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该撒娇的时候还是尽情撒娇比较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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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
深夜的丛林里，杂乱的脚步声听上去格外清晰，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别的原因，握住弩弓的手已经僵硬了，夕维所知道的，只是机械地重复老师教过的动作而已。
有人挥着剑从左边扑了过来，转头，扣动扳机的时候女孩丝毫没有犹豫，不知道是雾气还是别的东西遮住了视线，女孩只觉得心中缺失了某一块，到底是麻木还是心痛已经说不出来了，对方的惨叫响起的时候她的脑海中奇异地一片空白，然后老师的声音响了起来：
“右边！”
迟钝的头脑已经来不及反应，瞬间，银色的光线划破了黑暗，站立在她面前的高大男人手中的剑灼灼闪光——
——“御景小姐？”
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夕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
后面的士兵扑过来的时候翠绿的光芒霎那间将他弹飞，出现在主人脚边的珂迦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散发出了翡翠一般漂亮的光芒——
——“看来你有了一个不错的使魔呢！”
伸出手去拉站立在残留的战场残骸中呆立不动的女孩时延磬感到她的手冷的吓人，发青的面孔上无神的眼晴里倒映出东倒西歪躺了一地的追兵。男子金色的瞳孔里一瞬间染上了悲哀的色彩，他轻轻地握住了那只冰块一样纤细的手——
——“现在大概不会有人追过来了，我们也该休息一下了。”
女孩子沉默着，任由男人牵着自己，离开了那个前一秒钟还充斥着死亡阴影的地方。
月光已经升上了中天，其实现在距离他们逃亡开始没有多久，并不是掉以轻心的时候，但是女孩的状况却不容乐观，考虑到这一点，延磬才建议休息。因为要注意不被敌人发现，所以尽管夜晚的森林冷风阵阵，延磬也没有生火，伸出手将只是抱着膝盖一言不发的女孩揽进自己的披风里时延磬其实并没有想多少，只是因为女孩单薄的身影看上去如此寒冷，肩膀也一直僵硬着，就好像是机械——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第一次实战吧！作为女孩子，是辛苦了一点，因为我让你碰到这种事，真的很对不起。”
“…老师…我是很过分的人呢…”
月光洒在她的侧脸上，无神的眸子静静凝视着虚空，她开口说，声音沙哑而空洞：
“以前在我的世界时，我一直讨厌自己的无力，觉得我的世界好多事情一点都不公平，不如真刀实枪来得实在，能够在这样的争斗中活下来的才是强者，我是满族人，从小就跟着村子里的猎人师傅学习过怎么使用弩弓，也去参加过围猎，觉得自己的水平很高，但是实战看来，不过如此，没有老师和珂迦，我现在早就死掉了。”
原来以前学过的么…延磬想，可是即使是学过，也没有参加过这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争斗吧？
正要开口，女孩子突然淡淡地笑了：
“老师一定想说，即使学习过，也不到去杀人的地步吧？可是…我大概真的很狡猾吧！”女孩子转过头，带着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的表情——
——“就在刚才玲说要杀死我的时候我想起来了，我来这里之前的事情，其实我那天根本不是因为散心才在街上闲逛，我不敢回家，因为，我杀了人啊！”
“御景小姐…”
看得出现在她十分混乱，打算阻止她说下去的延磬心想至少要先让她平静下来，但是充斥着浓厚黑色的她的眼睛里却是不容拒绝的光芒——
——“我只是恨她而已，只是恨她而已…我从来不知道恨一个人有这么痛苦，我不想去恨别人，可是她有什么权利那样子对待我的家人？她为什么要让我的家人那么痛苦？所以当时看到她被抢劫犯捅了一刀后我有一瞬间心里好高兴，她终于不会再来伤害我的家人了，所以我没有报警也没有打急救电话，如果她被救的话我的家人就还会受苦…所以我逃走了…其实也许那时我是想再回去的…我知道就算是父母再被她伤害，他们也不会这样放着受伤的人不管走掉，但是为什么我会来到这个地方，为什么我会把这件事忘记，就算不是为了她，为了我的家人不因为我的错误心怀愧疚我也必须回去救人才行，这本来是什么都帮不了家里人的我唯一能做的事，但是…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为什么…明明有非做不可的事情…”
延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那一刻他才有些确信，这个女孩兴许真的是来自遥远的异界，说着他不了解的事情，真心地为自己的家人担心——
——可是他却不能告诉她什么：
“…我不能说这是谁的错，因为对你的世界的事情我并不了解。”
上一刻还那么激动的女孩一下子怔住了，然后她笑了，似乎真的很高兴：
“如果是老师，肯定会这样说的，我知道，简单地说‘这不是你的错’就不是平常那个总是能公正地看待事情的老师了。”
那一刻近在咫尺的她的眼睛里有晶莹的水珠闪过，延磬不由自主地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其实尽管只有这么短的时间，作为她的老师，延磬也知道，她不是会做出残酷的事情的女孩子，当她抓住他要告诉他什么事情的时候，他就明白了，这个总是把一切都藏在心里的孩子肯定是发现了玲的秘密因为担心他才会下山的，他生气的应该是自己没有早点发现这个事实——
——所以他像往常那样率直地说了：
“不过你是我的学生，所以我知道，你不是那么残忍的孩子。”
女孩的身体似乎颤抖了一下，延磬以为她要像上次那样哭出来，将战场上的不安，自己来到陌生世界的惶恐，对别的世界没完成的事情的愧疚全部发泄出来，即使如此，像她这样一个已经很努力的女孩子，延磬觉得就像现在这样向他撒娇也没关系——
——但是女孩子却站了起来，她依然在笑，但是那挤出来的笑脸却比哭更让人难受：
“我，已经没事了；现在更严重的，不是老师那边吗？我去清醒一下。”
似乎是怕一旦停下来就会哭出来，女孩子飞快地说完这些话，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喂…！”
刚刚打算起身追她的延磬突然感到了背后奇妙的骚动——
——嘛…或许这时，她能逃掉的话，也是不错的事情。
他苦笑着想。
夕维一直在奔跑，但是她不知道这样的黑暗里她到底想躲开什么，于是直到她跑不动了，她才靠着一棵树的树干滑了下来——
——我其实，只是想逃开那个人的温柔罢了，她想。
肩头的珂迦轻轻舔着主人冰冷的脸颊，那温暖的触感让夕维的眼泪终于决堤——
——那个时候因为心里的仇恨让她从受伤的仇人前逃开了，那个害得她全家跌入了无边痛苦的女人…那个伤害她的父母，叫着让她去死的那个女人…但是即使如此，在现在家里因为这个人的出现一团乱麻的情况下，她还是想着去救她——
——因为她知道，像父母那样温柔的人，是不会放着受伤的人不管的，不管那个人曾经对他们做过什么，一如现在这个温柔过头的男人一样。
明明自己那么因为被背叛那么悲伤，明明连自己写到眼中的寂寞有多深都不知道，却还是能够带着她逃走，在她面对不得不去战斗的战场茫然失措时处处掩护她，温柔地将她揽进披风取暖，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发说她不是个残酷的孩子——
——但是自己什么都帮不了他，就像自己不管怎么努力都不能给自己的家里带来任何帮助一样。
其实刚才，是很想像上次一样在他怀里大哭一场，她也明白如果是这个人，肯定会允许她这样的撒娇…可是她知道，自己没有这个资格…这个人忍住了心中那么深的悲伤来帮助她，没有给他做任何事情的自己怎么能够再次任性——
——珂迦长长的尾巴柔柔地绕过主人的脖子，似乎是想替她挡风。女孩子带着哭腔笑了起来：
“连珂迦你也为我担心么？我真是个不合格的主人啊！明明不坚强起来不行的说。”
“哟，公主一个人在这里，是为什么伤心呢？”
黑暗中什么人发出了格格的笑声，听起来就像是猫头鹰的哀号，珂迦立刻摆出了浑身戒备随时打算出击的姿势，夕维甚至连泪痕都来不及抹去拔出弩弓跳了起来：
“谁？！”
深沉的夜色中她的四周浮现出了一圈持刀的士兵的身影，而从士兵们的身后向她款款走来的男人，正是那天她看到的打算和玲上演十八禁游戏现场版的对象。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该撒娇的时候还是尽情撒娇比较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