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同人】孟婆汤》魔音诺诺

24、没有未来

　　杨戬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玉虚宫的，捧着那张金色的法令，他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倾覆了。天地在他眼里变幻成了一张张恐怖的嘴脸，肆意的嘲笑他的无能。他能听到，全世界都在说：杨戬啊杨戬，你恶贯满盈，咎由自取！活该！
　　呼啸的风，寒意刺骨。
　　遥远的金乌，黯淡了光芒。
　　母亲生下他，世人留下他，莫非是为了测试一下一个人究竟能承受多少痛苦才会崩溃吗？
　　到底，幸福在哪里！？
　　低头看着手中的玉虚法旨，杨戬恨不能碾碎了它！只消他轻轻一用力……
　　可是，
　　人能挣脱有形的束缚，却无法挣脱无形的枷锁。
　　他到底，是被什么东西囚禁在了无人的孤岛？
　　一只手，悄无声息的放在了他肩膀上，杨戬没有精力去理会。
　　“戬儿，对不起。”玉鼎真人浑浊的声音里带着深切的悲伤。
　　杨戬抬头看着天空，唇角勾了勾，缓缓笑了。他以为自己笑不出来的，可他的确是笑了。
　　“师父，为什么是你来道歉呢？”杨戬的声音很轻，轻的，就像羽毛。
　　玉鼎真人跟他并肩站立，同样抬首望天，碧蓝的天空下，两人是如此渺小。
　　“徒儿，是我无能，保护不了你。”玉鼎真人的声音很低。
　　杨戬微微摇头，仍然是那句话：“我问，为什么是师父来道歉呢？”
　　“嗯？”玉鼎真人一时间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该对杨戬说对不起的有很多人，玉帝，王母，刘彦昌，沉香，如来，甚至……师祖，但绝不包括师父。师父是唯一一个保护杨戬的人，凭什么要来道歉？该道歉的一个都没有，师父你凭什么道歉！！！”
　　杨戬的眸中，再次染上嗜血的红色。
　　真正做错事的一脸坦然，唯一一个保护者却来道歉，这是什么世道！
　　“戬儿……”玉鼎真人不知道该怎么劝他。
　　杨戬看着烫金的法旨，脸上划过讽刺的弧光：“不用多言，师父，我知道师祖的意思。西方佛家一直在盯着我们，这道玉虚法旨保护了我，阐教主宰，佛家也不敢动。而我身为阐教掌教者，所做的一切都代表阐教，自然不能让阐教蒙羞。向天庭复仇……已经是不可能了。还有我身上沾染的魔族之气，魔族奉我为主，他们当然不能再肆意妄为。呵，一道玉虚法旨，平衡了佛家，天庭，魔族三股势力，一石三鸟，一举三得，师祖当真好算计啊……”
　　辣的还是老姜。
　　玉鼎真人声音低沉，“不要恨师父，好吗？”
　　他在元始天尊决定将阐教交给杨戬的时候就觉得事情不简单，却也没想那么多，听杨戬一解释，他恍然惊觉，师父，始终是师父。
　　杨戬淡笑：“我为什么要恨师祖？师父你说什么话呢？师祖此举，不费一兵一将就化解了三界的大危机，我难道不该鼓掌欢呼说‘师祖高义’吗？”
　　“戬儿……”
　　“避免了那么多的流血牺牲，师祖考虑的很周全啊，我恨他做什么，恨他做什么……”杨戬的笑容依旧和煦。
　　“戬儿！”玉鼎真人不由分说的，一把把杨戬抱住，就像抱住一个孩子。
　　“别说了，别说了！想哭就哭吧，不用勉强自己笑。戬儿，师父在这里，哭吧。”
　　别再压抑自己了，畅快的哭出来吧，戬儿，我准备好了肩膀，替你承担眼泪。
　　再笑，他就真的崩溃了吧？
　　玉鼎真人觉得，自己胸前的衣襟瞬间就被打湿了。
　　杨戬无声的落泪，玉鼎真人抱着他，就像抱住了受伤的孩子。
　　内心那根弦，无声的崩断了。
　　“师父，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承担那么多？是啊，三界保住了，众生保住了，可是，我怎么办？谁来……拯救我？”
　　“我恨，我恨天庭，恨他们夺走了我所有的东西！父母长兄，兄弟伙伴！这个世界，夺走了我身边所有的光，所有的温暖，却依旧要我来爱这个世界，维系这个世界的平衡！你说，我怎么做到？要我怎么做得到！”
　　三界是否动乱，全系在他一人身上，无形的锁，禁锢了他所有仇恨的可能。
　　就没有人担心，他受不受得了这份约束？
　　得到的全是背叛，却依旧要他对这个世界忠诚，他有那么高尚吗？别人打了他的左脸他笑嘻嘻的把右脸送过去说“打得好”？
　　“师父，我真的好累，苦海无涯，什么时候到尽头呢……”
　　“我，没有未来了……”
　　杨戬喃喃自语，玉鼎真人也不回话，默默的抱着他，这颗受伤的心，注定无法修复了。
　　三界变动只牵在一人身上，师祖高义，算计好了一切……
　　却唯独，算漏了他。
　　对杨戬来说，他的未来，已经彻底终结在三尖两刃刀折断的那一刻。
　　再也不见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