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铭君倾》天问怀沙

13、会见叶川

　　茶楼的二楼，叶川独自饮完一杯茶，却发现一旁站着一名白衣少年，冷不丁得出现在了这里，用冷漠得目光看着自己，他的右肩上还卧着一只白色的猫，而且看的出来这名少年的衣服有被雨水淋湿。
　　叶川并没有感到意外，只是浅浅一笑，说道：“小筠。”
　　“叶川先生！”梁仲筠答复了一下，径直走了过去，坐在了叶川的面前。
　　“先生真是好雅兴，这个时间来这家茶楼品茶。”
　　而小清这只猫咪也随即从梁仲筠的肩膀上跃了下来，在梁仲筠的脚边卧了下来。
　　叶川没有回答什么，而是拿起桌子上一个茶杯给梁仲筠倒了一杯茶，递到他的面前，说道：“喝杯茶，解解酒，你的身上有不小的酒气。”
　　“我刚才在对面的翠烟楼喝花酒，在二楼碰巧看见先生你来了这地方，所以也就随即过来了。”
　　“那好巧哦，小筠。”
　　“真的是这样吗，叶川先生，你今天应该见了我哥了吧？”
　　“是。”叶川依旧饮茶，淡淡答道。
　　梁仲筠将面前的那杯茶一饮而尽，说道：“茶不错。”
　　叶川没有说什么，而是依旧独自饮茶。
　　“杨启轩是你徒弟吧，叶川先生？”
　　听到这一问，叶川怔了一下。因为这是事实。杨启轩是一位孤儿，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但叶川知道。杨启轩的父母曾是叶川的故交，后来发生了很多变故，杨启轩成了孤儿，叶川也是偶然间在邺都城发现了他，确认了他是自己朋友的孩子，就留在了邺都城，一直待了下来。
　　这也是叶川经常来翠烟楼对面这家茶楼的一个原因。杨启轩其实很早就知道他的莹姐姐是一名剑客，是一名杀手。但一直以来只能装作不知道。当叶川出现在杨启轩的面前，杨启轩发现叶川武功很高，央求叶川能教他武功，叶川看这孩子资质不错，就答应了。于是柳雨莹背着杨启轩练剑，杨启轩也背着柳雨莹练剑。自然而然，杨启轩成了叶川的徒弟。
　　“是。你调查过我，小筠？”沉默片刻，叶川承认了并反问到。
　　“我跟踪过你，希望你不要介意，叶川先生，就一次。”
　　“并没有介意。”
　　“那么有什么缘故，可以告诉一下仲筠吗，叶川先生？”
　　“所以你去翠烟楼是去见他吗？”
　　“并不是，当然有个照面也很正常。”
　　“他是我一位故友的儿子。”
　　“哦。他应该并不知道这吧。”
　　“不知道。”
　　“那他父母又是谁呢，不知道仲筠是否有听说过？”
　　“小筠，你的好奇心还是那么重。”叶川嘴唇轻微勾起，说道。
　　“当然，这很正常，就像下棋一样，总是穷尽一切想知道对方的想法。叶川先生，你总是那么神秘，你的过去我并不是很了解，以至于仲筠总是对你充满了好奇心。”
　　“好奇乃人之常性。同样我也好奇小筠你去翠烟楼究竟见了谁……”
　　“叶川先生，你应该能想得到。最近的邺堵城可能不会很太平。”
　　“玄夜组织的主人，他在策划些什么？”
　　听到这么一问，梁仲筠浅浅一笑，说道：“果然仲筠没有猜错。叶川先生你对最近的邺都城内发生的一些事情有自己的调查。所以叶先生你这次是来见小筠的吧？”
　　“算是吧。”
　　这个时候，这家茶楼的二楼只有梁仲筠和叶川在这里，所以他们两个说什么也不担心会被旁人听到。
　　“一场宫变，赵承朔他的野心并不小。”说着，梁仲筠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饮了下去。
　　“所以小筠你是这局棋中的一枚棋子？”
　　梁仲筠又给面前的叶川续了一杯茶，缓缓说道：“先生你是知道的，有些时候，棋子和棋手是能够转变的。”
　　“这些年来，他成立玄夜组织，到处网罗培养杀手，刺客，无非就是为了那个位子。”
　　“赵振乾是个暴君，他若不死，不知道以后天下又有多少无辜受难的臣民百姓。当然他若被杀死，也同样不知道有多少无辜者跟着陪葬。从古至今，皇权带来了多少杀戮，害死了多少无辜的生灵，根本数不清。可是就是这样一种东西，被无尽得延续了下去，过去，现在，或许以后仍旧不会消失。”
　　“芸芸众生，只是每个时代的尘埃，随风而来，随风而逝去。”
　　“没错，世事无常。暴君不除，国家难安。然而眼下，对天下人而言，更为残酷的一件事实是，塞北的那些胡人大有大举南下的趋势。据我所知，数月前鞑拔人已经大举进犯陈国边境，幹族人紧随其后……”
　　“所以，小筠你是在担心这个天下？”
　　“难道你不担心吗，叶先生？我们每个人都是这天底下的人，这天下的兴亡也关乎着我们每个人的生死。你我都很清楚，赵振乾的军队根本撑不了多久，而这个国家的存亡，也指望不了这个昏君。而赵承朔一心只是想当皇帝罢了，也根本指望不上。那些胡人，鞑拔人，幹人，一旦南下，所到之处必然劫掠杀戮无剩，留下那些年轻漂亮的女人，供士兵淫乐，最后充为粮草，被吃掉。叶川先生，你能够想象到吗？这到底是怎样的惨象，这样的时代，这样的世界，难道要这样持续下去吗？没有任何一个人诞生在这个世界上是为了等待被杀死，被吃掉。无论是谁，他终有一天都会拿起武器为生存而战斗下去，否则，只能静静等死。”此刻的梁仲筠情绪激动，慷慨陈词，他敢这样做，因为他知道叶川听的下去，而且这茶楼二楼此刻只有他们两个，不会被他人听到。
　　“小筠，你太激动了。”面对梁仲筠的激奋，叶川依旧平淡。
　　之后，第二天一早，梁仲筠回到梁家府上，下了一夜的雨也停了。梁仲筠还带家里了两个人，柳雨莹和杨启轩。
　　虽然杨启轩依旧看梁仲筠不顺眼，但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父亲上朝去了，母亲也没有责怪梁仲筠，从青楼买回家中一名侍女，还顺带带回一名少年，就当府上多了两名下人罢了。
　　昨晚和叶川交谈了那么久，梁仲筠自始至终也没从他嘴中得知杨启轩的父母是谁，他也没有告知杨启轩什么。
　　梁仲筠关心天下时局，却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梁仲筠始终没有了解清楚叶川，只是觉得他很神秘，也觉得他知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叶川是一个少有的能听的进梁仲筠所言的人，无论梁仲筠表达的多么激进，超前。
　　和叶川交谈那么多，也并非一无所获，他不需要知道叶川究竟是什么人，只需要知道他对自己有所帮助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