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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下 ...

  •   冬去春来,草绿花红,转眼燕城便又入了夏。

      费渡在蝉声的陪伴下,穿过了弯弯绕绕的小巷,再次站定在一年前偶然发现的小店门前,一切仿佛还是最初见时的模样——透亮的落地门,鲜活的绿植,古朴的藤椅,还有好像又敦实了些许的胖猫。

      天是爽朗的晴,温度也是不容置疑的热,可是费渡的心里没有烦躁,只有无法被说服的忐忑和难以压抑的期望。

      这次他没有因为守在门口晒太阳的猫而退怯,径直地走到店门口,经过藤椅的时候还不忘同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的胖猫道了一声“好久不见”,随后便笑容满面地拉开了店门。

      然而费渡从中午一直等到晚上,等到准备去吧台点份晚餐时,却被告知要结束营业了,竟也没有等到想见的人。
      他恍惚地走出店,夕阳的余晖散落在小店的玻璃门窗上,晕着金色温柔的光。

      缓慢步出盘虬小巷的十几分钟里,费渡想明白了一件事——只有那个人冲出的香草拿铁,才是他魂牵梦萦的味道。

      费渡以为自己是错过了那位店长的上班时间,或者是正好赶上了对方休息,所以第二天他在午前便到了店里。
      上午店里只有一位眼睛很大——也是费渡去年第一次造访时,引他入店——的女店员,到了午后,还是和昨天一样,来了一位头发有些自来卷的男店员,之后没多久,女店员就下班了,临走的时候还特意过来同费渡道了别,并赞扬了他的画。

      最后的结果也和昨日一样,及至傍晚,店里的客人都走光了,自来卷的男店员闻声通知费渡,他们要结束营业了。

      于是,费渡再一次沐着夕晖离去,暗自敲定,明日再来一定要问个清楚。

      第三天正好是周六,费渡担心小店纵使位置偏僻,也难免周末人多没有空座,特意比前一日早去了些,可是没想到他却在店门里的立式黑板上,看到了“今日休息”的字样。

      这家店……还要不要赚钱了啊!

      费渡坐在门前的藤椅上,拿出背包中的素描本,以不同的视角又一次临摹了店门口的风景——画到他肩颈僵直,太阳也爬到了天空正中,也未见有除他以外的人来光顾这个位于巷角的小店。

      奈何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连着早中两顿没吃的费渡更是饿得快要拿不住笔了。

      “算了,”费渡心想,“反正也在放假,明天再来就是了。”
      希望这家营业时间过分随意的店,明天能照常开业,以及,希望能够守到那个倒霉店长——他好想喝那个人制作的香草拿铁啊!

      也许是费渡的心心念念感动了上苍,亦或许是因为手伤在家休养的店长老骆——骆闻舟感觉自己再这么宅在家里就要发霉了……总之,他终于在周日的下午,出现在了店里。

      骆闻舟到店后,还未来得及同老顾客们打招呼,就被女店员郎乔拉倒了吧台的拐角处。

      “干嘛啊乔乔,”骆闻舟调侃道,“几天没见,这么想哥啊?”

      郎乔听闻,极为嫌弃地撇了撇嘴,心说“你个死基佬跟我这儿发什么浪”,转而又换上一副“你不说我也知道有情况,还不快如实招来”的八卦脸,反过来调侃骆闻舟:“交代一下,什么时候勾搭的小鲜肉?”

      骆闻舟一脸茫然:“什么小鲜肉啊?”

      “装傻!”郎乔贴近骆闻舟,压低声音说,“就我今天早上跟您说的那个——很久之前来过一次,最近几天连着来,画画超牛,指名说要见您那个!”

      “那个那个的,没规矩!”骆闻舟抬手掴了一下越说越兴奋的郎乔,正色道,“客人就是客人,该询称呼就去询,人不乐意说就都‘先生’‘女士’,‘那个’是‘哪个’。”

      “好好好,那位小先生,可以了吧?”
      “嗯,这还差不多。”

      骆闻舟训导完毛躁的郎姑娘,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转身准备去更衣室换工作服了,却又被对方拽住了T恤的衣角——他娘的小姑娘个子不高,力气倒是不小!

      “松爪!”骆闻舟攒眉蹙额地盯着自己被扯变了形的上衣,“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的,你当我有多少衣服供你祸害啊?”

      郎乔吐了吐舌头,放过了骆闻舟的T恤:“别想转移话题、逃避责任,那——”骆闻舟挑眉,正欲发作,郎乔立刻改了口,“——位小先生!到底怎么回事?”

      骆闻舟抻了抻自己褶皱的衣角,感觉这件衣服也要毁于力大如牛的郎女士手下了……至于所谓的“小先生”,他腹诽:“我哪里知道!”但是张了嘴却也克制不住地得瑟,“那是哥的小迷弟,羡慕嫉妒就好,恨就免了。”

      然而,骆闻舟说是这么说,却也还是被对方的行为整得五迷三道的。

      首先,他实在不明白为何这位小帅哥要执着于他做的咖啡——还偏偏要是热的、加了香草糖浆的、拉花拿铁——而且必须是他亲手调制的,不接受其他乙方代为完成。

      骆闻舟只好向对方坦白,自己因为手部受伤,短时间内无法完成拉花拿铁了,不过可以给他做其他任何一种不用打奶的咖啡水饮,可是对方却“贴心”地表示“只要你做的,做成什么样我都喝”?

      “这位客人,真不是我不给您做。”骆闻舟抬起自己的伤手,颤抖着完成了一个抓捏的动作,很无奈地说,“我这手,现在连压粉都费劲,更别提握着奶缸拉花了。您行行好,就别难为我了。”

      执拗的小客人——费渡这才意识到,这和他听闻的以及想象中的伤情简直是天差地别啊!
      难怪要取消傍晚后的营业……这样的手,连咖啡都做不好,更不要提做饭了。

      “所以……”费渡微微蹙眉,小心翼翼地询问,“到底是怎么弄的?”

      骆闻舟一脸赧然,挠了挠自己的短发:“开车,不小心摔了一跤。”

      “什么车?”
      “……摩托。”

      费渡眯起双眼,脑内一瞬闪过一个戴着墨镜、穿着咖啡厅制服、骑着摩托的……外卖小哥。

      他天马行空的大脑一时间没控制住嘴,“噗”的一下笑出声来,反应过来后立马找补道:“不好意思,我就是想了一下,骆哥您骑摩托的样子一定是很拉风帅气的。”

      骆闻舟听后耸肩一笑,对客人的疑似嘲讽和无意撩拨都不甚在意,仅是挑重点地问了一句:“客人您怎么称呼啊?”

      费渡随即拿过自己的素描本,用硬头铅笔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双手捧到骆闻舟面前——那页纸上有一个骆闻舟笑着同其他客人攀谈的速写画,画的一旁印着两个板正的楷书铅笔字:费渡。

      对,其次就是画!

      骆闻舟逐渐回想起一年前的往事,也并不讶然于自己和店里其他的客人与事物成为小画家写生的对象,只不过……有必要特意拿到他面前给他看吗?还抛出很多诸如“哥,你家店养的那只猫叫什么啊”“哥,前几天那个晚班的哥哥是谁啊?你的朋友吗”“哥,你和这位客人姐姐很熟吗”等,查家底似的问题。

      所以,这小子是什么意思?
      骆闻舟边心不在焉地结着账,边用余光偷瞄坐在吧台拐角高脚木凳上,对着他写生的费渡——然后,他果真倒霉催的又他娘的算错账了!

      他焦躁地抓了抓头,猛得想起一旁的费渡还在画他,于是立刻摆回结账算钱的姿势,压下心中扰乱注意力的万千思绪,重新整理即将变糊涂的账目了。

      待到骆闻舟理清了帐,活动着肩颈转过身的时候,却发现他以为正在专心对他进行速写的费渡,竟然单手托腮,眉眼弯弯、嘴角噙笑地看着他——一切定格在这一瞬间,仿佛这一眼已经看了许久。

      骆闻舟踱步到费渡面前,冲他打了一个响指,然后自行定身的少年微微一颤,就此“活”了过来,凝着骆闻舟问:“忙完了?”

      “嗯哼!”骆闻舟摘下腰间的围裙,对折两下后搭在手臂上,“我去换衣服,等会一起走?”

      费渡脸上漾起了比焦糖还甜的笑意:“好!”

      再之后,费渡也成为了这家小店的熟客。

      他会在进店前摸一摸骆一锅——那只胖猫——的脑袋,进店后和其他熟客打招呼;了解到骆闻舟去医院检查或者进行康复治疗的日子里,他的好哥们陶然会来替他盯晚上的班;早班除了大眼睛的郎乔姐姐,还有一位戴眼镜的肖海洋哥哥;他还掌握了小店的营业时间,知道小店每周六固定休息一天,每个月会挑一个周六进行交流会,熟客们或自己带做好的料理或自备食材现场做,然后聚在骆闻舟家里边吃边聊。
      而骆闻舟的家,就在小店旁边——竟然是一个收拾得非常整洁的三进院!

      每逢骆闻舟当班,费渡必定会出现在店里,骆闻舟向周围人炫耀说“这是本大师的脑残粉”,不过周围的明眼人却都能看得出来,这个粉丝的“胃口”可不小。

      然而不论费渡怎么缠着骆闻舟,他也没能如愿再次喝到骆闻舟做的香草拿铁。

      那个人总是有千百般的理由来推脱——“我手疼”“我弄不好”“我看你喝冰咖喝得也挺开心的”——郎乔暗地里骂了他无数次的“臭不要脸”,店里的熟客们也揶揄店长“没有服务精神”。

      不过只有费渡知道……其实他明明是最清楚,每个店里只剩他二人的傍晚,骆闻舟都会用废弃的咖啡粉和隔天就过期的牛奶,一遍遍地练习着他本应易如反掌的事情。
      奈何每次练习的结果,收获的只有绝望。

      费渡的素描本上收集了各种姿态表情的骆闻舟,微笑着点单的模样、弯腰为客人上餐的动作、抱着骆一锅躺在藤椅上偷闲的神情,而这其中最多的,却是他蹲在店门口,嘴里叼着根烟——也不抽,仅仅是叼在嘴里,任由烟草燃烧成灰——双目无神地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然后有一天,骆闻舟好像彻底“想明白了”。
      他不再偷偷练习,也不再被费渡指名制作拉花拿铁的时候哄着对方玩了,而是沉着脸,直言不讳道:“对不起客人,这道饮品我做不来,可以麻烦您换一种吗?”

      之后,小店的熟客们发现,那个总是粘着骆店长的小画家好像“断奶”了,尽管还是来得很勤,却不再挑店长当班的时候来了。

      不,那样子与其说是“断奶”,还不如说是进入了“叛逆期”。

      这些熟客们多是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闲人,见此情况第一反应便是调侃骆闻舟,说他因为“用户体验”太差而被脱粉了,然后便纷纷被气不顺的店长“喂”了一杯又酸又苦的柠檬水——这时嘴损的熟客们才意识到,平日里和店长闲聊时提供的免费柠檬水,都是加过原味糖浆进行调和过的。

      于是,客人们“良心发现”,转而向其他店员发起了“攻击”。
      白班的肖海洋表示一无所知,偶尔来代晚班的陶然亦是如此,唯有与小客人最熟络的郎乔,明显一脸门儿清,还故作神秘地吊人胃口,说什么“节目很精彩,各位就擎好吧”……然后,次要原因是与客人唠太久,主要原因是与费渡有了小秘密的郎乔,就被骆闻舟“请”到一旁公报私仇地训话去了。

      骆闻舟以为费渡就是少年心性,好奇心旺盛,想一起出是一出,不会有什么长性,他二十大几奔三的老爷们,本也没真想同这小子动真格的,却也架不住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撩拨。

      这回倒好了——他正为无法满足对方而惆怅万分呢,对方却很体贴的知难而退了?

      这他娘的都叫什么事儿!

      随他便吧!骆闻舟想,若是没有费渡的穷追不舍,他完全不用为手伤影响工作的事而犯愁,慢慢恢复即可,实在恢复不到以前的水准,取消店里的拉花拿铁也未尝不可。

      偏偏有那么一个人,热切地期盼着他能做出曾经最拿手的咖啡……哪怕无法重现往昔,也全然不介意。

      可是他骆闻舟介意啊!
      那么诚挚的期望,叫他怎么忍心敷衍了事?

      既然如此,还不如彻底断了对方的念想。

      骆闻舟嫌弃地瞥了眼一如既往失败了的拉花拿铁,兀自低喃道:“那就这样吧……这样也好。”

      转眼又是一个周六,是骆闻舟与熟客们进行交流会的日子。然后,骆闻舟竟然时隔多日未见——多到日子他已经记不清了——的费渡。

      别的来客都是带着保温盒或者拎着食材,而费渡却是和平日来店里消费时一样,背着那个只狗装下素描本和铅笔袋的双肩包,骆闻舟正欲上前打镲,其他客人竟是抢先将费渡团团围住,打听小伙子到底背地里和郎乔筹备了什么神秘节目。

      骆闻舟听闻,嘴角一抖:“行啊小乔,有点本事啊?”

      “哥,”费渡笑着扒开人群,怀里抱着一本画册袋,站到骆闻舟面前,“你这儿一个人念叨什么呢?”

      “啊?”骆闻舟一懵,闪烁其词道,“没什么——你怎么来了?”
      不是不想见我,来店里都躲着我的吗?

      “今天不是交流日吗?”费渡将画册袋递向骆闻舟,“我来给店长送这个的。”

      骆闻舟接过画册袋,调侃道:“费先生,我们这个是‘料理交流会’,这种不能吃的精神食粮可不算啊!”

      费渡却是笑着走向一旁的新中式罗汉床,将背包放在上面,转而走向放着咖啡机的小吧台,在洗手池洗完手后,边用擦手纸巾擦手,边说:“那本画册是送给咱店的礼物,接下来才是我展现厨艺的时刻。”

      说完他便按下了磨豆机的“研磨”键,随即屋里响起了“咔嚓咔嚓”磨豆的声音。

      熟客们一个个地凑向小吧台,看着费渡拨粉、压粉、上手柄——行云流水,动作娴熟——不禁惊叹着拍手叫好,称赞费渡很有大师的风范。

      外行们看热闹,骆闻舟却是皱着眉地走过去,紧盯着费渡接下来的动作,生怕他一个装大尾巴狼的新手伤到自己。
      尤其是手——那可是画画的手,真伤了碰了的,以后耽误正经事儿可怎么得了!

      不过一步步地看下来,骆闻舟发现自己完全是杞人忧天,人家自己小心着呢。

      骆闻舟心想:“挺好,知道爱惜自己。”

      最后,费渡遗憾地叹了声气,端着自己冲制的拉花拿铁走到骆闻舟面前:“哥,看来我也就会在纸上画画,在咖啡里作画,还是你更厉害的。”

      骆闻舟一看——咖啡杯里飘着一坨不知是心还是叶子的花纹,他笑着接过杯子,温声安慰道:“这就是一个熟能生巧的活儿,没什么技术含量。”

      费渡却也不接话茬,仅是目光灼灼地望着骆闻舟,眼神同往日一样的满溢着期待。

      骆闻舟轻念了一句“多谢费老板款待”,又转脸扫了一圈周围看热闹的熟客,随后将咖啡杯举到嘴边,慢慢地顺进了一口咖啡——
      “哥,怎么样?”

      咽下咖啡后,骆闻舟舔了舔粘在嘴边的奶沫,笑道:“挺好,名师出高徒啊!”

      费渡眉尖轻颤,总觉得几个字里面,没一个是真情流露,却也深谙他们这一行不随便点评他人作品的潜规则,末了又后悔自己的多嘴,一时心神不定地呆愣在原地,忘了想要说的话。

      熟客们开始起哄,吵嚷说“费小朋友不够意思,怎么能只招待老骆一个人”,骆闻舟凛然道“交流会规定一人一道菜,人费渡的一道做完了,你们一个个该干嘛干嘛去”,说话间长臂一伸,虚揽着费渡的肩膀,拥着人向罗汉床边走去。

      骆闻舟将费渡安排在罗汉床的一侧坐下,将咖啡放到中间的小桌上,自己则拿起画册,坐在另一侧认真地翻看起来。

      众人见状,识趣儿地闪了人——他们来过骆闻舟家数次,同家主打了声招呼,便自行带着食材到一侧的耳房去完成自己的料理了。

      顷刻间,偌大的正房里就只剩费渡和骆闻舟两个人,连胖猫骆一锅都跟着人群一起,扭着屁股地出了屋。

      房间里很静,能听到中央空调低微的轰鸣,还有骆闻舟小心翻动着画册夹页的声音,偶尔穿插着骆闻舟忍俊不禁的轻哼,费渡却只是双手交叠,搭在小桌上,拧着上半身,一言不发地盯视着骆闻舟。

      “这些画……画了挺久的吧?”骆闻舟双眸低垂,用指腹摩挲着被塑料夹页保护着的图画,“就这么轻易地送了人,不心疼吗?”

      费渡颤着睫毛,答得很轻:“不心疼,又不是送给旁人。”

      骆闻舟的手指微不可察地一顿,指腹下的线条描摹着他的迷茫,而赋予线条生命的人,却只想让他心中再无阴霾。

      “费渡,我这手可能短时间内都无法拉花了,以后怎么样也说不好……”骆闻舟抬起自己受伤的手,轻颤着做着抓握的动作,“所以,也许我再也冲不出你喜欢的咖啡了,我——”

      “哥,”费渡猝然打断骆闻舟,他站起身,走到骆闻舟面前,半蹲下身来,仰望着骆闻舟,“一年前,我因为想要继续学画而和父亲大吵了一架,然后我负气离家,在燕城漫无目的地瞎逛,最后逛到了你的店里……是你这位陌生人的劝解,让我坚定了参加艺考的决心。”

      说着,他又抬起手,轻轻地握住了骆闻舟不住颤栗着的不安,继续讲道:“回到家后,我请求父亲让我试一次,若是成了就去继续深造;若是不成,就全凭他安排。父亲同意了,我也……算是很幸运吧。收到录取通知书后,我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向你道谢。”

      “谢我做什么,”骆闻舟试图回握费渡的手,却发现始终力不从心,“那是你自己付出应得的。”

      “不是的,不仅是如此。”费渡伸出另一只手,用自己的双手,捧起骆闻舟曾经给予他力量的手,“是你的鼓舞,给了我勇气……你为我做过的那杯香草拿铁,是我喝到过的最甜、最温暖的咖啡。”

      骆闻舟感觉眼睛有点酸涩,一定是因为刚才赏画太久用眼过度了,他向前倾身,将头抵在费渡的肩颈处,干笑了一声:“小嘴儿抹了蜜似的,比糖浆还甜。”

      费渡用手指一下下地捏着骆闻舟的手掌,低声询问道:“光口头表扬,没有实质的奖励吗?”

      “你想要什么?”骆闻舟偏过头去,啄了一下费渡的脖颈,“‘这个’行吗?”

      费渡倏地周身一震,双手紧握住了骆闻舟的手,然后他缓缓转头,附在骆闻舟耳边,讲出了自己的请求——
      “可以请你,再为我做一杯香草拿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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