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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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然苍恂只是在床上躺得久了，出来活动活动，但看着术橙欢欢喜喜地朝自己奔过来，他竟没有反驳她的问句。
眸光在她怀里的菜篮子上停留片刻，苍恂淡声问：“重么？”
“重的呀！”术橙点点头，而后又傻笑着摇摇头，“不重不重。”
苍恂凝着她脸上好似十分欢欣的笑意，顿了一下，“……哦。”
“你…不会又一整天没吃饭吧？”术橙瞧他神情没甚起伏，以为他又饿了一天，着急道：“啊啊，我这便去做饭了，你等等我，我很快的！”
说罢，她从菜篮子里翻出一颗青色的山果，在袖间蹭了两下，塞到苍恂手里，道：“你先吃个果子垫垫！”
果子递过来的时候，苍恂没有回避。
淡淡凉凉的果皮，触手似有些滑腻感，和术橙指尖的皮肤一样。
抬眸望向她小跑着的背影，苍恂乌色的眼瞳微动。
唔，原看着她从院门处奔进来模样像是他从前养的幼兽，可这丫头到底还是和那宠物有些区别。
柔软的皮毛和少女肌肤的细腻，究竟哪个触感更好些，苍恂一时无从分辨。
厨房里，术橙一边做饭一边哼歌。
不成曲的调子完全是根据她此时心情现编的。
呀，她实在是太开心了。
术橙是个孤儿，从小无父无母，就住在苍霞山下的某个村子里。
有年冬天，她出门拾柴，却被冻晕在了林间。
恰好尘流从此处路过，又恰好善心大发，不仅将她带回了云间派，还费心将她医好，后又收她为徒，一直照顾她至今。
因着那场病，术橙清苑的小木屋里躺了三个月，醒来后不仅脑子变得不太好使了，就连从前的记忆也都消失不见了。
于术橙来说，尘流是师父，亦是再生父母。
他虽对术橙极好，却不能总是陪在术橙身边。
术橙时常告诉自己，能有师父已经很好了，比她从前一个人的生活要好不知多少倍。
但她到底年幼，这山间生活清苦，一个人在这清苑的时光也还是偶尔会让术橙觉得寂寞难捱。
术橙从前很想搬到小乘峰的芙芳苑，和那些师姐们一道生活。
因为这样一来，无论尘流在不在身边，都有人能陪着她，同她说话，同她吃饭，同她回家。
只可惜，因种种原因，她实在不受其他师兄师姐们的待见。
云间派虽是修仙的门派，却也因为这样，这里的人刻薄起来，也不是凡人能比得上的。
术橙虽然有时迟钝些，但好赖话她还是能听懂几分的。
她起初不理解，她不过是想和他们交朋友而已，他们却为什么要用那样高高在上的不屑眼神看着她呢？
后来术橙明白了，凡人要分三六九等，仙者也分阶品上下，高阶的仙从不与低等的人走在一处，那些修为高深的师兄师姐们自也不愿同她这样不堪大用的傻瓜交朋友。
刚才在院外，看见门边的苍恂，术橙着实激动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这还是第一次，第一次有人在清苑中等着她归来。
这种回家能看见活物的感觉，被等待着的感觉，让术橙心中头次生出了满满涨涨的踏实感。
因着这踏实感，她做起饭来有劲了许多。
苍恂倚在床边，天边的晚霞层层晕染上黑夜，旁边的小厨房内有袅袅炊烟升起。
术橙哼小曲的声音合着锅碗瓢盆碰撞出的声响传到耳旁，有些吵闹，却并不突兀。
人间烟火，七情六欲，五谷杂粮。
这浑浊的凡世，终究是比那一片冷寂的天宫有趣许多。
苍恂唇角微抿，乌黑的瞳仁里似有淡淡比星子还要闪亮的动人光芒。
“吃饭啦！”
今日依旧是个好天，术橙端着饭菜从厨房里跑出来，却见苍恂已然将房中的小木屋搬到了院子里。
比起昨日清淡的一菜一汤，今日端看这碗碟的数量，便同昨日不一样。
不光有鱼有肉有菜有汤，术橙还给他们一人盛了一碗白米饭。
苍恂居高临下地挑了挑眉头，问她：“做这许多，吃得完么？”
“当然吃不完啦！”术橙正坐在小凳上给他盛汤，回话时需得仰着头才行，“如今吃不完的，便可留到明日。我白天不在，你便自己将这些热来吃，省得你又要挨饿一天。”
苍恂展了展袖袍，坐下。
拿筷子之前，他又有一个疑问。
“凡人修仙，不应辟谷么？在你这派，竟是不用的？”
“也是用的。”术橙把汤碗递给他，嘿嘿一笑说：“只是我如今修为不高，定力不够。这五谷杂粮一日不吃便浑身无力，所以……嘿嘿！”
原来如此。
苍恂明白了。
果然是她的作风。
他端起碗来尝了口汤，嗯，味道不错。
鱼骨熬的汤，佐了豆腐，待熬到乳白时撒把葱花，起锅。
做法简单，倒是色香味俱全。
术橙也捧着碗连喝两口，满足得眼睛都笑眯了，“唔唔，好好喝！项师兄果然没有骗我！”
今日身法课，术橙念着玉胤事忙，恐是不能帮她与厨房要菜了，正愁苦的时候，项元霄倒是拍着胸脯把这事儿给应承下来了。
方才放课，术橙便是同项元霄一道去了厨房。
项元霄嘱咐她在外候着，她便只叮嘱了几样她想要的菜，而后便乖乖在门口等着。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项元霄和厨房师兄便勾肩搭背地出来了，身后有个帮厨的师弟拖着个菜篮子，里面全是术橙要的东西。
一见着厨房师兄也出来了，术橙马上躲到墙角，在一旁听厨房师兄和项元霄唠了大半个时辰的嗑，项元霄挥别了厨房师兄，拖着菜篮子过来找她了。
抱怨了一番厨房师兄实在太多话了，项元霄把菜篮子递给了术橙，问她道：‘这篮子里的东西可够你吃一月有余，你一人可能拖动？’
术橙一边挽袖子一边对他道谢，‘能的能的。’想到苍恂还在清苑里饿着肚子等她，术橙也未与项元霄多言些什么，搬着菜篮子就回来了。
俗话说得好，吃水不忘挖井人。
如今饭菜下肚，术橙也没忘了该怎么感谢一下项元霄。
干巴巴地道谢实是没甚诚意，想做点好吃的带下去给他吧，术橙却又想到他如今尚在辟谷，她可不能害他破戒重修。
唔，得再想想。
术橙一边美滋滋吃着饭，一边叽里呱啦和苍恂说着今日上课时的种种，院内热闹又温馨。
“……唉，其实我好想学火系术法的，但怎么都学不会。师父说是我的体质不适合，但我看他的眼神又像是在说我笨。”术橙苦恼地撑着脸，“你说到底是我真的不合适，还是因为太笨了？”
苍恂端着手，背影挺拔，默了半晌才答：“应该是你太笨。”
“啊。”术橙倒是不意外这个答案，就是有点遗憾，“可我真的好想学呀！”
“想学，倒也不难。不过……”说着，苍恂忽而停下，他掀了掀眼皮，侧眸看着院外。
“有人来了。”
“哪里有人……”术橙顺着他视线的方向望出去，院外寂静一片，分明是没人的，但再转眼回来，苍恂却是不见了。
她一惊，起身在院子里找了一圈，“苍恂！”
然就在这时，院门突然被人敲响。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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