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甜四下 ...
-
“年糕,要跟我谈恋爱吗?”
他的声音很轻,却犹如惊天炸雷轰然而起。
年糕被雷轰地全身不能动弹。她怔怔呆立在原地,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她磕磕巴巴,语无伦次,“什么?你……恋爱……你说什么?”
井岘从床边走开,处于黯影之中的半边身体慢慢被光芒笼罩,他一步一步走来,高大的身躯在她跟前沉下黑影。
他在离她几寸远的距离站定,弯腰,使自己与她处于同样的高度。
近在咫尺的距离让年糕心律不齐,她无法控制地后退,却被他摁住肩膀。
“我说,要跟我谈恋爱吗?”他一字不漏地复述,温柔中隐含丝丝绵绵的蛊惑。
这一次,年糕确定自己没有出现幻听,没有听错。就在片刻之前,她还在为怎么追到他而发愁,现在她居然听到他问她要不要和他谈恋爱。他这么问,意思岂不是,他喜欢她。
他也喜欢她!
年糕欣喜若狂,两只圆圆的杏眸里如同洒满细碎星河,灿烂耀眼。她像只鸽子似的不住地点头,“要!要!要!”
“好。”井岘唇角上翘,漾开好看的弧度。
他眸光柔和,年糕觉得世界都变得温柔起来。
以前她只知“美梦成真”这几个字的表面意义,如今她可算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何为“美梦成真”。
如果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她绝对要跳起来高声尖叫。她努力缓冲情绪,却无论如何也镇压不下兴奋。
感觉到放在肩膀上的大掌往上挪,最后停在自己的头顶,她抬眼,见他轻柔地抚摸她的头发。她的脸颊一热,说:“汤,汤快凉了,快喝吧。”
大掌从头顶滑下,转而握住她的手。温凉的手指是不同于女人的粗粝,年糕先是颤了颤,而后回握。
两只手一大一小,一硬一软,一凉一热,完全贴合。他牵着她来到病床边,喝汤的同时,并没有放开她。
极度的甜蜜快要达到顶端之际,门外忽然有人进来。年糕下意识地要抽回手,却被他紧紧握住。
护工瞧见他们俩手拉手,直觉自己进来是不是破坏了某些气氛。她还没放下饭盒,就只听井岘岑淡道:“请出去一下。”
他用了“请”字,并且语气还很客气,与昨日大相径庭。昨日她也是带着饭盒进来,但当时的他皱眉,冷淡地命令:“出去。”冷冰冰的命令带着透明的压迫感。
就像是完全不相同的两个人。
而产生差异的缘故……护工眼带深意地瞄了瞄年糕,继而快速离开。
这天,年糕一直在医院待到很晚才回家。要不是家里有门禁,她一定会继续待在医院陪他。
“我送你。”井岘说。
“你病都没好呢,送我干什么?”年糕不同意。
眼瞧着天色不早,她迅速给他掖好被子,说:“你早点休息,明天见。”说完就挎着包包离开。
才走出病房不远,她驻足。恋恋不舍地转身面向病房,诧异地发现他站在病房门前,黑沉的瞳孔注视她。
本来就舍不得走的年糕心头一热,原路飞奔过去。
她停在他跟前,喘喘气,说:“井岘。”
“嗯?”
我不想离开你。她在心底无声道。
井岘没有问她什么。他伸出双臂,将她揽入怀中。年糕顺势抱紧他。
静静地拥抱许久,井岘轻抚她的头发,一遍又一遍地低唤,“年糕,年糕。”
走廊里迎面过来的护士刺醒年糕。她两耳绯红,从他的怀抱里撤出来,“我该走了。”
她一阵风似的迅速消失在走廊尽头。
当天晚上,年妈见女儿时不时地就傻笑,问她:“遇到什么高兴的事情了?”
年糕没回答,她回到卧室,抱着抱枕。纹丝不动地看着床帐上挂着的装饰灯,笑容比灯光还闪耀。
她拿出手机,点开通讯页面。
想要给井岘打电话,但又怕打扰到他休息。犹犹豫豫之时,铃声骤然划破满室寂静。她立刻接通电话。
“井岘?你还没睡?”
“马上就睡。”
“喔,那,那你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给你说一声晚安。”他在那头轻轻一笑,低沉磁性的笑声让她浑身泛起酥麻。
她回:“晚安。”
互相道过晚安,谁都没有提挂电话的事情。他没出声,她也没开口。
她贴着手机,听着听筒里他并不存在的呼吸声,一种无法言喻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可到底不能再浪费电话费,她唤他,“井岘?”
“我在。”
“我挂了。”
“挂吧。”
虽然她这么说,但她没有挂,她在等他挂。可他似乎也在等她挂断电话。
于是通话仍然在继续。年糕一狠心,说了一句明天见就彻底掐断电话。
挂断电话,年糕搓搓还在酥酥麻麻的耳朵,把被子一拉,蒙过头顶。
今夜繁星点点,月辉清华,明天大概是晴朗的一天。
一大早年糕就带着早餐来到医院。
隔了一晚上才再次见到井岘,她恍然明白什么叫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放下早餐,笑靥如花,“早上好。”
井岘把她带着冷气的手揣到掌心,轻柔地搓热,问她:“怎么这么凉?”
“冬天嘛。”她缩缩肩膀,把早餐给他。
年糕在一旁默默端详井岘。
他安安静静地吃早餐,咀嚼的弧度极斯文。
早餐过后半个小时,年糕把削好的水果递给他,“饭后水果易消化,对肠胃好。你以后别忘记吃。对了,还有,以后你要先吃蔬菜水果后吃肉,如果顺序颠倒,对胃非常不好的。”
她的眸色很纯净,里面盛满简简单单的关心。
井岘没有接水果。他定定地看着她,黑沉的眼中闪过某种情绪。他抬起右臂,“年糕,来。”
她不明所以,但也按照他的指示靠近他身边。
井岘一把搂过她,掌心覆盖在她披散的发间。他的鼻息洒在她脸上,逐渐靠近。年糕身体僵硬,全身能动的只有砰砰跳的心脏。
在他的脸欺压下来的那一刹那,她闭上双眼。
额头抵上一个暖暖的东西,她迅猛睁眼。
井岘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他闭着眼,似在感受什么,流溢若有似无的温绻,“糕糕……”
年糕的心,为他突然转变的称呼而沉静。
她重新阖目。
上午井岘输完液,立即就可以办出院手续。办好手续,两人走出医院。
一出医院,寒风就瑟瑟刮来。年糕哆嗦一下。
见状,井岘把她搂到怀里,温声问:“还冷不冷?”
年糕腮边发热,她从他敞开的大衣里仰起脖子,“不冷了。”
他轻按她的脑袋,说:“去吃饭?”
“嗯嗯。”
他将她带到一间装饰雅致的餐馆,拉着她熟练地往楼上走。感觉到服务员时不时地在偷看井岘,年糕心中堵得慌。她开始打量对面的男人。
五官英俊,气质非凡,一袭黑色大衣尽显身形颀长。如果不是知道他的身份的话,年糕会以为他是娱乐圈的哪个男明星。
这样招人的相貌。她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服务员,然后攥紧衣摆,强烈的危机感直逼而来。
等到服务员带着菜单出去,年糕问:“井岘,你在健身房还有别的女学员吗?”
他说没有。
她稍稍安心,又问:“如果以后有其他女学员,你会教吗?”
井岘沉默,似在思索。
没等到答案,年糕心头堵得更厉害。旋即又意识到她在问一个无比愚蠢的问题。
以后如果有女学员的话,为什么不教?那是他的工作啊。她问这个是要干什么?是要干涉他的工作吗?
虽然后悔这么问,但她不得到答案心里又难受得很。
“不会,如果以后有其他女学员,我也不会收。”他的声音蓦地传到她耳畔。
心间的堵塞物豁然被挪走,年糕呼吸顿时畅通,“真的?”
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另起话题,“糕糕,我要向你坦白一件事。”
年糕诧然,“呃?”
“我并不是健身房教练。”
“什么意思?”
“我在健身房里看到你,对你一见钟情。为了接近你,我跟你之前的教练说让我替代他。”他直视她,一字一字道。
年糕反应了好久,才道:“也就是说,教练根本不是有事要去外地?”
他颔首,“我给了他一笔钱,让他配合我。”
“竟然是这样……”
“我并不是教练,以后也不会再有任何女学员。”下一秒他又补充一句,“所以,你不用担心。”
他明白她问这个问题的原因,这样直白地戳出来,年糕两颊飞过红云。她嘴硬:“我没担心什么。”
随后她突然想起什么,把他之前的话过滤一遍,抓住重点。她双眸亮晶晶,急问:“你对我一见钟情?”
他说,对,一见钟情。
年糕吞吞吐吐,“其,其实,我也是。”
恰时服务员陆陆续续地把菜端上来。年糕先给他盛一碗汤,说:“你先喝汤,暖暖胃,记得先吃蔬菜再吃肉,顺序一定不要忘记。”随即就闷头吃东西。
手机倏然震动。她点开手机。
是她室友萧晓茜发的微信,问她什么时候去学校报到。她回复消息后,猝地想到什么,赶忙问井岘,“你有微信吗?”
“我没有微信。”
“□□呢?”
“那是什么?”
年糕有点意外,“□□跟微信一样是聊天工具,你一个也没有,那你平时一般用什么和别人在网上聊天?”
井岘本欲说他平时不用和别人在网上聊天,但他蹙了蹙眉,说:“我注册一个微信账号。”说着他就掏出手机,利落简快地下载微信软件。
“好了。”他关掉界面。
“是用手机号注册的吗?”
“是。”
年糕直接把他的手机号码复制到搜索栏。
他的账号名,使年糕一愣。
糕糕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说的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