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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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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课业修完,术橙已经进步到可以藏起自己大半边身子了。
最后一堂心法课上完,术橙迫不及待地背着自己的小布包就要回清苑去了。
饭堂在前山,后山只有去往清苑和练武场两条小径。
玉胤正和几个师兄一块儿往练武场去,术橙从他们身后冲过,直奔向回清苑的道路。
身边一道倩影闪过,玉胤望见术橙急匆匆的背影,出声叫住了她。
“师妹,你今日又不在饭堂吃了吗?”
术橙听见他的声音,停下来对他作个揖,而后一边倒着小跑一边道:“不了不了,我回去吃好啦!”
山路崎岖,小径上难免有石子绊脚。
怕她摔跤,玉胤出言提醒:“师妹小心些。”
“我知道啦!”术橙乖巧对玉胤点点头,朝他挥了挥手,甜甜道声:“那我先走啦,师兄再见!”便转身朝着山上冲去了。
“师……”
看着术橙欢蹦乱跳的背影,玉胤失笑摇头。
早上还夸她长大了,这会儿倒是原形毕露了。
旁边几个师兄弟看着玉胤笑,那笑意温润如玉,都忍不住发声。
一个说:“师兄,那是小师妹么?”
另一个说:“这样欢脱,倒不像我们门中弟子。”
还有一个说:“那个术橙天资平平,看起来傻模啥样,平日里诸多弟子都不喜和她来往。倒是大师兄宽厚,总是对她格外温和。”
玉胤闻言敛起笑容,淡淡对他们道:“术橙师妹虽天资不高,但自由跟随尘流师尊修习,一身稚气未脱,天真烂漫。山中修习清苦,看着她孩子般无忧无虑的笑颜,总是觉得心情开怀些。”
身边的师兄弟恍然点头,“原来大师兄是将术橙师妹当孩子看。”
孩子么,倒也不是。
“可能她更像我家中小妹吧。”玉胤说。
待术橙的身影消失在小径上,玉胤对其他人说:“好了,不是还要让我指点招式么。快些去吧,天要黑了。”
“好。”
“师兄请。”
“诸位师弟请。”
后山树多,郁郁葱葱的。
他们一行人朝着演武场去,密林中很快便再无其他声响。
某棵树后,樱红色的剑穗而过,有道倩影转出来,朝着山下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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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那位师兄的话其实有失偏颇。
俗话说的好,同性相斥,异性相吸。
术橙是有些不受待见,但她更多是不受女弟子待见,师兄弟们对她有意见的只是少数。
毕竟她虽然脑袋不太聪明,但那张脸蛋长得却是粉雕玉琢,极为可人。
如果这样一张小脸配上绯羽那样程度的修为,大约大部分人都不会对术橙有什么意见,也不敢对她有什么意见了。
然,她偏生是个废材。
又,这个废材侥幸成了尘流师尊最后一个关门弟子。
这样一来,术橙自是成为了诸多长相同她差不离,脑袋却比她灵光一大截,修为比她的女弟子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而这样的女弟子中的代表人物,非嫦娩莫属。
两年前,云间派新招弟子一百零八名,其中可谓人才辈出。
以玉胤和绯羽为首,这两个人无论家世长相还是修为资质,都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人才。
飞白首先钦点了这二人的名字,将他们收入座下。
而尘流自称,必得才貌双全才能做他的关门弟子。
可这一批一百零八个人里,最才貌双全的两个人已经被飞白挑走了。
于是他挑来挑去,便选了与才貌双全这两个字最没什么相关的一个——术橙。
当时除了绯羽,剩下嫦娩和容若雪也是一等一的出挑。
大家都说最有可能被选中的就是她们二人,可最后结果出来时,跌了所有人的眼镜。
更令人惊讶的是,尘流宣布,术橙将是他收的最后一个徒弟。
嫦娩当时根本连术橙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只觉得是尘流的选择,这个人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可后来早课上一见,她发现——术橙是真的差。
相貌一般,身材一般,资质更是平庸。
至于家世就更别提了,听说她是个孤儿。
就这样一个要什么没什么的野丫头,竟然成了尘流最后一个关门弟子。
如若嫦娩是输给容若雪,她虽有憾,却无不甘。
但是输给术橙,她便只剩不甘了。
每每看见术橙那张呆笨的脸,嫦娩便常常气得要夜里狂咬被角才能发泄心中愤怒。
这两年山中生活,嫦娩明里暗里没少给术橙使绊子,但奈何有尘流护着,术橙总能化险为夷。
嫦娩实是无可奈何。
若是有天尘流不再护着那废物,嫦娩必要让她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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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乘峰,芙芳苑中清云厢房。
绯羽不舒服,下课之后也没去饭堂用晚膳,容若雪便陪着她一道回来歇息了。
刚将绯羽扶上床,房门便被推开,嫦娩回来了。
容若雪见是她,问道:“娩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嫦娩放下佩剑,给自己倒了杯水,有些心不在焉地答:“哦,我没去用晚膳。”
“你也不舒服吗?”绯羽靠在床头,对她招招手,“来,我给你瞧瞧。”
嫦娩摇头说自己没事,边还是放下了杯子坐过去。
床边,绯羽虽神色不佳,但也难掩绝色。
嫦娩看着她美艳的脸庞,咬了咬唇,欲言又止的样子勾起了旁边容若雪的好奇。
“娩儿,怎么了?怎么今日见你也有些难受的样子?”
嫦娩顿了一下,摇头:“没事,就是担心师姐身体。”
绯羽拉着她的手探了一下她的脉息,微笑道:“别担心我,你自己没事才好。我想过了,今师父和尘流师尊不在,我身为大师姐,理应照顾门中诸多师弟师妹。从明日开始,我会和大师兄轮流主持早课。届时,可能还需你们帮忙。”
“早课?”容若雪不放心,“我们帮忙自是不成问题,只是羽儿你的身体……”
绯羽示意她无需担忧,“我已经服用了玉絮丹,想来明日便能大好。”
嫦娩皱眉问:“师父不是快回来了么,为何师姐还要和大师兄轮流主持早课?”
绯羽说:“今日寅时传来的消息,他们大约还需几月才能回来。”
“几月?”容若雪惊讶。
绯羽点头道:“路途上有事耽误。”
“原来如此。”
嫦娩听着她们对话,一时没有声音。
绯羽端详一下她的脸色,见她精神尚可,握了握她的手,“娩儿,这几个月师父不在,身为师姐,除了照顾好其他师弟师妹,我们也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如果你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说罢,她又转向容若雪,“雪儿你也是,有什么事,一定说出来让我知晓。莫让我为你们担心。”
绯羽嗓音柔柔,言语中的关切嫦娩和容若雪都很受用。
二人对视一眼,各自点头称是。
三人又闲聊一会儿,绯羽精神不济。
容若雪喂她喝了口水,嫦娩便扶着她躺下。
烟灰色暖帐中,绯羽闭着眼睛,恹恹道:“我今日早些睡,希望明日精神能好些。”
“师姐放心,肯定会的……”嫦娩替她掖好被角,正说着话,抬眼间忽见一道黑气从绯羽眼下一闪而过。
嫦娩心口一紧。
容若雪放了茶杯,见嫦娩还在床边,唤她两声才有回应。
“娩儿,娩儿?你怎么了?”
“哦、哦没什么。”嫦娩回过神,揉了揉眼睛,再看绯羽熟睡的容颜,哪还有什么黑气。
她松了口气,起身放下帘帐。
容若雪说:“我看我们今天也早点休息吧。羽儿刚才说得对,保重身体最是要紧。”
嫦娩过来对她点点头,“好。”
茫茫夜色渐浓,芙芳苑中只有几个厢房还亮着灯。
淡淡烛火之中,有几道飘忽黑气正从清云厢房蹿出。
幽幽夜风吹来,将它们分成更多黑云,朝着各个厢房送去。
更有几团随着夜风,被吹向了山顶清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