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锤百炼》土豆包子

63、什么真意

　　龙村里响起了公鸡的打鸣声和小青蛙的呱呱叫声，我睁开了眼睛，做的第一件事，是用手摸我的裤子。屎尿又在裤子里了，我心疼白和尚。

　　“醒了吧，奶奶进来了。”祝妈妈推开了屋门，端来一盆热水。屋里亮着幽蓝色的光，祝妈妈把水盆放在了桌子上。用火石点着了油灯，屋子里亮起了灯光。“大白在田里收菜苗，奶奶来给你洗身子。”祝妈妈走来床边笑道：“奶奶照看过好多小孩子，这事轻车熟路。”她伸来双手解我的裤子，我急忙用双手抓住了裤腰。“别难为情，拉下了就要洗干净。快点吧，一会儿弄被褥上了。这天寒地冻的，洗了晒不干。”祝妈妈看我松了双手，她脱掉了我的裤子。她拿着裤子去了屋门外，很快赶回来用热水给我擦洗下身。

　　我心里十分感激她，只是无法说出来。她看我眼里流泪，她忍不住的流泪。

　　“哎呀，臭死了。”门外传来了夏恰的叫声。

　　“把盆里的裤子给洗了。”祝妈妈叫道。

　　“你想得美。”夏恰走了。

　　“你二娘是刀子嘴豆腐心，龙老大把她宠坏了。奶奶觉的王伙计是个实在好人，可惜你大娘对他不感兴趣。这女人不嫁人，会被人笑话。”祝妈妈一边说一边擦洗了我的下身，她找来一条干净裤子给我穿上了。她走出屋门叫来了龙大，龙大把我抱在了轮椅上。龙大出门时，关起了屋门。

　　我双手合十，又一次开启了境界之门，境界之门化成了白光罩，罩住了我的全身。我不动步，飞禽不会扑袭我。我若原地打坐，十难悟透心法。我看着那条通天火链对我忽远忽近，我能感受到它没有拒绝我。它飘忽不定，是在等我悟透真意。

　　第二句心法是，过往流水去。

　　这究竟是什么真意？

　　我记的娘亲也为这句心法而寝食难安，娘亲当年说过‘莫非是定术’。

　　什么是定术？

　　心法从何而来定术？

　　实在太难了。

　　我咬紧牙关，提起左脚的那刻，飞禽扑了过来，用钢铁般的嘴猛啄白光罩，我只能收回左脚。“过往流水去，过往流水去。”我对夜空大喊起来，不见夜空有何反应。“去水流往休，真是难死爷。”我不服气的大喊一声，这不经意的喊声叫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心法可以倒读，是否可以倒悟，我原地打坐钻研起来。

　　白和尚带回了一块烤肉，他看我坐在轮椅上修炼，他轻轻的把烤肉放在了桌上，走去床上倒头就睡沉了。

　　去水流往休，是死的意思吗？若倒过来，是生的意思吗？莫非是生死一刻，就算是生死一刻，会是什么真意？定术！定在生死一刻吗？还是什么呢？我忽然想起了心，莫非是心定在生死一刻？对于人来说，生是呼吸，是心跳；死是闭息，是心止。若想抓住这生死一刻，只能用心感受生死一刻。我全心领悟此意，追寻生死一刻。

　　时间在流逝，我的决心在消失。

　　就在我打算放弃的那刻，我领悟到了生死一刻。它的真意是，彻底放下才能彻底得到。只这一刻，太难了。我轻轻的睁开了眼睛，看见白光罩消失，无数飞禽定格，通天火链就在我眼前。我从地上跳起身，鼓足十分勇气，用双手抓住了火链，我的双手瞬间被烧成了灰烬。我猛地睁开了眼睛，嘴里哈哈大喘气。

　　屋里已经大亮，只有白和尚不停的鼾声和我渐渐停下的喘气声。我突破了第二层心法，我是开心的。

　　屋门打开了，扬子端来了两碗菜伴饭。她走来放在了桌上，看我手指了一下桌上的烤肉，又指了一下她，她笑道：“你是留给我吃的啊？”

　　我使劲的点了头。

　　“我不客气了。”扬子拿起烤肉走出了屋门，关起了屋门。

　　我双手摇着车轮走来了桌子前，我拿来一碗饭使劲的吃起。我现在只有修炼一条生路，也只这条生路能救活娘亲。

　　“这是小白给我吃的，我拿来孝敬您了。”扬子走来了厨屋，把烤肉放在了祝妈妈的碗里。

　　“我奶孩子需要营养。”夏恰用手抓来烤肉吃了。

　　祝妈妈笑道：“他有孝心就好，太子最有孝心了。”忍不住的掉了泪：“女帝第一眼看他的时候，他突然会笑了。女帝没来之前，他哭了一年。谁给他起名他都哭，偏偏女帝给他起名他就笑了。他打小就讨人喜欢，女帝有了他开心了许多。”

　　夏恰说：“都知道如去是个好孩子，你别哭了别说了。被人听见了，身份露白了。”

　　祝妈妈停止了哭声，擦干了脸上泪水。

　　扬子笑道：“他们兄弟在龙鸣身边一起长大，注定是不可分开的缘分。龙鸣若能成功，他们跟着沾光。”

　　夏恰说：“大黑有些用，小白就是个大累赘。”

　　祝妈妈呛她：“累赘没累到你，你别一天尽挑他不对。就你还想当菩萨，我呸。”

　　夏恰无言以对，白来一眼。

　　扬子笑道：“六年一眨眼就过去了，坚持过后就是胜利。”

　　夏恰说：“头上是天罗地网，万一龙鸣撞不破呢。”

　　扬子说：“撞不破就不是天地之意了。”

　　夏恰说：“万一呢？”

　　扬子说：“那一定有万一的原因。”

　　屋外又下起了大雨，祝妈妈咬牙切齿的说：“真是个鬼天气。”

　　夏恰笑道：“晒不死你也淋个疤，说的就是庆城的鬼天气。”

　　扬子说：“晚上包饺子吃。”

　　夏恰对祝妈妈笑道：“老太婆，吃醋沾点辣子不。”

　　祝妈妈呵呵一笑：“你呀你呀，活生生的珠儿。”接着哀叹一声：“好人都走了。”

　　第三句心法是，初雨帘子结。

　　这是什么意思？

　　我连着半月悟不到一点头绪，只知悟透了此心法就能抓住火链向上攀。

　　今天上午日头暖和，白和尚把我推出屋门在院子里晒太阳。

　　白和尚和龙鸣背着鱼篓走出了院门，他们去河里摸鱼。

　　龙春遥和妖王在院子里杀了一头大猪，三个女人坐在屋檐下裁新衣。再过四天就是除夕了，家家户户都在备年货。

　　“前些日子冻死人，今天热死人。”妖王对龙春遥说：“你们巫山就这鬼天气吗？”

　　龙春遥笑道：“庆国就是这鬼天气，你别挑巫山的毛病。若不是我巫山有二十九位道士，庆国就灭亡了。老子一直以为和尚了不得，现在看来是我巫山道士了不得。”

　　夏恰对龙春遥叫道：“你不是从马上摔下来摔断腿，山里就多了你一个坟头。”

　　“娘子说的是，天意。”龙春遥给媳妇抱拳。

　　夏恰眼里暧昧的白了一眼，被祝妈妈和扬子看在眼里。

　　“还是人厉害。”祝妈妈对夏恰小声说。

　　三个女人大笑起来，笑的前仰后倒。

　　他们没有注意我的存在，我睁着眼睛进入了境界。漆黑的天空下，无数的飞禽定格在空中，一条通天火链连着天地，就在我的眼前。我用双手抓住火链很多次，我全失败了。我看清了火链上燃烧的火焰，是红火蓝光。不触摸火焰，火焰是冰冷的。一旦触摸了火焰，就会发出炼钢之热。

　　初雨帘子结，结子帘雨初。我反复的领悟真意，这似乎是描写了一个景色。好似前段日子的大雨如帘子在地上结冰，可这与修行毫无相干。

　　我发现有人在动我的身体，我赶紧退出了境界。是祝妈妈看我眼都不眨，她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不烧。她看我摇了摇头，笑道：“你这一动不动吓我一跳，没事就好。”

　　夏恰抱着女儿，叫道：“他倒是想动呢，他能嘛。”

　　“鬼都不爱听你说话，赶紧回屋去。”祝妈妈笑呛。

　　“天对地，雨对雪，儿子对女儿，瘫子对奶奶。”夏恰说完哈哈大笑。

　　龙春遥坐在屋檐下的小木凳上抽烟锅，对夏恰笑道：“你别说话了，小白自尊心强。”

　　“二娘嘴刁心好，小白早了解了。”妖王坐在火堆前的地上，照看着火堆上的烤羊。

　　夏恰抱着女儿走来了我身前，对我笑道：“二娘说话是不好听，不过说的都是实话。”她看我眼睛微笑的点了头，笑道：“二娘不烦你，你是个实在孩子。只是，你长大了怎么讨媳妇。”她没且说完就笑了起来，祝妈妈把她推走了。我了解她嘴刁心好，我能接受她的玩笑。

　　扬子端来一碗水，喂我喝了半碗，我打心眼里喜欢她，她和慧儿一样善良心好。

　　白和尚和龙鸣走进了院门，彼此生气的哼了一声，各走各的，他们摸了两篓鱼。

　　她们看见白和尚脸上青了一块，都心知是龙鸣打的。祝妈妈问白和尚咋弄的，白和尚说摸鱼时摔的。

　　扬子带白和尚去屋敷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