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四十八章 十年囚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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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尊从未这般乞怜于人过。
沉沉浮浮间，他紧紧咬住自己的胳膊，几缕呜咽从齿间溢出，动听至极却掺着苦涩。
最后意识昏迷之前，他已经将胳膊咬的出了血，留下一圈深深的印痕。
帷幔飘忽，整个房间都是那种香味，蓝渊眸子沉沉看着他后背许久，才将胳膊牢牢圈住他腰，侧躺在他的旁边。
房间有些凌乱，桌子位置移动，凳子被打翻，精致柔软的毯子上是些许黏腻液体，乃至血迹。
灯火狂乱，外面风雨飘摇，噼里啪啦地打落下来，偶尔的闪电惊过，映出蓝渊暗沉无光的眼眸。
放过萧落？
他嘴角略勾起一丝奇异的弧度，搂着他腰的力度恨不得将他整个人揉进骨血里。
不会的。
萧惜晚他本就身中火毒，被他重伤之后便干脆自爆，魂魄顷刻散尽，虽说损失了那些清墨门的弟子……
没错，最终还是让萧惜晚得逞了，那些清墨门的弟子，一个也没有留下。
蓝渊像是猫儿一般，轻轻蹭蹭陌离的后颈。
你是我的。
谁都不能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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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的地点在魔界。
因为无论蓝渊怎么说，陌离都不愿再去看那已经被毁的千疮百孔的修真界。
让他去看那些东西，他……还不如死了。
蓝渊站在阶梯的尽头，正红色喜服华贵繁琐，衬得他肤色苍白，容颜俊极，细长金链自发上垂落，连在左肩的小块晶石上，宽大袖袍是浅金边缘，他修长手指抚着腰间悬挂的孤阳剑，动作散漫优雅，当看到那人的一刹那，双眸骤然一亮。
低低呼声从人群中传开，数个小鬟提着红云般的外纱笑喜嘻地引人上来。陌离走的步子很稳，墨色的发间金链随着他走路的动作办发出轻微响声，平日漠然无尘的双眼眼角被染上了浅淡的胭脂色，精致妆容点于脸上，风华绝代，好看到让人窒息。
那些就心思复杂的修士在看清他身上喜服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
随便揪个有名头的修士都知道仙尊当年正式登上尊位时穿的仙裳，与这件喜服一模一样！
若非说哪里不同，只是颜色变了而已，原本那件是清冷素淡的白，是万人敬仰是遥不极不可亵渎……蓝渊故意做出件一模一样的喜服，根本就是在差辱仙尊，羞辱他们这些人，羞辱修真界一一你们曾经尊崇的仙尊，现在不过就是个玩物！
蓝渊眼底竟有了几分温柔之色，抬手握住陌离的手：“师尊。”
陌离半垂着睫羽，并没有回应他，蓝渊也不在意，只是执手将他带于祭坛，下面熙熙攘攘，有魔族，也有人族，妖族，他们的目光各异，人族更是稀稀拉拉像几点星星一般点缀在人群中。
祭坛祭天，受天封之，当成道侣，乃是必不可少的一道工序。
孤月与孤阳受主感召，自动出鞘，蓝渊拉起他的手，在孤月剑上抹了一下，鲜艳的红霎时从手上滴落，与蓝渊手上的血融在了一起。
蓝渊沉声道：“以天地为证，以日月为媒，魔族嫡系子弟蓝念尘立誓，愿与陌月尘结为道侣，以剑落血，此生不负。”
言罢，他微一转首看向陌离，似乎在等着他说什么，陌离双瞳空洞地看着锋利剑刃，甜馨的香从他的血中散开，让下面围观的异族眼里闪过一瞬的痴迷与沉醉。
须臾，他轻声开口：“以天地为证，以日月为媒，人族修士陌月尘立誓，愿与蓝念尘结为道侣，以剑落血，此生不负。”
誓，立，即，生，效！
他们的血纠缠在一起升腾，快速在半空形成血珠，最后砰的溅开，在半空形成一个“天”字。
双剑回归主人身边。
天地应允。
结为道侣。
此生不负。
众目睽睽之下，蓝渊捏起陌离的下颚，垂首吻了下去。
陌离没有丝毫的反抗，甚至还轻轻搂上了他的脖颈，献祭一般主动将自己送了上去。
蓝渊搂住他咬的手猛地加重，血眸里翻涌的欲望简直能将人一口吞下去，他用力咬了口陌离的下唇，哑着嗓子对他道：“回去，等本君。”
陌离乖顺地点点头，转过身去，跟着引路的小鬟慢慢离去，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他每走一步都很稳，直到被领到房间中，也没有丝毫的颤抖。
他缓慢坐在床榻上，红色的帷幔，红色的桌布，红色的囍字，红色的烛，红莲花瓣散落，全都是红色……
他垂下眸子，看向自己的手上未愈的伤口，以及自己身上这件红色的喜服，全都是红色，像血一样……在他眼前流淌，旋转，乃至几乎让他晕眩……
清墨门剩余最后一丝感应消失了。
他嘴角是嘲讽的下压弧度，喉结滚动一番，几乎要落下泪来。
他忍了十年，最后还是没有保住他们。
哈。
哈哈……
哈哈哈……
喉间溢出几缕干涩笑声，他的手缓缓滑下去，握住腰间的孤月，孤月多年未见主人，发出灵剑所独有的剑鸣，陌离轻轻将剑抽出，惨白的剑锋，映出他毫无焦距的眸。
陌月尘。
他在问自己。
你这一生……你忍了十年……都还剩下什么？！
冰凉剑锋陡然反转，准确无误地在肩膀一划而下！
正红袖袍瞬间淀出一片暗色，紧接着，所有的异族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四面八方地转过头，目光牢牢锁住了一个方向。
好香。
好甜美。
他们的喘息声逐渐加重，眼里燃起痴迷的火！
不知是谁先动的手，所有异族疯狂涌向那个方向，如同是饿极的蚂蟥！
想吃掉……想吃掉！！
陌离近乎机械地抬起手，手中一朵妖冶红色莲焰静静燃烧，门突兀被踹开，原本守门的魔族痴迷地看着他指缝中不断流下的血，喘了几口粗气，猛地飞扑过来！
陌离默不作声地，轻吹一口气，将那朵小小的莲焰送了过去。
爆，炸！
以血，祭出红莲业火。
你毁了修真界，本尊便将你整个魔界葬入血焰地狱！
腥风血雨，手起莲落，每一朵莲花燃烧落下，都引动着天地灵气，夜空乌云翻滚，莲花盛放，天罚降下！
那是血的焰，从夜空肆虐而下，疯狂地燃烧着，毁掉一切生命，净化一切罪孽！
天罚的最中心，喜服妖艳的男子是最恐怖的存在，他饮下手中酒坛最后一口酒，而后缓缓松开手，酒坛咔嚓在地上摔成碎片，醉意朦胧的眸看过来时，让蓝渊呼吸一滞：“师……”
他似乎看见陌离的嘴角扬起了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
下一瞬，冰冷的剑光刺疼了他的眼睛。
最后一道天雷仿佛是直接砸在了他的天灵盖上，天地苍白，唯有仙尊脖颈那一点血色无比清晰，窒息感连同灭顶的恐惧一起席卷了他整个人。
自刎！！！
身体比大脑更快一步做出了动作，他不顾一切地想拉住他，抱住他，阻止他，救活他，然而下一瞬，炫目的天雷直接将一切都毁灭！
蓝渊清晰地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他目光涣散地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半晌，他突然膝下一软，扑通跪在了地上，痛苦崩溃的嘶喊连同大颗的眼泪一齐冲出嗓音和眼眶：“蓝念尘——我杀了你！！！”
灵力从他手心涌出，他毫不犹豫一掌击向自己的面门，这一掌带着十成十的灵气，杀意与悔恨让他几近疯狂，狂乱的衣袂与墨发乱舞间，那双琥珀色的眸无比清明，清明到毫无血色。
那只手在最后一瞬硬生生停住动作，血色浸染上他的右眸，男人的声音气急败坏道：“你干什么？！”
“杀了你，给师尊陪葬！”
“你疯了？！这具身体也是你的！！”
“你才是疯了！！你分明答应过我不会伤害他，师尊他现在……现在却……”
最后的话音，已是哽咽，蓝念尘似乎沉默了一瞬，下一刻，他冷冷开口。
“那又如何，是他自己贱，自己找死，他活该！关本君何事？”
似有星火，燎千里之原。
曾有一剑，决一族生死。
梦有一生，囚困于囹圄。
未有一人，与我共春秋。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第四十八章 十年囚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