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恋曲》万年坑坑

2、第二章

　　故而谢源处理伤口很快，他把已经腐烂的肉全都用刀割掉，附上草药，又把对方的几根断骨一根根掰回正位，几次晕死过去的人又被痛醒，抓着他的衣服硬是没发出一句声音，谢源这才发现施暴者就连对方的声带都没放过，这一会，谢源骂出来，“什么变态啊，折磨人还不让叫啊！”

　　谢源难得心里泛起了一点酸疼感，当然不是给对方的，而是对这个地方的人的，他知道末等人很惨也看惯了末等人被猎杀惨死的悲剧，但是从来他都是淡然的，这一刻像是将以前所有的一切没法散发的情感聚集在一起，谢源深吸了一口气，难怪要被末日，这个地方简直太残忍了。

　　折腾一宿，天已经亮了，谢源照顾了对方一夜，想着今天要是运气可以偷一些营养的东西出来，顺便去后山把药给采了。

　　想到这里，谢源新的被人唾弃的日子又开始了，谢源现在在克鲁泽上最文明的斯莉丝饭店干活，这是被皇家誉为克鲁泽文明之珠的地方，谢源能进去当洗碗工真是挤破了头，因为谢源吃的少，干活又麻利，整个饭店的碗谢源都能一个人处理了，斯莉丝的工头真是个精打细算的吸血鬼，洗碗工如果聘请正常的民工按照薪水算起码得请十个工人，但是现在谢源一个人就能干，而且不要钱。
　　而这份差事却是末等人红了眼的，渴望不可求的。

　　不过这给谢源一个好处，就是有时候他也能尝到一些金银碗筷上的残羹剩饭。
　　今天谢源运气不错，扒了不少吃的装进袋子里揣在怀里溜出去，后山小树林是谢源经常呆的地方，他的魂魄能和地球上的任何植物动物产生共鸣，他不用认得什么是治疗伤口的草药，几乎是指引一样，那些他需要的植物就能出现在他身边。

　　摘了草药他回到自己的狗洞，对方已经醒了，睁着只有一只血红色的眼睛冰冷的看着他，谢源下意识的说，“别这么看我，我可救了你的命。”

　　下一刻，那只眼睛便合上了，谢源又觉得好笑，从怀里把偷出来的一袋子残羹饭汤拿出来，“饿了吧，吃点东西吧。”

　　那只眼睛又睁开，但是没有去看谢源，而是看着谢源手里一袋子的汤汤水水，谢源单手就着对方的脖子扶了起来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因为没有勺子，只能把袋子的汤倒在自己的手上再就着手掌心喂对方一点点喝下去。

　　起初男子因为喉咙的不适吐了一些出来，谢源看着流到身上的吃食心疼的不得了，往后再喂的时候更是小心，谢源还在想要是对方再吐一次就不给他吃了，索性这人倒是识趣，后面的半袋子全吃了下去没有洒一滴出来。晚一点，谢源又将小树林摘的草药捣碎给他敷上去。

　　做完这一些他的身体已经累的不行，直接躺在对方身旁，但也没有困意。

　　“你的伤我瞅着一个月就能全好，看着挺惨，其实都没有命中要害处，比较麻烦的是你的喉咙和眼睛，眼睛是好不了了，喉咙要是养的好半年就能说话，但是肯定不会太好听”谢源躺的不太舒坦，地方本来就小，一个人睡都占着慌，现在又来了一个人，浑身更是难受，他干脆直接侧着躺，对着对方的脸睡。

　　“我看你不会说话我也懒得知道你叫什么，既然被我救了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我给你取个名字吧，我总不能以后媳妇媳妇叫你的。”谢源话音刚落，那只红色的眼睛又睁开了，面上的寒意更甚之前。

　　谢源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伸手有些色气的摸了摸对方的脸，“怎么，你不愿意？我救人可不是发慈悲，当我的媳妇做我的人你该感到无比的荣幸，信不信我把你重新扔到外面自生自灭去。”
　　哼，做我末日执行官的媳妇算是你捞到便宜了。
　　良久，那只盯着他的眼睛才认命一样的重新合上，谢源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我叫你什么呢，”谢源想了会，他的名字也是自个想的，源，一切的源头，生命之源，死亡之源，谢源觉得自己浑身都是宝，尤其是才情。
　　媳妇是下雨天捡来的，谢源想了会就说，“要不你就叫谢夜朦？”
　　想到下雨天，谢源的脑子里浮现的是那天晚上天空因为雨幕而泛起来的朦胧的大雾。
　　谢源当即拍了板子，“谢夜朦好呀，我叫谢源，你就叫谢夜朦。”

　　谢源心满意足，他对自己与生俱来的诗意不禁感叹，带着饱和的状态陷入了睡眠，其实谢源不用睡觉毕竟他一觉就能睡几亿年，实在睡够了，但是他精神力可以不睡，这具身体不能不睡。身体陷入沉睡后，谢源的精神力也会因此沉入地心之海待着，等白天到来，他自然而然也就回去了。

　　夜中，谢夜朦睁开了眼睛，他的一只眼睛是漆黑惊悚的空洞，另一只泛着血红色的光，转而看向身旁熟睡的人时又蒙上了一层让人看不懂的光芒。

　　当狗洞的入口洒进第一道白光的时候，谢源睁开眼睛，看了眼身旁的人，在确认对方没突然死在他身边，就钻出了狗洞。

　　原来按部就班的日子突然有点不一样，让谢源觉得有意思起来。他真的受够一个人待着的日子。

　　就这么过了一个月的安单日子，谢夜朦的伤口果真如同谢源说的那样，一个月的时间便好了差不多，除了喉咙自然无法说话，另一只眼睛没了，皮肤上还留着刻骨铭心的伤疤，他已经能自由行走。

　　谢源一弯腰钻进狗洞，谢夜朦正在叠自己那两件破衣服，谢源的身体比谢夜朦的骨架小，他偷来的衣服穿在自个身上大的就和唱戏似得，但是在谢夜朦身上却刚好。

　　谢源喝了碗摆在地上的脏水，他擦了下嘴道，“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了，集市上的皇家护卫队比平常多了两倍，平时也就六人一小队，有三个人还经常偷懒，这几日少说也有二十来个人，走来走去好像在找什么人。”
　　“就连饭店的碗也比平时多了一倍，可真把我给累死了，这日子没法活了。”

　　谢源抱怨完，见谢夜朦还在叠自己那堆衣服，压根没听他说话，坏心上来伸了只脚过去压在对方的手上不让他叠。

　　谢夜朦抬眼看了他一下，然后把谢源的脚抬起来挪到一旁，继续叠衣服，谢源觉得好玩，又把脚伸过去压在对方的手上，他知道自己的脚好几天没洗了，有多臭就有多脏。

　　但是对方并没有露出丝毫的嫌弃，安安静静的又把谢源的脚抬起来放在一边。

　　“今天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吧。”谢源突然道。

　　深更半夜，两道影子突破层层防卫，爬上了山，谢源走山路窜的和个猴子一样，但是谢夜朦依然能够有条不紊的跟上去。

　　爬到山顶的时候，谢源抬头看着满天繁星中的一轮圆月，迷了眼，转头问谢夜朦，“这里美吗？”

　　谢夜朦看向谢源，既不摇头也没点头。

　　“我经常一个人来这儿，这儿有许多果子可以摘。”谢源朝谢夜朦眨眨眼睛。但其实他并不是贪图吃食，只是因为寂寞才上山到这片小树林里来，谢源只有听着虫鸣看着星光月色，他才会觉得心中是满的。

　　“啊！此情此景，我想高歌一曲。”

　　说着，谢源便自顾自的唱了起来，“我是天地啊一道光，一道刺眼的光，我毁天也毁地，谁对我不好，我就毁谁，哼哼哈，我是你不能直视的光。”

　　少年中二不着调的声音让谢夜朦不忍听下去，索性直接往后一点的地方坐了下来，谢源看他往后坐了，以为他害怕这悬崖峭壁，也随着他坐下去，顺便徒手扒了屁股旁边的几根草对谢夜朦说，“咬着吃下去，对你的喉咙有好处。”

　　谢夜朦几乎觉得对方又是在捉弄他，然而当嚼下对方给的几根草，舌尖一丝甘甜清凉划入喉咙间，他不得不又看了眼谢源。

　　那是一张太过平凡的脸，在一堆绝美出众的末等人里面，谢源应该是长得最差的那个，但是少年似乎与生俱来便有一种魔力，就像谢夜朦嚼下的这几根草，能在一片贫瘠的土壤上生长，甚至长出甘冽的味道。

　　但是他明明骂起人来粗俗污秽，捉弄起人来也恶劣不堪。
　　这可真是个奇怪的人。

　　“别这么看着哥，哥只是你可望不可即的光。”谢源发现谢夜朦一直盯着他看，微微歪了下头，嘴角有意无意挂着一丝笑意道。

　　看着让人想揍他一顿。
　　谢夜朦平静的把目光挪移开。

　　“喂，你这人，我让你别这么看是让你别这么直着我瞧，又不是不让你看，你也不能因为抓不到光点，就永远待在黑暗里了吧。”

　　于是谢夜朦又看向他，瞧他还能做什么妖。

　　两个人面对面，谢源瞅着他帅炸的脸，唯独一只眼睛空空荡荡，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开口便问他，“你想不想要另一只眼睛？虽然有些困难，但我要是想做指不定还是有办法治好的。”

　　谢夜朦怔住，随后他就摇了摇头。

　　“为什么啊？”谢源觉得奇怪，能治好残疾不应该高兴吗？

　　“不……需要。”谢夜朦说完这三个字喉咙如同裂开，一阵激烈咳嗽。

　　谢源吓了一跳，赶忙又从屁股旁边扒了几根草塞进对方嘴里，“不能说话你逞强什么？”

　　谢夜朦吃下几根草稍做缓和，一手抓住谢源破了洞的袖子，两只手指往里扣，两只眼睛定定的看着他，破破碎碎不成声线：“你……介…意？”

　　谢源觉得谢夜朦说了不如不说，他不说他还懂对方是个什么意思，说了他还得拼他不着调的音调。

　　一分钟后，谢源才明白他说的什么，“我怎么可能会介意啊，你满身血腥味我都能忍。”

　　谢夜朦看了他好一会，仿佛在判断对方是否在说谎，正在这个时候，谢源的右耳动了一下，他将食指立于唇上，朝谢夜朦做了个“嘘”的动作，“夜朦，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谢夜朦顿了下，耳边只有风吹过小树林发出飒飒的响声，还有断断续续的虫鸣声，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好像是什么东西挪动的声音。”谢源拉起谢夜朦小心翼翼的往小树林里面走去。

　　谢夜朦看着自己和对方交握着两只手，脸上泛出一些不自然的神色。

　　但是谢源没有察觉到，他一心扑到了那个奇怪的挪动声中，直到走到某片丛林后面他停下脚步，看了眼谢夜朦，用手指了指草丛里面，张口小声说，“就在后面。”

　　谢源小心不能再小心的拉开草丛，往里面看了一眼，一下子顿住了，谢夜朦以为他看见了什么，顺着他旁边的看过去，只是一眼他的耳根后面泛起了一丝红晕。

　　两条两米长的蛇紧紧环绕交缠在一起，谢夜朦一看就知道那是两条正在交，配中的蛇。

　　谢源看到的是，靠，竟然有两条蛇当着他的面打架！
　　他撸了下袖子，从扒开的草丛中垮了过去，谢夜朦脸色古怪的看着他。

　　谢源哼了一声，霸气徒手掐住一只蛇的七寸部位就把它拎起来，两只蛇傻了，一时忘记了反攻，另一只没有被抓住的蛇回过神立刻张开倾盆大口，朝谢源咬过去，说那时快，谢源空着的另一只手立即掐住蛇的脑袋，黑红色的眸子流淌过一丝红光，两只蛇昂扬的杀意瞬间萎了，谢源将两只犯了错的蛇扔在谢夜朦前面。

　　只听见他道，“谁让你两在小树林打架的？经过我同意了吗？不知道打架伤和气吗？万一毒液碰到了旁边的花花草草怎么办？”

　　谢夜朦不动声色的看着对方教训的“兴致勃勃”，然而他内心的一块地方却越发突兀起来，是他的直觉。
　　这个人真是太奇怪了。

　　谢源说了大概也有一刻钟，说累了，问了句，“以后还打不打架？”

　　两条蛇竟然缩着头晃了下脑袋。

　　“走吧，下次别被我看到，否则我就扒了你两的皮吃蛇肉汤。”
　　扬言，两条蛇又害怕的往后游了游，逃命似的调头就跑。

　　谢源呼出一口气，望向谢夜朦，胳膊推了他一下：“走了，你傻愣着干嘛呢。”

　　翌日清晨，谢源去洗碗，谢夜朦找了块布把自己另一边残废的眼睛绑起来，也出了门。

　　市集上，来来往往行人很多，每个街道的拐角处都有一个皇家护卫队的队员来回张望，谢夜朦低下头往另一个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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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夜朦：我怀疑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