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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餍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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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樱简单交待完清楚去向,不顾被放鸽子的殷柳在那头气得差点跳脚,利落地挂了电话。
她是站在窗边打的电话,顺手撩开窗帘一条缝,看一眼窗外。
今夜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天上乌云密布、春雷滚滚,大雨瓢泼而下。
幸亏她那时已经走完红毯进了内场,据说排在最后几位出场的明星们都被淋到了,本想着星光万千倾倒众生,却都收获了狼狈不堪,草草收场。
窗外的雨仍然很大。
深夜的雨幕遮蔽了视线,只能看见窗玻璃上的雨水疾速滑落。
放下窗帘,扈樱低头滑动手机,最终停在了前几天与殷柳的聊天记录上。
岸上的鱼:那几天天气都不错呢,晴,温度也不高不低,正合适。
扈樱转回身去看敖仲,只看着他笑。
敖仲被她笑得不自在,肃颜垂眸把玩一把小茶壶。
一把酒店软装用的小茶壶有什么好看的?
还不如他自己好看呢!
扈樱的笑意越发盛了,肆无忌惮地盯着敖仲瞧。
难得见他穿得如此正式,但他显然不喜欢被这般拘束。笔挺的西装外套进门后被脱下,略显草率地挂在沙发背上。领结也早就被解下,白衬衫最上面的两粒扣子已经解开,露出半截锁骨。
扈樱想起曾在哪里看过,说女人若隐若现最是风情。
可要她说,半遮半掩的男人也不遑多让,特别是在一身禁欲系正装下的极致反差更令人遐想。
斜上方的暖光在喉结处投下阴影,黑白光影交织如一副水墨画般美妙,两横锁骨隐隐绰绰从衬衫下探出更是点睛之笔,性感至极。衬衫领口慵懒收拢形成的倒三角更像是禁地指示,指引着视线下移。修身的黑色马甲利落地衬出他的宽肩窄腰,衣下是她喜欢的腰腹,肌肉紧实,能上云霄。
英气的剑眉略皱了下。
认识千年,小女孩的冰雪可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褪去,在不知不觉间蜕变成风姿绰约的妩媚韵味。胆大无双倒是没改!他在她注视下突然感受到一种窘迫,这目光仿佛一双无形的手在轻缓地游移摩挲,柔媚而诱惑。
“瞧这壶做什么?”她夺走了茶壶扔回桌上,挤进他怀里,掰正他的头,与他对视,轻声笑语,“能有我好看?”
当然没有!
怕她坐不稳,他下意识地搂住她的腰,扶住她,却没有说话。
侧耳听了听窗外的雨,雨打玻璃声仍是不绝。
她也学他皱了皱眉,开门见山地问:“难道看见我不开心吗?”
看见她当然是开心的。
可是,今夜他有些不悦,当然不是因为她。
他修的是人间道,自然清楚人间爱恨,明白今夜这不悦起因,与她有关,却更与她无关,非她之意,只怪自己没能克制消化情绪,偏偏在她面前流露了情绪。
于是,又皱了眉。
她一手勾住他的脖颈,一手去抚他拧在一起的眉。
她仍穿着抹胸礼服,露着大片雪白柔腻的肌肤。他与她那么近,甚至垂眸便能轻易看见那双柔软丰盈。
眉顺着她的手舒展。
她欢喜地抱住他,愉悦地紧紧贴在他身上。
特有的天狐幽香弥漫在他与她之间。
勾着他,引着她。
情动霎时难抑!
她曾是天生媚态的狐,在经意与不经意间魅惑。
他也是难抑悸动的龙,不自觉地揽紧她,急切地去扯那裙子。
一只手却按住了他的手,她微微后仰,娇嗔:“呀,要还的呢。”
“我赔。”
她还残存了点理智,摇头,声音软软的:“不好,会连累柳柳去道歉的。”
自己会被柳柳唠叨死的。
焦躁却不得不缓了动作。
她也是调皮的狐,没有收回手,扔按住他的手,弯眼而笑:“我饿,去吃饭呀?”
陡然想起了方才那顿未成行的饭局。
寻到拉链的手猛地用力,唰的一下拉下了拉链,他封住她的唇,直吻得她呼吸急促:“这样不饿吗?”
她突然笑了下,平日予取予求惯了,忘了他是四海之主,也是条杀伐果断的龙:“嗯,也饿……”
“先做什么?”
她没回,任由裙子滑落露出光洁如玉的肌肤,只去解他的扣子,一把扯出他衬衫下摆。
窗外的雨渐渐收住时,她和他倚在窗边的贵妃塌上欣赏夜景。
云散雨歇后的星空纯净得分外璀璨。
前段时间偷偷摸摸,有种偷情般的克制刺激。
如今光明正大,便有了不同的感受,热烈而澎湃。
扈樱餍足而笑,手懒洋洋地搭在他的腰,枕在他胸膛上,声音低的近乎呢喃:“现在不生气了?”
敖仲揉了揉她的发,她的发香香的,花蜜般的甜香,非常好闻。他拾了一缕放在鼻尖细嗅,同时非常要脸地否认:“我没生你气。”
她仰起头看他:“高兴?”
“高兴!”
她直视他的眼:“我是演员,有些时候免不了。”
“我知道,工作需要我能理解,但是,有些人……”停了片刻,他微垂双眸去看,“钟晓楼和潘祎那样就挺好。”
她重新枕回他的胸膛,低声笑道:“以后除非工作需要,否则我会尽量离蒋许科远些。”
烂桃花没必要,的确该趁还未开时就掐掉。
至于,甄陆,她想这位是被自己上次给连累的,有点可怜,还是让危险远离他比较好。
敖仲不再言语,只收紧了臂,揽住她,一下一下地轻抚她的背。
扈樱静静地伏在他胸膛上,听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她喜欢这样的静谧时光,有种永恒的隽永。
她闭上眼,宁静而心安,心中暖意仿佛满得能溢出来,浑身都透出舒畅,有些昏昏欲睡。
敖仲将她抱回床上,替她盖好被子。
头在他胸膛上蹭了蹭,扈樱顺势抱住他的腰,寻了个最舒适的姿势,喟然轻叹:“等会儿记得喊我。”
“好。”
时间悄悄流淌,她陷入沉眠。
敖仲没有睡,重新调整了个姿势,揽住她的头,使她睡得更舒服些。
她还要赶飞机,只能睡两个半钟头。
他有些后悔,想起她为了红毯造型,已经十几个小时没有认真吃过东西了,的确应该让她先吃些东西的。
今夜实在过于放纵了!
酒店客房服务早就停止了。
外卖的可选余地也很小,勉强找到了一家可预订三点半配送的早餐店,点了早餐。
*
清晨五点二十分,殷柳在机场出发厅团团转着,不时拿起手机,既看时间也看是否有新消息进来。
四点钟时,她还能打通电话,是敖先生接的,告诉她扈樱已经起了,正在洗漱,吃过早餐就出发,会与她在机场会合。
敖先生的话听上去挺可靠,但扈樱偶尔会闹幺蛾子,殷柳有些不放心,过了二十分钟,发消息问扈樱出发没,大概几点能到。
消息如泥牛入海,杳无音信。
再打电话,响了,却没人接,连敖先生的电话都是如此。
殷柳急了,连着拨了好几次,都是如此,到最后,干脆俩电话都显示已关机。
她不知道敖仲订了哪家酒店,想杀过去都找不着路,只能按照事先约定,等在出发厅内,在几扇打开的大门前来回转悠。
还有十七分钟就要停止值机了,殷柳开始看下一班飞机的航班信息。
下一班飞机要下午才能飞,殷柳翻开通讯录,打算再过几分钟就先给剧组打个电话,先替扈樱多请半天假。
就在殷柳犹豫是否要按下电话时,扈樱终于来电话了:“柳柳,你在哪里呀?”
殷柳松快下来。不到半秒,她又变得咬牙切齿:“门口。”
扈樱似乎完全没有因为突然失联让殷柳担心的自觉,看见殷柳时心情极好地小跑了几步,给了她一个拥抱,轻描淡写地在她耳边解释了句:“上车后才发现手机没电了,充了会儿电才开机。”
鬼才信!
还能两手机同时没电吗?
殷柳看着几乎浑身在冒粉红泡泡的扈樱,咬牙笑:“过得挺愉快啊!”
“嗯,挺好的。”扈樱的脸皮从来都挺厚,听闻后,笑眯眯地一点头,见殷柳仍然有些紧绷神色,忙安抚她,“别急呀,我已在手机上都办好值机了,完全来得及的。”
殷柳呵呵笑了几声,不是手机没电关机打不通吗?但一抬头,就看见敖仲在几步远处,她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只能拉着扈樱匆匆去候机厅。
进了候机厅,殷柳又发现不对了,急忙扯住扈樱小声问:“敖先生怎么也进来了?是要跟我们一起回剧组吗?”
扈樱拍拍殷柳的手,道:“他回松城,刚好也是上午的飞机。”
扈樱知道这一晚的事让殷柳多想了,怕她担心过了,给她透底安她的心:“放心,再过一个多月就要杀青了,突然换个男助理在剧组影响也不太好,我还继续让成娥跟着。现在虽然风头已经过了,我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让他一直跟着我了,还是会避避嫌的。最多……,”
扈樱忽然停下来,转头去瞧敖仲,忍不住就明媚地笑起来。
殷柳感觉有些没眼看,清了清嗓子,重重咳了一声,追问:“最多什么?”
扈樱转回头,仍是收不住的笑意:“最多,让他偶尔偷偷来探个班。你放心,我会尽量小心的,不会让剧组其他人知道的。”
她想了想,续道:“其他的,等我回了涂山后再谈。”
殷柳突然想起了上周成娥的疑问,突然有被骗了的明悟。
她就不该信什么靠睡觉转移食欲!
不该信什么有事不能跟自己一起来!
瞧你们俩,哪里像是能忍得住一两个月不见面的?
你们狐狸和龙都狡猾得要死!
还会避避嫌?
隔了几个位置坐就能避嫌了?
你那眼神一旦对上他就像是被粘上分不开了。
你笑得那么荡漾,当别人瞎子吗?
殷柳腹诽了好一阵,才鼓着脸、撇着嘴气呼呼地道:“行吧,就这么定了吧。”
听上去委屈巴巴的,扈樱“扑哧”一声笑起来,去捏殷柳鼓着的脸:“别这么严肃,笑一下呀。”
殷柳一掌拍开她的手,偷瞄一眼不远处的敖仲,小声道:“您老悠着点,别又被偷拍了,又上热搜。”
“不会的。”扈樱很自信,“现在每次他都会设结界,绝不会被人发现。”
殷柳顿时柳眉一竖,似笑非笑的:“每次?很熟练嘛。”
呃……说漏嘴了。
扈樱一笑,立刻转移话题:“呀,广播登机了,我们赶紧走吧。”
不等殷柳反应,她率先站起身,往登机口走去,经过敖仲时脚步就不自主地停下来。
敖仲果然掐诀设了个结界,隔绝了其他人。
只有一人一龙的世界,扈樱立刻上前抱住了他。
他环住她的腰,笑着为她捋了捋散落的发丝:“过几天去找你。”
“好,等你呀。”
扈樱踮脚在他唇边轻啄一下,旋即离开他的怀抱,冲他挥了挥手,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猫。
趁兴而来,尽兴而归!
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