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如果》lyuba

6、六

　　对于离开，我总是有预感的。

　　母亲去世的时候。我对前来看望的叔叔说，我一直相信奇迹，但是我有清晰的预感奇迹不会在这一刻发生。

　　后来她优雅的离开，一如她平常生活一般。没有受到多余的病痛折磨。

　　和亚在一起做的最常的一个梦是我们一起去车站。他被不知使向何方的车带着离开，我找不到他。天很蓝。云很白。眼光刺眼。我追着车跑了很远很远。直到看不见它的影子。天旋地转。心很疼。无能为力，和母亲离去时的感觉一样。

　　常常在这样的噩梦中惊醒。口干舌燥。看着身边安然入睡的亚，无能为力感没有半点退却。起来喝水。月光照射在亚的脸上。我想，我这样爱你，亚。

　　母亲，你现在在哪里呢。你看得到亚吗。

　　重新回到床上，亚迷糊中抱紧我。在他的怀抱里，是能安然入睡的。过去爱恋再多，也从不习惯于在任何男子的怀抱中入睡。

　　我总是会在我们在一起的时候睁大眼睛看着他迷乱的脸。他微皱的眉目，半闭的眼目。瘦而欣长的身体。即使在此时，他依然是英俊干净如月光一般的男子。这一刻，彼此如此真切的拥有对方。依然有不安的感觉，似乎离开会随时上演。

　　从小我就不是贪心的孩子。我知道适可而止。知道自己是什么角色。

　　可是这一刻，我想贪心一次。希望杀那到永恒。

　　终于还是流下眼泪。我唤他，亚。

　　他停下动作。恩，不舒服？

　　你爱我吗？

　　爱。
　　会爱多久？
　　一辈子。

　　。。。。。。

　　傻瓜，为什么要哭。乖。

　　尽管他给了我最大程度上的安心。还是有经常预感来临。

　　两个人在一起，还是有些阴暗处不能示人。亚知道的是我半夜有起来喝水的习惯。可是他不知道半夜起来是因为做噩梦。

　　于是常常在夜里看他月光下安静的容颜。闭眼轻轻抚过熟悉的轮廓。想记住他的样子。把眼睛，鼻子，眉毛，一丝一毫都记进心里。

　　这样，如若有一天他离开。我依然记得这我爱过的容颜。这些关于我和他的记忆。这样即使不在同一天空下，依旧能告诉他在身边，不曾远去。

　　我依然贪心不知足。

　　那时，我已经很少去学校上课。除了在酒吧上班，几乎所有时间都和亚腻在一起。

　　冬至后的一天里，我们一起去川大滑冰。看上去，我们和所有的年轻情侣一样，有年轻的容颜和肆无忌惮的笑容。挽着他，像所有年轻女孩一样。并无二样。

　　出来的时候，我们在南门外路过一家拍大头贴的小店。

　　我说，我们去拍大头贴吧。

　　好。亚说。

　　在机器前面摆出各种开心的表情。那天，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照了大头贴。挑出几张笑容明媚的。小心的贴在我电话上，他的钱包。他什么也不说，看看他的钱包，又看看我的手机。只是一味纵容的笑。

　　寒冷的街头。我们紧紧拥抱彼此。他揉揉我的头发。苍白的的脸裸露在空气里。他走进一家小店。挑中一条黑色针织围巾。他叫我，游游过来。他把围巾围在我光洁的脖子上。满意的笑了。

　　他付钱的时候，我看见他钱包里我才贴上去的大头贴。两个人都美，笑容明媚。

　　那一刻的笑容凝固在脑海中。如一场烟火，用一光年的时间去看它。依然有覆灭之时。能将最美一刻印刻在瞳孔中，植入脑海。便已是对这一场流年的最好欢喜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