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恋曲》万年坑坑

14、第十四章

　　“不疼。”谢源笑答。
　　谢夜朦默然看了他一会，谢源脸上纯粹的明朗，他的眼睛却突兀的刺痛起来，“我要离开了。”他转过脸，不想去看接下来对方脸上的表情。
　　“啊？”谢源吃惊的瞪大眼睛。
　　前几天谢夜朦才告诉他可能会走，之后他也没表现出要走的意思，谢源怎么也没想到离别竟然是这么…猝不及防。
　　“那…那你什么时候走？”谢源的心脏在猛烈的跳动。
　　“明天。”末了，谢夜朦又补充一句，“一早。”
　　谢源沉默了，这段日子是他来到这座大陆上最快乐的时光，因为他不再是一个人了，寂寞的日子得到了安慰和填补，每天洗完碗回到孤零零的小洞都会有人等着他，每次吃东西也会有人和他一起分享食物，为他剥皮，他想说话的时候就会有人倾听，他想出去晒月光看星星就会有人陪伴。
　　因为得到过这样充实的日子，他不愿意再回到以前一个人的时候。
　　谢源曾经天真的想过让谢夜朦陪着自己，直到他结束自己的任务。
　　然而，拥有地球魂意的他深知每个人都是单独的个体，他们有独立的思维，独立的磁场范围。即使他的能力能毁天灭地，也无法干预自然规律，每一个人类啊也是自然创造的一部分。
　　他无从干预谢夜朦的想法和行动。
　　纵然心里很不愿意，但是谢源告诉自己他是个成熟的男人了，要拿的起放的下。
　　想到这里他压住自己心底的不愉快，豁达道:“好吧。”
　　谢夜朦朝他看过去，少年脸上依然荡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此刻弥漫在昏暗的洞里，却怎么也温暖不了这沉重的气氛。
　　“你也知道为夫比较穷，你要走了我也拿不出什么东西来，所以我只能和你道一句珍重了。”谢源的脸上看不出一点离别悲伤的情绪，但是谢夜朦却看出了他要和他诀别的意思。
　　“我还会回来的。”谢夜朦道。
　　“可是你忘了吗，”谢源说，“我要回家啊。”
　　谢夜朦浓墨的睫毛重重颤了一下，他的嘴唇微微一动却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
　　月光从洞穴里撤去，逼仄的空间瞬间坠入黑暗。
　　这一刻的谢源和平时的那个总是嘻嘻哈哈黏在他身边吵闹的谢源判若两人，谢夜朦以为谢源至少会难过，会缠着他不让他走，会耍赖，会做出一切无礼的举动，但他没有，他就像一个没事人，用一把名叫微笑的刀刃和他冷静的挥别。
　　或许谢源从一开始就已经划分了他们之间的界限，定下了他们只是过客的关系，谢源救了他，而自己用了半年的时间陪伴他，在谢源心中一定认为这是一种报答，他们互不相欠。
　　可这不是谢夜朦想要的，而他究竟想要什么呢？他想要谢源永恒的时间。

　　谢源见谢夜朦半天没有说话，也知他心底可能与方才的自己一样都有些伤感，于是拉过他的手躺下，“睡觉睡觉，都这么晚了。”
　　眼睛一闭什么难过啊不舍的啊全都会消失不见。
　　像往常一样，谢夜朦双手环住他，谢源自觉在谢夜朦的颈窝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然后沉沉的睡去。
　　黑暗中，英俊的男人闭上眼睛，他的嘴唇紧抿，良久落下几个字：“很快，很快就会结束。”
　　翌日，当谢源再次睁开双眼，如他所想身边已是空空荡荡，他坐起身，微微失神，良久，他沉重呼出一口气，利落的钻出狗洞，太阳穿破云层直射大地，看来今天有个很好的天气。

　　宽阔的大路上小卖小摊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人群，熙熙攘攘已经挤成了一堆，原来卫兵手上用来裁决犯人的长刀全都变成了阻拦人群的护栏杆。
　　而谢源就在这夹缝里一路挤着到了饭店，他一踏进饭店后门就被一个守门侍卫挡住：“哪儿来的，”侍卫皱了下眉嫌恶道，“这么丑的末等人。”
　　谢源这才想起来他昨天被毁了容，脸上还在挂彩。
　　“大哥，我是这儿洗碗工，你让我进去呗。”
　　“洗碗工？你忽悠我呢，斯莉丝会请你做洗碗工？”侍卫阴阳怪气道。
　　谢源心里：狗眼看人低，我怎么就不能了。但实际上他其实巴不得被拦在了外面，这样他就有理由和西尔那个大变态说饭店太严他没进去，就不用洗碗了呀。
　　想到这里谢源装模作样仿佛真的是一个勤勤恳恳要工作的人道：“我真的是这里洗碗的，您行行好让我进去吧。”
　　“滚一边去。”
　　谢源心里窃笑，刚转身，便听到耳后有人道：“放他进去，他是这儿的洗碗工。”
　　“...”谢源不情不愿转过身，来人是威尔顿老者，西尔的得力助手。
　　谢源立刻皮笑：“多谢多谢威尔顿大人，我刚还愁呢进不去。”
　　威尔顿冷脸看他，他看的太多这种小把戏，这个末等人就是想要偷懒。
　　谢源原本的小算盘打了个空，只能认命洗碗，他一进去已经有六个人在了，每个人都一言不发安静的坐在一旁，内心焦急的等待着大人物撤离饭店自己能偷溜出去，麦丽塔一看见谢源就上前将自己拿过来的药给他，“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药，就只有这个你先擦在脸上，可以消炎。”
　　谢源收下药，他不会用这种东西于是放进了衣襟里。
　　麦丽塔一见急了：“你怎么放起来了呀，这是给你涂的啊。”
　　谢源又为难的拿了出来，药瓶重又回到了麦丽塔手里，她打开瓶子倒出一些粉末在掌心，刚靠近谢源，就被他躲了过去，“你躲什么？”
　　谢源看着那白白的粉奇奇怪怪不像是自然的草药，还散发着一股子奇怪的味道，他心里十分嫌弃，这玩意真能治疗伤口吗？
　　“这真有用吗？”谢源问。
　　“当然了，我阿爹，”麦丽塔突然顿住，她的表情有些悲伤，“我阿爹以前就是用这个治好破了的口子的，很管用。”
　　“啧，这末等人还挑。”一旁看戏的亚戈突然开口道。
　　麦丽塔看谢源不躲了，倾身向前一点点把药粉小心涂在他脸上的伤口处，小心问：“疼吗？”
　　坐在亚戈身边的艾德杰里忽而冲着麦丽塔发话道：“喂，我说你这女人是不是喜欢这个末等人啊？我就说你怎么对这个末等人这么不一样。”
　　麦丽塔倏地红了脸，她给谢源上药的姿势变得不自然：“你别胡说！”
　　亚戈吹了声口哨，“末等人有什么好喜欢的，你不如跟着我，只要服侍哥哥开心，有你大肉吃。”
　　麦丽塔咬着下唇她将瓶子塞在谢源的手里后转身回道：“你们不要血口喷人了，我…我没有。”
　　“你没有？”亚戈提高了声线，他的脸上荡着淫，笑，“莫不是因为这个末等人技术很好，所以你才老实巴巴的跟着他。”
　　亚戈的话越说越露骨，麦丽塔羞耻的快要哭了，然而谢源站在一旁压根听不懂对方的意思，什么叫他的技术很好？洗碗的技术吗？那是很好。谢源自觉自己敢当洗碗第二人，就没人敢做第一。但是他技术好，麦丽塔不是应该开心吗？这样她洗的碗就少了呀。
　　正在这时，洗碗间门口进来三个人，是安吉尔他们。
　　“赶紧走吧，我看宫内的队伍已经出门了，我知道有个后门的通道可以出去，没有人把手，大家快点。”安吉尔道。
　　亚戈不再有心思捉弄麦丽塔，立刻起身跟在安吉尔后面走出去，剩下的人零零散散跟上。
　　谢源看了眼麦丽塔，她的眼眶已经红了，泪水在里面打转：“你也赶紧跟着吧。”
　　麦丽塔吸了下鼻子，她不想跟着那帮人一起，但是她很想看这场祭奠，心中充满了矛盾，她看向谢源，对方正对着她努嘴指向门口，最后她跺了跺脚，急匆匆的走出洗碗间跟上队伍。
　　谢源呼出一口气，他真怕麦丽塔又不走了，那可就麻烦了。
　　回过来，他看着满地装着碗筷的箱子，想到接下来要完成的任务，两手叉腰，嘴角微勾，“小意思。”
　　谢源的眼里流转过一道红光，霎那空气开始剧烈的扭动，装在箱子里安静的碗筷也开始剧烈颤抖，接着一个一个从地上飘了起来，十个位于水槽的水龙头突然喷射出一道白色透明的水柱，犹如一场小型的喷泉盛宴，碗筷勺在谢源的操纵下一排排有秩序的进行洗刷。
　　平时他一个人的时候也是这样洗的，只不过排场要比这个简陋一些。尤其是这段时间，洗碗更是小心翼翼，刚开始他还不敢用磁力，怕人发现只能老实巴交手洗，随着几天时间过去他越发精明，已经学会了假动作磁力洗碗。

　　谢源愉快的洗着碗，正在这时候，空间的磁场突然有了些微妙的变化，谢源红光流转的眼睛一眯，在他不远处一个熟悉的人影渐渐浮现。
　　银白色雾气般的袍子在他的身上缠绕，日冕打了个哈欠，漆黑迷人的双眼也似蒙上了一层水雾，“好久不见，执行官官长。”
　　谢源定睛一看，惊道：“日冕？”
　　日冕笑了一下，雾气在他身上渐渐散去，露出他有些虚幻的身影，“真荣幸你还记得我啊。”
　　谢源靠墙，两手抱拳挑眉看他：“你这又是出来给我指示的？”
　　日冕没有回答他，他看向四周的环境，只是一瞬间他的表情变得有些难言，“你这是，在洗东西？”
　　“可不吗？”谢源说。
　　日冕惊讶：“你用自己的磁力洗东西？”
　　谢源叹了口气摇摇头无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日冕：用来干大事的磁力竟然被他用来洗东西，执行官这些日子究竟有没有干正事啊…想到这里，“你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吧。”
　　日冕漆黑的眸子闪着一粒白光，此刻正带着微寒的冷意。

　　“当然没有，”谢源笑，他的掌心轻轻一收，正在喷射的水柱立刻戛然而止，碗筷回到原位，仿佛刚才只是一场奇妙的幻境。
　　“你就算不来，我也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日冕的脸色缓和下来，“你在这里耗费的时间太多了。

　　谢源愁啊，他也不想浪费时间，完不成任务他也急，他也想回去睡觉休眠，这鬼地方一刻都不想待，一想到这里谢源心情复杂：“我会尽快结束任务的。”
　　正在这时，日冕的磁力身形不经闪烁了几下，消失来的突然，“我我我我，我不行了又…唉，你记住住住别忘记去去海上上面看…别别别再耽误误时间了。”
　　“我我我我去我去睡了，你你你保重。”话音刚落，他的身形就消散在空气里，磁场中还有他留下的波动。
　　谢源看着日冕消失的地方愣神良久，狭小的空间又只剩下他一个人，独自的寂寞感让他想到了突然离别的谢夜朦，分离的触感依然留荡在他的脑里，挥之不去。
　　就像个定时的炸弹，随时可能寂寞的爆炸。
　　谢源低头用力的晃了下脑袋，“任务任务！”再抬起头的时候，他的眼睛聚满红光，空间一滞气流如闪电般扭曲，他的身影消失在洗碗间。
　　十里外金瞳之眼，气势磅礴喇叭吹响的音乐伴随着振奋人心的鼓声，将神圣的气氛推至顶点，每个克鲁泽的平民恭敬的匍匐在地上，虔诚的侍奉着自己心中的神。
　　而奥赛他站在西海岸金瞳之眼最高的石礁上，身着一身粉色的长袍，风将他的衣角卷动起来，连动着那绣刻在上面的红色蔷薇花，仿佛都开始轻轻，颤动。他的脸上不再带着眼罩，而是换成了全封面的白金面具，面具之上是一条条红色纹路，如同血色的脉络在他脸上延展开来。
　　“祭司大人神泽！”面对着底下成千上万虔诚的叫喊声，那隐藏在面具之下的嘴角缓缓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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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源：媳妇不在真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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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下礼拜五八点半见～佛系码字啊啊啊我只要晚上码字我就睡不好！头秃！脑袋里就都是剧情呜呜，所以只能周末写文了躺尸。。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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