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 ...
-
萧蜜提腿追赶。跑进楼梯间时，第二节上课铃敲响。
杨薇薇人高腿长，用尽全力的速度是萧蜜怎么也追不上的。萧蜜只能远远看见她跑进操场，等赶到，杨薇薇已坐到上次她坐过的位置。
那棵梧桐树下。
同样的地点，心境却都大不相同。操场空无一人。唯有梧桐树的叶子没变，一样繁盛堆叠。空气里弥漫着丁香花气息，味道浓得让人厌恶。
萧蜜小跑过去，只看见杨薇薇肩膀一耸一耸。等走近，才听清她在自言自语。
“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消息？就算让我等你，我也会等的。”
这样卑微的祈祷钻入耳孔，萧蜜不厚道地生出庆幸。她和唐锐虽说也难，但至少不用面对生离死别。
她坐过去，抱住哭泣的女孩，什么也没说。她比谁都清楚，陪着她是眼下唯一能做的事。除此之外的所有安慰，都是词不达意。
两个女孩在梧桐树下相拥哭泣，阳光热吻她们的肩膀。
断断续续的呜咽听得人心碎。
萧蜜以为女孩会哭很久很久。没想到她突然擦掉眼泪，目光坚定无比：“萧蜜，我们回去上课。这年头，还是得靠自己。林臻他爸那么厉害的人都能倒，不学习以后怎么办。”
萧蜜心神震动。她陡然然想起以前开玩笑说过的话，“万一他爸爸哪天倒了怎么办”。
也许是她乌鸦嘴。只是做了个坏假设，事情就变成现在这般。
她不敢看杨薇薇的眼，低头随她跳下台阶。
两人刚出操场，远远看见唐锐朝这边跑来。
杨薇薇强作欢笑：“管家公又来找你了。”
萧蜜突地抱紧她：“对不起，对不起……”
密密麻麻的歉意从她唇间吐出，不仅不能安慰人，反而徒增悲伤。
“瞎说什么对不起？我和林臻是有缘无分，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和学神……你们俩要好好的，知道吗？”
杨薇薇收起眼泪，拖着她的手走向唐锐。
自那以后，唐锐每天都是一拖二给两人补习。同时，没忘记查微博风波的罪魁祸首。
虽然他也认为幕后之人是方莹，但正如她所言，一切罪名要讲证据。
每晚他都驻扎在萌萌蜜微博，逐个查看第一批曝光继兄妹的ID。当初带节奏的也是这波账号，至于后边，绝大部分属于路人跟风凑热闹。
用了一晚上，他很快锁定三十个ID。
只要是活人就有他的生活规律，或内心秩序。总之蛛丝马迹一定有。一番推敲下来，二十三个ID是花钱买的僵尸号，不必再管。余下七个ID是活人。
活人可供分析的地方就太多了。吃什么、买什么、去哪玩、听什么歌……无一不是痕迹。其中有个ID，叫@西藏等我。博主三年前发布过一张旅游照，张家界风景图。
因为那部票房超好的电影《阿凡达》，张家界一度成为旅游热点。
照片本身并没什么稀奇。不过学神就爱另辟蹊径。
他在微信群发了一条消息：【等高考结束，有没有人想去旅游的？国内游，可以提前约起来。】
过了会，在题海里扑腾的同学浮出水面透气。回复五花八门。
【我啊我啊，班班等我一起。】
【我也去。不管高考什么结果，老子都得出去玩一趟。快发霉了！】
【必须带上我。本来还想单人游，偏偏我是路痴。现在有学神引路，那我可以放心找爸妈要钱了。嘻嘻！！！】
……唐锐又发一条：【有什么好的景点推荐吗？国内我去的地方不多。】
王潇雨第一个回复：【张家界啊，风景好，还有玻璃栈道。】
……
看见这条消息，唐锐淡淡一笑，手指再度上下飞舞。【你什么时候去的张家界？夏天还是冬天，那边天气正常吗？】
【我高中之前去的，都好久了。那边夏天很凉快，上山还得备件外套。上次我没带衣服，差点冻死。】
就这样找到证据。博主@西藏等我，就是王潇雨弃之不用的旧账号。而在她关注的人里，最新关注是@复仇女神，一个刚注册一月的小号。@复仇女神第一条转发是萌萌蜜夺冠的消息。可这条消息已时隔近一年。
除了方莹，不会有别人了。
按下此事不提，唐锐照旧每晚给两个女生补习。
萧蜜还好，请假不到一月。唐锐出了两套卷子，让她一题一题挨着做。只要能吃透，高考数学考过100分不难。
杨薇薇问题就大了。她数学掉得太多，临时恶补收效甚微。是以，他只能找了俩知识点蒙大题。同时，唐锐又教给两人一些应试技巧。譬如，两个女生英语听力都不好。他直接建议她们放弃听力分，到时候就着一个选项随便填，总能撞对几个。
至于数学，前半场按先易后难顺序做；后半场调整，如果两道题都会，先做高分值题；如果是不会做的选择题，三长一短选短，三短一长选长……
林林种种的小技巧，直将两人听得一愣一愣。
高考前的半个月，几乎每天都做模拟卷。按照唐锐说的实践一回，杨薇薇分数确有提高。尤其英语，萧蜜和杨薇薇彻底不听之后，都考到110多。以前竖起耳朵听，做选择也是心慌慌。现在就不同了。听力分放弃，后边阅读理解和完形填空时间充裕多了，反而考出更好的分数。
从学习里得到成就感，学习兴趣会自然增加。杨薇薇对此深有体会，何况，废寝忘食地学能让她将林臻暂忘。
没想到，就在准考证下发的当天，林臻突然返校。样子黑瘦，脸色也颓唐。一上午，杨薇薇不时回头看他，少年不知是没看见还是故意装看不见，始终未曾抬头。
熬到中午放学，杨薇薇再也坐不住，扭身冲到最后一排守着。
没错，她没出息，怕他再次不说一声就跑。
她直勾勾盯着他，希望能得到一丝回应。少年脸黑沉，坐在自己位置一动不动。
两人一站一坐，看着像要算账的架势。
班里同学陆陆续续离开，偶有几个女生好奇回头。对峙足有三四分钟，人潮散尽，教室只剩他俩。
“别心急，总要等人走了才好说话。”林臻轻扫她一眼，声音低沉又温柔。
听见他玩笑般的口吻，杨薇薇低头掩嘴。她才发现，原来她已经很喜欢很喜欢他，只是重新听到他的声音便觉无限满足。
少年踢开凳子，站起身。
没等他走近，杨薇薇不管不顾扑过去：“以后再不许这样了，再怎么样你也得给我个信啊！你这样算什么，到底算什么……”
林臻任由她哭，任由她打，右手空悬半天，始终没敢落上她肩头。直到——
“你怎么不抱我？”女孩抬起模糊泪眼，质问他。
“好，抱。”少年无奈妥协，轻轻环住怀中纤弱的背脊。
女孩嫌抱得不够紧，双手牢牢扣在他腰后。两具身体第一次亲密无间，就像皮肤贴着皮肤。他们紧紧拥抱，一同感受某种心碎的幸福。
不同于在萧蜜怀里的节制，这次她哭得肝肠寸断。
接下来，杨薇薇度过无比快乐的三天。你侬我侬都是放学时间。在教室，林臻始终表示得很冷淡。跟着就是高考。很可惜，两人不在同一考点。杨薇薇和萧蜜都被分到八中。唐锐和林臻分到十九中。
当最后文综考完，杨薇薇迫不及待给林臻打电话。电话再度关机。
想起他失联的一个多月，女孩上下牙直打颤。“萧蜜，林臻电话又关机了。你快问问唐锐，他是不是出事了？”
萧蜜极力安慰：“你别急，先别吓唬自己。也许只是手机没电，而且考场不让带手机，说不定还没拿到包！”
杨薇薇脸已煞白，拼命摇头：“不对，不对！早上我还和他通过电话，肯定是出事了。”
女孩的预感很准确。十九中考场的确出事了。最后一场文综，方莹和王潇雨两人没能进场。因为两人的准考证出了问题。
方莹的准考证是不翼而飞，王潇雨的准考证则是假的。她们都说不清，准考证是今早还是昨晚弄丢或被调换。反正两人被拦在考场外，听说哭得很凄惨。
对于她们的不幸，杨薇薇根本无心搭理。她只知道，她男朋友又不见了。
高考结束，六月也进尾声。萧蜜还要准备自主招生考试，仍旧绷着心弦；杨薇薇却是忐忑等一个结果。
某天，方莹突然在班级群怒骂，说林臻偷他的准考证，害了她。
杨薇薇很晚才看到消息，当即拿她说过的话堵回去。【凡事要讲证据。】
可惜学校已放假，毕业班在考完更是一盘散沙。没考好的闭门忏悔，考好的四处旅游。准考证之事注定成为一桩悬案，无从查起。
杨薇薇独自在家避暑。她爸妈本就是一对怨偶，赶着高考离婚潮，两人把财产分了。现在家里就剩她妈，田秀芬。
看着杨薇薇要死不活的样，田秀芬天天骂：“那个坏东西死就死了，你还惦记他干嘛？幸好他识趣儿，不然他家这种情况，你还想我同意你嫁给他不成？”
杨薇薇大部分只听不还嘴，偶尔被骂得烦了躲房间，或干脆跑外头。
七月十五，初伏最后一天。她被母亲骂得没法，只带着手机冲下楼。正当她失魂落魄撞上一辆自行车，萧蜜电话打来。
她似乎躲在什么角落，压着嗓子，语速又快又急。“微微你快来机场，林臻要出国了。唐锐不许我告诉你，你赶紧来，时间不多。”
挂掉电话，杨薇薇像疯了一样跑出巷子。
作者有话说第38章 第 38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