田里都是蓄着水收割的，这样才能水稻一收起来就犁地插秧。而晚稻收割后得待次年开春再种早稻，所以为了收割上来的水稻更快晾干，都会提前把田晒干。

　　听说双抢的时候可能有虫子往身上爬，林秀英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万分庆幸他们晚了几个月才来，“那咱们可得多努力努力，争取今年一次性考上大学，不然红哥说的这些明年双抢他们就要经历。”

　　“这才半天时间我已经觉得腰不是自己的了，下午再来半天，晚上怕是连动弹都难了，哪里还有精力复习功课。”知道乡下难，但真没想到这么难。

　　见几人都蔫儿巴拉的，卫红兵只能宽慰道，“水稻赢收割一半了，再个四五天就能收割完，待这晚稻收割完就没什么事了。”

　　陈建平心想这到高考也就一个月时间，少了一个星期可就少了四分之一的复习时间，意味着少了四分之一考上的机会，这怎么行？！

　　于是，他心里头暗暗琢磨起逃避劳作的法子来，几人见他没开口，只当他是累得不想开口了，才这般沉默，大家也没放在心里，跟着大部队一起回了知青院。

　　五生产大队并不一定每年都有知青过来，加上早些年下乡的知青有不少跟当地人结婚的，如今知青院除去他们四人，还有四名老知青，四名老知青也是三男一女，四人是一起搭伙做饭的。知青院只有一个灶台，于是昨晚就说好，他们也一起搭伙做饭，反正总的人数加起来也才八个，无论饭菜都一锅煮就行，并不会太难。

　　灶台上的事有两个女人负责，六个男人就负责挑水捡柴禾之类的。

　　老知青肖继红是个手脚麻利的，虽然多了四个人的饭菜，但一点不影响做饭的速度，很快饭菜就都上桌了。

　　用过午饭连气都没顾得上喘，大家就又出门了。

　　向阳虽然也是城市来的，可他皮实，是四人中最快熟悉业务的人，所以晌午过没多久，他就把自己的任务做完了。然后，他就依自己所说的到赵国强负责的地方帮忙。

　　帮忙之前还特意小声叮嘱他，“你悠着点干就行，别把自己弄得太累，留点精力复习功课。”

　　看他干得快，林秀英心里还暗暗想着，她是四人中唯一的女子，向阳干完应该会帮她的，没想到人家直接跑到赵国强那边去，心里暗骂他没风度，同时嘴上玩笑道，“不是都说女士优先吗，阳子怎么没先来帮帮我这唯一的女士。”

　　“大领导说女人能顶半边天，我这要是帮了你，不是阻止你当那半边天吗？”在向阳看来非亲非故的男女，上赶着帮忙，指不定被人解读成什么呢，还是保持着距离好，再说下乡前他甚至没跟林秀英说过一句话，他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兄弟不帮，去帮一个不相熟的人？！

　　林秀英想说，我一点都不想当半边天，却也知道不能这样说，只能悻悻地埋头收割起来。

　　惦记他帮忙的人可不止林秀英一人，陈建平也惦记着，所以晌午过后他特意放缓了速度，收割完的水稻也就比林秀英这个女子多了那么些。

　　他知道向阳的性子不喜跟女子扯上关系，且跟林秀英也不熟，早就知道他不会帮林秀英，而他这边的速度明显比赵国强慢，所以他想着向阳应该帮他才对的。

　　没想到他竟然去帮赵国强，这让他心里头颇不是滋味，明明三人的交情一样的，难道不是应该帮更需要帮忙的人吗？！

　　察觉到在向阳跟赵国强说了一句什么后，手上的动作明显慢下来后，林建平一下就想通了其中的缘由，心里头恨得不行，却担心这两人收割完不帮自己，于是立马开口道，“阳子、强子你们一会儿可得帮帮我啊。”

　　体谅到他们初来乍到的，在分配任务的时候，大队长已经给他们分最少的量了。早收割完可以早回去，下工前没收割完，只能留着继续收割，他想早点回家。

　　“把你东张西望到处看的时间，用在劳作上，你收割好的不会比强子少。”两人分到的田相邻，向阳早就发现吃过午饭回来后，陈建平的心思都不在收水稻上了，不然也不会早上速度明明跟赵国强相差无几，下午就差了老大一截，“会累的人不止你一个，你努力了干不完，那我们帮一把没什么，自己不努力，指望着别人帮，你以为自己脸多大呢？”

　　按说多经历过一辈子的人，性子应该更内敛，不应该跟毛头小子一样，说这样直白的话才是。可想到上辈子这位仁兄在他得势能从他这边捞到好处时，把他当亲兄弟一样捧着，却在他失势时，落井下石，向阳就不想惯着他，更不想为了所谓的面子，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自打向阳突然决定下乡，陈建平就发现他对自己的态度变了，变得再不如以前亲近。

　　除了昨天来五大队的牛车上那句为什么不提前跟他们说要下乡，他们也好操作一番的话外，他自问没做什么对不起向阳的事，“我就是想着人家巴不得留在城里，你却放弃留城的名额跑到乡下来，觉得可惜而已，你至于为这么点小事，这般下我的面子吗？”

　　“实话而已，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向阳耸耸肩，无所谓道。

　　赵国强却低声问他，“咱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所以我不是说接下来悠着点干嘛。”要是他们这般早早走人，那自然不好，要是他们这边也到最后才走人，那就没什么不好了，“想先走是不可能，不过你可以在脑子里把各科的知识点梳理梳理，不清楚的地方晚上再巩固一番。”

　　赵国强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当真放缓了速度，这大半天下来绷得太紧了，他是真的累了，既然这会儿有向阳帮着，他自然不会辜负他的好意。

　　见两人明显缓下来的速度，林建平知道怕是指望不上他们，只能黑着脸加快手上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