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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17章 ...

  •   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周景彰抱着膝盖与狱友四目相对,长久无言,虽心内焦急如焚,却因无计可施而不得不作罢。

      守卫敲敲牢门:“舒贵人,有人来看你。”

      周景彰扒在栏杆上,那是怎样的望眼欲穿,急急忙忙跟着守卫去小黑屋候着,却见到一嬷嬷提着篮子款款而来。

      “匕首,白绫,毒药。”嬷嬷将篮子上盖着的白布掀开,“贵人娘娘,您挑一样吧。”

      这是要他的命!周景彰闷哼一声:“敢问嬷嬷此举可得到过皇上首肯,您贸然前来,不知安的是什么心思。”

      嬷嬷白他一眼:“舒贵人,你推丽嫔下水,在场众人皆是人证。皇上就算再宠爱你,也不能偏袒,本来你的罪名是该凌迟处死罪连九族的。但皇上念着与您的旧情,愿意给您另外一条出路。”

      旧情?周景彰在心底啐一口,朕与孙颜的交情你们那榆木脑袋就是想个八百年也想不出来,朕顶着孙颜的身体,她不会放着朕不管的!但他还想听听这嬷嬷口中所谓的出路是怎样的:“哦?愿闻其详。”

      “您若是愿意自裁,以死恕罪,那皇上还愿意放您的家人一条生路。”嬷嬷道,“听说舒贵人有个父亲,孙大人半辈子兢兢业业总算是谋了个知府的差事,您应该不希望因为您让孙大人半辈子的事业毁于一旦吧?奴婢相信娘娘是个明白人,会知道该怎么选的。”

      周景彰笑了一声,慢慢把手伸进篮子里,将死亡三件套一件件拿出来观摩。

      嬷嬷看她不哭不闹,心里泛起了嘀咕,寻常女子,到这个时候一个个都已经吓破胆了,要么是闹着不死要见皇上的,要么是泪流满面谢皇上开恩,如舒贵人这般哼着小曲儿面带微笑的,她倒是头一次遇见。

      “娘娘,您可想好了?”嬷嬷问道。

      周景彰一掌拍翻了篮子:“大胆刁妇,我信你个鬼!假传圣旨该当何罪你可知道!”

      “娘娘这话,奴婢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那老奴才把眼睛骨碌转着,“话奴才已经替皇上带到了,您不信,奴才也没有什么办法。”

      “嬷嬷,你拿这套说辞骗了几人?多少条人命便叫你这般轻易诓拿了去!《武朝会典》第三卷第四十八条有规定,”周景彰站起身来俯视嬷嬷,掷地有声地说道,“后妃若犯下杀人栽赃谋逆罪名,如无确凿证据证明受他人指使,则责任全在本人,不牵连家族,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嬷嬷方才一直拿家人来要挟我口口声声株连九族不知意欲为何!等皇上来提审我的时候,发现我死了,那我岂不是成了畏罪自杀不打自招!”

      他思路清晰口若悬河,只说得那老奴才无言以对。她没料到一个山野村妇,竟能把《武朝会典》给搬出来轻易识破她的谎言。

      “娘娘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老奴不客气了!”嬷嬷挽起袖子,用白绫挽了个结,就朝周景彰走来。

      周景彰后退一步,这可是天子脚下,这老奴竟敢如此蔑视王法草菅人命,简直是猪狗不如!

      “舒贵人,你也别怨奴才,这人能活多久,那都是命,谁让您撞到这件事上,那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帮不了你了!”嬷嬷露出胳膊上的青筋,狠狠地朝周景彰扑过去。

      后妃大都是娇生惯养的,肩不能提手不能扛,嬷嬷自认为对付她们毫无压力,她能一手拎一个,比抓住小鸡仔还容易,只是……怎会!

      这舒贵人为何如此难缠,等守卫听到惨叫跑去查看的时候,发现嬷嬷被舒贵人狠狠压制毫无还手之力。

      嬷嬷:你好大的手劲儿!

      周景彰:女孩子力气大一点不行吗?嘤嘤嘤。

      好在祝贵人及时赶到,将周景彰救了下来。

      周景彰:第一个来看朕的竟然不是孙颜?可见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一个没看住,那嬷嬷自己服毒自尽了。

      等孙颜赶到的时候,人都凉透了救不过来。

      孙颜:“舒贵人一事尚且没有定论,是何人谋划要毒害她!此事必须给朕查个明明白白!”

      孙颜给周景彰一个眼色:我来救你了!我来得及时不?

      周景彰:呵,男人,指望你?我早死八百回了。

      经过调查,那嬷嬷是辛者库里的,与各宫势力都搭不上关系,但这嬷嬷以前曾受过景嫔恩惠,于是这事儿就被定义为忠仆护主,是自发行为。

      反正这么一桩牢狱惊魂就翻篇了,后宫诸人陆续赶到,反正终日待在宫中,巴掌大的地方也翻不出什么花来,不如来慎刑司看看热闹。

      众人坐定,审判开场,先是慎刑司堂官提交证据,他们在丽嫔房中找了了半篇未完成的诗作,并且丽嫔的宫女也证实丽嫔在赴宴前曾说晚些时候要将做好的诗作呈给皇上。

      “种种证据表明丽嫔生前并无轻生的意思,而且她心系皇上,又怎会突然间就准备赴死?”堂官道,“由此可见,舒贵人指证丽嫔自己落水一事,实属杜撰,因此微臣认为,舒贵人谋害丽嫔一事,证据确凿,罪无可赦!”

      “皇上,你可都听到了?”太后靠在椅子上,一手转佛珠,一手搭在扶手上,气定神闲地看她。

      周景彰握了把汗,瞟向孙颜,他很明白在这种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想要翻盘非常不容易,不知道孙颜要如何应对!

      孙颜缓缓抬手:“慢着,此时定罪为时尚早。”

      “皇上,难道你要为了一个女人,漠视我武朝律法不成?如此一来天威何在?”

      孙颜道:“朕不是偏袒,只是不忍心一个无辜的人枉死。来人,把丽嫔抬上来。”

      丽嫔已经死了,抬上来的只能是尸身,在场大部分都是娇滴滴的弱女子,这辈子哪里见过什么尸首,见众太监将人抬上来,一个个吓的花容失色,好几个竟然当场晕厥。

      孙颜不慌不忙走到尸身旁,道一声:“得罪了。”

      然后掀开白布,众人倒抽一口冷气。

      孙颜道:“溺毙之人会面色乌青,嘴唇发紫。可你们看,这丽嫔面色红润仿若活着,嘴唇更是鲜艳。”

      “难道这是丽嫔生前多做善事,所以才得到佛祖庇佑吗?”

      “这是佛祖显灵了吗?”

      众妃嫔你一言我一语,搞起了封建迷信,说为什么别人死后尸身腐臭面目狰狞,而丽嫔这样容貌犹在,就是因为她平时爱抄佛经,吃素食,积累功德已经大圆满了。

      孙颜哭笑不得,将众人拉了回来:“丽嫔尸身之所以呈现这一症状,是中了马钱子之毒!仵作,你来说!”

      仵作向四面拜倒行礼,而后答:“启禀皇上,丽嫔娘娘是中了马钱子之毒不假。而经过奴才查验发现丽嫔娘娘口鼻、胸腔中并没有水,倘若人活着落水会拼命挣扎,大口呼吸,既然没有水的存在,说明丽嫔娘娘在落水之前便已经死亡!”

      一言既出,满座皆惊,因为仵作的这番话便直接将嫌疑从周景彰身上洗脱。

      “皇上,当时事发突然,奴婢是注意到丽嫔面目异常,但没有多想,如此一来,事情便有了合理的解释,”周景彰从容答道,“丽嫔之死与奴婢无关!还请皇上您彻查此事,究竟是何人下毒,为奴婢为丽嫔讨一个公道!”

      仵作却说话了:“马钱子味苦,无论是下在食物里还是酒水中都极容易察觉。”

      “你的意思是,丽嫔被人下毒的可能性不大,她应该是自己服毒的?”

      仵作答:“正是。”

      太后道:“原来是丽嫔那丫头自己要寻死偏拉了舒贵人做垫背,案子就这么结了吧,听你们吵吵闹闹,哀家都乏了。”

      周景彰无罪,他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因为这本来就是他应得的,他更不满足,一想到有那种肮脏的人就藏在宫中,可能是周围任何人中的一个,他就不能忍受,他更不能让丽嫔白白死去,他要为她讨个公道!

      “慢着!”孙颜看得出来有人想和稀泥,想掩饰什么,虽然她和丽嫔相处时间不长,但她不能让丽嫔枉死!可是,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丽嫔不是自杀,可马钱子之毒的特性又排除了他杀,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皇上,事情都已经清楚了,你到底想干什么?”太后震怒,“死者为大,你叫仵作剖了她的尸身还嫌不够?就不能让她在地下有个安宁吗?还是说皇上觉得仵作是被人买通了,对这个结果不信服?”

      “皇上,太后,”祝和光缓缓从座位上起身,“臣妾倒觉得不能排除他人下毒的可能。”

      “哟,这不是祝贵人?仵作都说了,你又知道什么?难道祝贵人比仵作还厉害?”

      “奴婢不是仵作,却听父亲说起过经商途中的一些见闻,”祝和光道,“马钱子让人中毒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口服,另一种加热变成蒸汽,人若是吸入蒸汽,也会在两炷香的时间内毙命!”

      “哦?她说的可是真的?”太后看向仵作。

      仵作垂下头答道:“这……贵人娘娘说的,奴才不曾听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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