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铭君倾》天问怀沙

55、不再作为奴隶而存在

　　“现在的幹族首领是石阔，这个混蛋完全没有任何人性而言，除了杀人就是杀人。这世界，很多牲畜尚且不会啃食同类，可有些人却在吃人。很多人说这世界没有完全的好人，也没完全的坏人，我认同前句话，但不认同后句，这世界确实存在着完完全全的混蛋，比如石阔，殷勒之类的，在这类人身上，我找不到一点可以称之为‘好’的地方。一个征服者无尽地去杀戮，他把所有的土地吞并，他把那些低到尘微的他人都屠戮殆尽，他会受到他的后人的无尽崇拜，被视为这世界的英雄，多么可笑，或许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么可笑。在我眼里，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存在过英雄。真的，或许只是这样。不过也确实，凡人皆有缺点，包括我，我从来也没有否认过这一点。只是这又如何，本事大小如何，没有人性可言，只知暴虐杀戮，能力再出众，征服再多的土地和人民，在我眼里也只是早该消失的混蛋。我听说石阔有一个儿子，他闲的没事会把自己的婢女精心梳洗打扮，然后砍去她们的头颅，擦去血渍，放在盘子上供自己和部下欣赏，最后把残存的身体煮了吃肉。他也会抓一些漂亮的尼姑，□□后杀死吃掉。而现在他还活的好好的，这样的事情还一直在持续。我能说什么好，我又要去说什么好？千百年来，我们的历史到底是怎样的历史，奴役史，杀戮史，还是吃人史？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一直以来，世人崇尚帝王权威，视为神圣之物，或许只是迫于恐惧，才不得不低头臣服。是啊，我再多痛骂，也只是闷着头说给自己听，是啊，因为我也不想死，只是这样。可是又如何，哪怕持续再久，再漫长，这天下终有一天会属于天下人的天下，而不再属于一个或者少数一些人，无论多么遥远，我都会等下去。当一个，几个人的权力可以无限扩张，不受约束和限制，那是多么悲惨的事情。一个皇帝流氓起来可以做到怎样的程度，他可以将近三千宫婢全部凌迟处死，三千呐，只要他想，他都可以做到。而事实上，确实有这样的事情存在。多么可悲，一些少数人安享一切，杀戮一切，能够长长久久的寿终正寝，最后死了还能拉上一批殉葬者陪着自己，完完整整地睡在自己的陵墓中，到后世说不定还有自己的崇拜者。而那些人呢，她们年纪轻轻，受尽苦役，最后还要以极为惨痛的方式死去，尘埃不留，可她们根本没有做过一丁点恶事，或许这就是人世，或许一直以来就只是这样。或许我唯一能够劝慰自己只是，死了也就死了吧，至少不用再作为奴隶而存在！
　　可真的是这样吗？毕竟那些混蛋自己死了就死了，还会拉着奴仆一起死，继续去阴间做自己的奴隶。我苦笑有何意？邺都我知道我守不住，杀戮不会休止，只是这样，可是即便如此，我都不会放弃，只要我还活着，就会战斗下去。罪恶从来不该以冠冕堂皇的理由一直存在下去，而再多的人被杀戮，也终有一天会走向尽头。
　　世人的信仰是什么，我并不知道，哪怕现在所有人都只是如此的麻木。既然没有人去诉说，那么就从我开始，去向这个世界宣告。终有一天，统治这人世间的将不再是皇权，王权，或者什么神权，而是真真切切的属于每个人生存价值的权利，每个人都可以以平等的地位存活在这世间，不作恶不承受刑罚。而不再是奴隶被奴隶的主人任意压迫与杀戮的世间。只要不做恶，属于每个人的自由与权利不该被剥夺，被践踏。
　　只是现在，哪怕失去一切，哪怕倾尽一生，我也会战斗下去！这不是我的信仰，我从来没有过信仰，这只是我诞生在了这个世界，所生存下去，不应该磨灭的方式。
　　如果善良也是一种错，那么我宁愿一直错下去！
　　哪怕我现在只是孤身一人，终有一天，会有更多的人去对抗这专制奴隶制度下的吃人史！
　　或许，我只是个疯子罢了！”
　　成亲那天晚上，梁仲筠其实什么也没做，自己一个人坐在桌子旁喝着酒，自言自语地倾诉了一宿。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疯了。
　　而罗蔓萱也没说什么，只是一袭红衣嫁妆坐在床边，静静地看了他一夜，她只是习惯了他疯癫起来的样子。
　　成亲两日，他都没碰她一下，第三日，索性直接跑出去不回来了。罗蔓萱也知道，他心里压根就没爱上过任何人，只是用自己做挡箭牌来对抗来自薛阳公主赵嫣的压力。
　　内心的情绪太过丰富复杂，思维的复杂性其实只是对自己的折磨，想得太多不如全部遗忘放弃掉。罗蔓萱她这样去劝梁仲筠，却毫无用处。
　　有名无实的夫妻，留她一个人独守空房，她心里也苦闷，总不能自己也用强行的方式。但即便如此，她还是要等着他回来。
　　下午时分，房门紧闭着罗蔓萱一个人呆在屋子内，她将白猫小清放在桌子上，托着下巴看了半晌，觉得还是无聊。于是她突然挥了一下衣袖，一旁红毯上出现了一个洗澡木桶，想起来自己有阵子没洗澡了。
　　盛满了热水，里面放满了粉红色的玫瑰花瓣，罗蔓萱走到木桶前，伸手试了下水温，正合适。
　　桌子上的小清看着罗蔓萱对她“喵”了一下，然后就打算趴在桌子上睡觉。只是罗蔓萱褪去自己衣衫，将衣物放在一旁木衣架上，然后她也不管小清愿意不愿意，一把抓起小清，提着它进了木桶中一同洗澡。
　　温水覆盖着全身，一层粉红花瓣铺散四周。罗蔓萱双手抱着小清把它放在漂浮在水面上的木托盘上，然后拿着皂荚沾着水搓洗它的毛发，还一边哼起了歌。她也想了想，都是心里想的太多，太过强迫自己，才让自己活得那么累。现在这样多好，惬意的生活，不去考虑什么忧愁烦恼。
　　只是小清并没有喵叫什么，但它却一脸不爽的表情看着这个强行给自己洗澡的女人。它虽然是被灵力变出来的，但它也是一只完完全全的猫。
　　屋外，柳雨莹一身侍女装，端着茶点走了过来，毕竟她现在确实只是一个端茶送水的丫鬟。
　　走到门前，看到屋门没锁，她敲了一下屋门，里面无人回应，于是她就直接推门进去了。
　　然后，柳雨莹就看到了一个人在屋内洗澡的罗蔓萱，不，还有一只猫在一同洗澡。
　　原本还哼着歌，直接被打断了，罗蔓萱并没有丝毫留意，她只是自顾自的给小清洗澡，所以没听到屋外的敲门声。她没想到，柳雨莹就这样直接走了进来，然后她停下手，将对自己一脸不爽的小清放在漂浮的木托盘上，目光移向门口的柳雨莹，面露一丝不悦。
　　柳雨莹有些紧张地端着茶点，她是真的怕了这个女人了，随时随地，只要她想，她都可以折磨自己。她看着木桶内的罗蔓萱，平复了下心情，对她说：“少夫人，您要的红豆糕点我给您买过来了！”
　　“放桌子上吧！”罗蔓萱随口说了一下，然后她伸出右手食指指着柳雨莹手中的茶盘一挑，那茶点直接脱离柳雨莹的双手，自己飞到了一旁桌子上。
　　然后罗蔓萱手指又一挑，一块精致美味的红豆糕飞到了罗蔓萱的手中，但是她并没有自己吃，而是直接喂给了眼前的猫咪小清。小清也不犹豫，有食物就直接吃了起来。
　　然后，门口柳雨莹又看了一眼罗蔓萱这个女人，对她说：“少夫人，若您没什么吩咐了，雨莹就先出去了！”
　　然后，柳雨莹转身就走，只是突然面前屋门自己给关上了，她不由得心头惊了一下。从身后传来了那个女人的声音：“我有说让你就这样离开了吗，雨莹？一点儿做下人的样子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