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锤百炼》土豆包子

41、清苦（2）

　　白和尚赶下山赶来了附近的栗子街，这条街有五里长，街两边全是商铺，街东头是衙门，街西头是风灵寺。白和尚对这里十分熟悉，这里的人都认识他。他在店主关门时跪在了店主膝下，他说：“我恳求老板送我一个面具，我愿意为你做工，做什么都行。”

　　老板想了想：“把茅房掏干净你干不干。”

　　“我干我干。”白和尚开心极了，跟着老板走来了后院。老板手指了一下茅房，他跑去了茅房。

　　我在屋子里生了柴火堆，屋子里暖和了起来，我坐在门槛上，看着院门看着天色黑了。正在我担心的时候，院门打开了，我赶紧站起身，终于看见白和尚回来了。我跑过来闻到他一身臭味，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青色面具。面具上是张笑脸，叫人看了开心。“哥怕你被人认出来，你戴上面具就安全了。来，哥给戴上。”他把面具戴在我的脸上，我只露出了眼睛和嘴巴，他十分满意的说：“极好极好。”

　　我用手闪了闪鼻子。

　　“哥去给老板掏茅房了，老板送了哥这个面具。”白和尚笑道：“咱兄弟给人掏茅房就不用乞讨了，就怕你不愿意干。”他看我使劲的点头，他呵呵一笑，用手臂揽住我的后肩，说：“咱兄弟一条心只能是越来越好。”

　　我摘下了面具，露了个笑脸。

　　白和尚手臂揽着我的后肩走了起来，说：“上官飞扬为了找到你妹妹，把十岁女孩全抓进了大牢。官兵对女孩严刑拷打，就这山下附近的两个女孩被官兵糟蹋了。”

　　我们一起迈进了门槛，一起转过身一起关起了两扇屋门。屋子里有火光，我能看见白和尚义愤填膺的脸色。我们坐在了柴火堆旁边，白和尚打坐修炼，叫我也打坐修炼，他给我讲起了法学精髓。我能听懂他说的意思，可是我修炼起来毫无效果。我心里十分悲痛，只是我不能表达在脸上，那样的话，白和尚会心痛。

　　已经是冬天了，有很多人家需要掏茅房。我们第一天掏了十家茅房，能够赚三天饭钱。虽然这是最下作的营生，但对我们来说是救命的。

　　日落时，我们来到了小山脚的小河里洗身。白和尚用水摸了摸水，对我笑道：“不太冷，能行。”

　　我点了头，在我摘掉面具那刻，白和尚才想起了水的倒影，我一瞧水面上我的脸，我当即吓昏了，白和尚抱住了倒下的我。“我这猪脑子，咋把这个忘了。”他心痛的哭道：“你终究是要知道的，早知道早痛过早好起来。”

　　我醒来时天黑的怕人，我身边是发热的柴火堆。

　　白和尚看我睁开了眼睛，他哭了起来：“你想哭就哭吧，你千万不能自寻短见，哥好不容易把你救活了，你看在哥对你的份上活下来。”

　　我平躺在草地上，脸色特别平静，我望着正空黯淡无光的月亮和满天闪亮的星星，我心里泪水遍地流淌。我心里问自己，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连一张完好的脸都要毁掉，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谁来告诉我答案。我悲愤到了极点，我心头的怒火可以把天烧毁。

　　我从地上站起身的那刻，吓的白和尚赶紧用身体挡住我对面的小河。“兄弟，摆在你眼前只有两条路，一条是改写天规，一条是你死我不活。随便吧，我活了三百年早活够了。”他的叫声吓住了我，我……我……我……我抱紧他痛哭到午夜来临。

　　白和尚看我哭到精疲力尽，他扶着我坐了下来，柴火早熄灭了，他对我说：“这是你人生一劫，我不懂你的命运怎么如此波折。”他看我轻轻的摇了头，他赶紧从草地上拿起了一袋肉包子。“差点忘了，赶紧吃饱回去睡觉。”他递给了我一个包子，看我轻轻的摇了头。“这就你的不对了，人不能和肚子过不去。那好，你不吃哥也饿着。”他看我接过了包子，笑道：“你遇到夏恰就能把你变回原来的美男子。”

　　我吃惊的掉了手里的包子，我才知道妖法有这等神效。

　　白和尚从地上捡起了包子，用手擦了擦包子上的灰土。他给了我一个新包子，他吃起了捡起的包子。“妖精上了三千年就能隔空取物，就能变幻相貌，还能呼风唤雨，也能飞上天。”白和尚看我吃起了包子，又说：“你找到妹妹要片龙鳞吃了立刻恢复相貌，对我们兄弟来说也非难事。学会了典生法学，我们抓个妖精来给你变脸。”我越听越能吃，他笑道：“你娘只用了两年就悟通了典生法学，我认为你也可以。”

　　他看我手臂一挥，他瞬间懂了，我说的是龙，他笑道：“咱这营生好，多走多看，兴许就能遇见你妹妹了，这是注定的事。这天罗地网不会放走不法之身，你妹妹一定在庆国。”

　　我使劲的点了头，伸手要包子吃。他把袋子给了我，他哈哈大笑的说：“这就对啦，这才是你的人生。你想想你娘亲，你就不怎么苦了。”

　　娘亲！

　　我心痛的哭了起来。

　　白和尚擦了擦眼泪，努力的笑起来说：“天地留你活命对你够意思了，接下来的就看你的了。”

　　我停下了哭泣，狠狠的咬住手里的包子。

　　“今天突然有人问我，你叫啥名字，我脱口一个如字，差点露馅了。”白和尚说：“从今起我叫大黑，你叫小白。”他看我点了头，笑道：“快吃多吃。”

　　从今开始，青皮笑脸的面具离不开我的脸了。也从今开始，我有了做恶梦的习惯。我几乎天天被恶梦吓醒，我都是梦见了我的脸。我这是全天下最丑的脸，连基本轮廓都没有。事已至此，我能做的只有努力改变命运。

　　抱打不平是龙的天性，龙鸣经常在学堂里打架，老夫子根本管不住，把龙鸣赶出了学堂。

　　祝妈妈叫龙鸣在院子里罚跪，不许龙鸣吃饭。龙鸣是个烈性子，宁愿罚跪也不去学堂。

　　“有人在家吗？”龙春遥敲开了院门。

　　“你真够烦的，天天来。”夏恰没好脸色给他看。

　　“今天是小年，是你娘叫我来吃午饭。你不乐意见我，我走就是。”

　　夏恰面对俊美的男人是有点心动，嫣然一笑：“茅房该掏了。”

　　“交给我。”

　　“进来吧。”

　　龙春遥带来了一只烤兔和一壶好酒，他进了院门看见我跪在院中央。“你小子有几天是不跪的。”我对他嗤鼻一哼，他呵呵一笑进了屋门。

　　祝妈妈走出了屋门对龙鸣说：“知错了没？”

　　“错个鬼。”龙鸣背对着祝妈妈，不服气的叫道。

　　祝妈妈无奈的笑道：“吃饭吧。”

　　“我不饿。”

　　祝妈妈生气了：“那你就跪到夜里。”

　　“跪就跪。”

　　祝妈妈甩袖一哼，走进屋门关起了屋门。

　　“户家掏不掏茅房？”白和尚走来院门外叫道。

　　掏茅房！

　　龙鸣灵机一动，心里笑道：“我臭死你们。”他走来打开了院门，一瞧是白和尚：“你不做小偷了，改邪归正啦。”白和尚赶紧点头，龙鸣看了我一眼：“你戴个面具大白天的扮鬼啊。”他看我低下了头，笑道：“你别怕，我逗你玩呢。”

　　白和尚笑道：“咱兄弟给小哥家掏茅房，只要四个白馍就行。”

　　“不会亏待你，你们尽管掏干净。”她叫我们进门，手指了一下茅房。

　　“吃过了才能掏，这是规矩。”白和尚看她点了头。

　　她看我们去了，她嘿嘿一笑走出了院门。恰见老夫子提着二斤肉条走过，她气恼的哼了一声。

　　老夫子也气恼的哼了一声。

　　龙鸣叫道：“你再放我进学堂，我把你孙子的腿打断。”

　　“你就是打死老夫，老夫都不会放你进学堂，不学无术的东西，活着不如死了。女帝倘若活着，你这是大不敬是死罪。”老夫子叫完摇头叹气的走了。

　　“我娘才舍不得杀死我。”龙鸣不服气的心里说，闻到了一股臭味。她捂住鼻口看着屋门，心里笑道：“你们走了，我都吃了，气死你们。”

　　屋门打开了，夏恰赶了出来，手捂住鼻口，对茅房叫道：“快停下，哪有饭时掏茅房的。”

　　我们赶出了茅房，看见龙鸣站在院门前大笑。

　　“掏吧掏吧，我们去栗子楼吃。”龙春遥走出屋门对夏恰笑道。

　　是他！

　　他在嘉陵江里救过我们。

　　我戴着面具，白和尚白巾半遮脸，龙春遥没有认出我们，我们也害怕被他认出。

　　白和尚为了救我耗尽了道行，他没了道行就没了妖气，扬子和夏恰闻不到妖气，就把他当人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