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锤百炼》土豆包子

54、废人

　　我醒来时，屋外是黑夜。我只觉双手和头能动弹，下身没有知觉。我以为没有疼痛不会严重，我还不懂的瘫痪。

　　白和尚在地铺上睡沉了，我听见了他的鼾声。

　　王掌柜敲响了后院门，妖王赶来打开了院门。“掌柜怎么现在才回来，已经亥时了。”妖王看王掌柜双手里抱着一篮荔枝。

　　“就为了买它，我跑遍了大半个庆城。”王掌柜笑呵呵的说。

　　“小白这辈子只能爬床了。”

　　“怎么回事！”

　　“进来说。”

　　王掌柜走进了院门，看了两眼我的屋子。

　　“小白被马车碾碎了腰骨，郎中保住了小白的命。龙老夫人叫咱们轮流照顾小白，不知掌柜意下如何。”

　　“这这这…”王掌柜不知说什么好了。

　　“吃喝拉撒睡都在床上，咱们要勤看着小白才行。这买卖够累了，掌柜还未娶妻生子，我是有什么说什么。”

　　王掌柜欲哭无泪：“我怎么摊上这么个娃娃。”

　　“他们兄弟是明理人，掌柜给他们些钱打发走。小的只是建议，掌柜拿主意。”

　　“趁人之危的事情我干不出来，等他好了再说。辛苦你了，你去歇息，四更我来开门。”王掌柜走去了屋子说：“明天你把茅房掏了。”

　　妖王气的够呛，嘴里应了一声。

　　我闻到了一股臭味，我以为是白和尚放屁了，我用手捂住了鼻子，是我撒尿拉屎在裤子里，只是我没有知觉。

　　到了四更天，扬子和十几个女人敲开了院门，她们见了王掌柜，都问王掌柜昨天去哪里了。

　　王掌柜只说出外办事，他和女人们进了后厨忙了起来，聊起了我以后的生活，他是看在扬子的面上勉强留下了我。

　　五更天时，风灵寺里传出了钟声五下。小青蛙呱呱叫了起来，王掌柜拍响了屋门叫白和尚起床干活。

　　“日你个先人。”白和尚骂话的时候还没有醒来，这是他的习惯。

　　我醒来闻到臭味还在，我用手捂住了鼻子。

　　王掌柜在门外叫道：“大黑，今天不比昨天了，你弟弟生病了，你身上落了两个人的活。”

　　“掌柜，我去送。”妖王走出屋门，扮了好人脸。

　　王掌柜心里感动：“我一月给你二十钱，真的辛苦你了。”

　　“谢谢掌柜，我洗把脸就来。”妖王走去水井边用水桶从井里吊水。

　　王掌柜闻到了门缝里有臭味飘出，心道：“屎拉裤子里了，哎呀，愁死我了。”来了火气，叫道：“大黑，起床干活。”

　　白和尚睁开了眼睛，闻到了满屋子臭味。他明白了什么，赶紧站起身走来打开了屋门。

　　门里扑出一股臭气，王掌柜气的大叫：“臭死啦。”

　　“对不起对不起。”白和尚点头哈腰的说，看着王掌柜火冒三丈的走去了后厨。

　　妖王走来小声说：“掌柜容不下你们了，你们多保重。”摇头叹气一番，走去了后厨。

　　白和尚气的咬牙切齿，心里怒骂：“我们兄弟为你拼命买卖，这还不到一天，你居然趁人之危，你不是个人。”越想越气，走来床边，把我抱了起来，说：“咱回寺里住。”

　　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我的手拍了拍他的胸脯。

　　白和尚笑道：“咱兄弟个头长大了，越来越能吃。王掌柜是个小气鬼，把咱俩辞退了。”

　　我使劲的摇头，这不可能，包子铺的生意需要人手。

　　“是真的，走啦。哥现在恢复了道行，咱兄弟天天吃好住好。”白和尚抱着我走来了桌前，我伸出双手拿来了桌上的玻璃罐。

　　小青蛙发出了叫声，不知是开心，还是伤心。

　　“大黑，你信不信我揍你。”门外传来了王掌柜的大叫声。

　　白和尚冲门呸了一声，抱着我消失不见。

　　王掌柜骂骂咧咧的走进了屋门，看见我们不在屋里。他走出屋门看了一眼院门关着，他对茅房叫道：“大黑，中午把茅房掏了。”

　　我和白和尚闪现在小山下的河边，我依然没有发现我把屎尿拉在了裤子里。他把我放在河边的草地上，走去河边用手试了水的温度。他回头看了看我，他消失不见。

　　我平躺在草地上望着天空，我看见一轮白月亮向西落去。我此刻一点都不恨嫦娥了，因为上官灵晶才是我的娘亲。我看着，想着，想着，看着，渐渐的睡着了。

　　白和尚用了一上午在河边搭起了一间茅草屋，还给我做了一个轮椅。他把我抱上轮椅的时候，我醒了，我看见我没有穿裤子，我看见我的裤子搭在晾衣杆上。我终于明白了臭味在我的裤子里，我心急的纳闷的哭了起来。

　　“你哭什么啊，这没什么啊，过段日子就好了，被马车压过腰的人都这样。”白和尚看我信以为真，笑道：“这是天意，叫你专心修炼心法。你啥时候悟透了静心心法，就能悟透了典生心法。大哥认为你啥时候悟透了典生心法，你啥时候才能离开轮椅。这是天意，无法改变。”他说的一本正经，把我吓哭了。

　　我太了解自己了，这要猴年马月啊！

　　“你怎么又哭啦，烦不烦啊你。这是好事，你别不识好歹。”白和尚看懂了我的眼神：“你想啊，天下这么多人，凭什么你得了典生法学，凭什么你拜了大重方丈为师。师父临走时对你说了，你要经过千锤百炼。你瞧，这又是你人生一劫。只要咱们兄弟活着，就有希望飞天改写天规救活你娘。”

　　好像是啊，我又被他哄住了。我使劲使劲的点了头，忽见白和尚双手捂住脸哭了起来。我的一双眼睛清晰的看见他的泪水从他的十指缝里流出来，我伸出右手揪住了他的衣服。

　　他落下了脸上的双手，泪流满面的说：“哥心里难受，上天怎么只抓你一个人欺负。”

　　我真的很想告诉他我的身份来历，只是我知道他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他推着轮椅进了小河里，河水没过了我的肚子，河水是温暖的，他用布子擦洗着我的身子。

　　“你们叫我好找啊，我给你们送午饭来了。水热不热啊，我也洗洗。”龙鸣跑了过来，带来了一袋包子。

　　“他一定把口水吐在了包子上。”白和尚看我的眼睛害怕龙鸣，笑道：“哥去打发他走。”

　　我赶紧点了头，扭脸看见龙鸣光着身子走进了河水里。

　　白和尚叫道：“你怎么脱衣服这么快啊！”

　　龙鸣坐在了水里，对我们说：“我做什么事都比你们快。”

　　白和尚笑道：“我信你说的话，你把龙凤呈祥教给我们兄弟。你看我弟多可怜，需要绝学防身。”

　　龙鸣看向我时，我赶紧低下头。“我怕你们悟性不够。”她得意的说。

　　“你教给我们就是，我们学不学得会是我们的事。”白和尚冷笑的说：“我看你不够意思，没把我们当兄弟。”

　　“我保证你们学不会，心法口诀是，太上行走，武空道龙，刺行千凤，十分禅意。”

　　白和尚用心悟了一下心法，当即心里惊道：“果然高深了得。”

　　“你不用害怕我，我对天发誓再不欺负你了。”龙鸣看我一直低着头，她对我笑道。

　　我只是敷衍的点了点头，我心里不敢相信他的话。

　　“我姨夫把王掌柜一顿好打，他知错了，想叫你回去，你的意思呢？”龙鸣看白和尚恼了脸。

　　“他不是个好人。”

　　“我请你回去，我也是掌柜。”

　　“我想想吧。”

　　“你不干活没有钱怎么养活你弟弟。”龙鸣看白和尚对她挤了挤眼睛，她明白了白和尚的意思。她对我笑道：“你现在病没好，你哥不干活没法养活你。”

　　我只看白和尚的主意。

　　“回去也行，一月四十个钱，包我一日三餐。”

　　龙鸣忙说：“多了些。”

　　“我两张嘴，我弟还病着。我卖的是力气，我去哪里干活至少四十个钱。”

　　“那是大人价，你还是个孩子。”

　　“我这是冲你面子，王掌柜来给我磕头我都不答应。”

　　龙鸣想了想，点了头。

　　“我走了，谁来照顾我弟弟。”白和尚又犹豫了。

　　龙鸣对我笑道：“我可以来照顾你。”

　　白和尚看我使劲摇头，他对龙鸣笑道：“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我才不敢把我弟弟托付给你。”对我笑道：“越遇到困难越能锤炼我们变强。”我眼睛微笑的点了头，他笑道：“哥忙完上午就没活了，你坚持一上午能行吧。”我使劲的点了头，白和尚对龙鸣笑道：“我弟弟小时候是个美男子。”

　　“现在呢？”龙鸣这张小嘴就是刀。

　　白和尚哑口无言，看见龙鸣得意的笑出声。“别理他，哥去拿来包子。”我微笑的点了头，他走去了河边。

　　龙鸣望天感叹：“有朝一日，老子飞上天，叫你们知道老子的厉害，日你们满天先人。”

　　我低下头，心里悲痛。娘亲一定在等我扭转乾坤，我若放弃就是大逆不道。我双手合十，眼里默默流泪，我悟起了心法，而我看不到一点点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