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毛团》落土

2、是蛋还是石

　　这几天，天气变化极其异常，经常打雷下雨，不时还有天火落下，也不知这天上又有什么动静。按说凤王闭关了，这天界该消停了啊。

　　云若在心里嘟囔了几句，撑着结界，走在瓢泼大雨中。豆大的雨点打在结界上，乒乒乓乓的，很快就雾成一团，将人形隐去。

　　突然，一团红色的火穿过树梢，穿过云若的结界，砸进云若身前的草丛中，“嘭”的一声，砸出一个深坑。

　　云若吃了一惊，他的结界虽然比不上顶级的，但在狐山这一片也算是数一数二了。什么火，居然能穿过它？

　　蹲下身，云若仔细查看深坑里的那团火，火在着了土后，越来越弱，最后变成一缕青色的烟，消散在暴雨中，露出里面黑乎乎的一团物体。

　　有意思。

　　云若起身折了一根长树枝，将那团物体挑出，大雨将黑物上面的泥冲刷干净，露出一个黑乎乎圆溜溜的东西。

　　云若认为这就是一颗从天上掉下来的蛋，不知是从哪里来的，正好可以拿来给母亲吃。

　　云若璀璨的眼中露出一丝浅笑，蛋太脏，他不想用手拿，便施展术法将那黑蛋装入乾坤袋。

　　雨见歇，太阳悄悄露出来，打在云若如玉般的俊脸上，泛起层层彩光，云若有了蛋，心情大好，快步向思过崖走去。

　　思过崖的3号洞内，囚禁着云若的母亲，云瑶。

　　云瑶，狐族有名的美人，与狐族太子早有婚约，在婚礼前，她一个人跑到凡界游玩，回来就有了云若，并坚决跟太子退婚。

　　这么一闹，狐王族的面子都被丢尽了，本来狐王要重罚云瑶，可狐族太子对云瑶有情，云若的外公又是狐族八大长老之首，有他们求情，狐王只好将云瑶关到思过崖，什么时候认错，并同意嫁给太子，什么时候放出来。

　　这一关就是三百年。

　　思过崖每月朔日开放一次，云若懂事后，每到朔日都会前来看望。

　　思过崖在狐山阴面，峭壁陡立，常年不见光，阴冷异常。崖下有四个看守的狐族杂毛小妖，穿着黑衣闲坐在哨所外聊天。

　　见到云若，他们自来熟地抛过一布袋瓜子：“看完你娘，来这儿聊聊！”

　　“好！”云若伸手接过瓜子。这四人近十几年来一直在这儿守护，最大的乐趣就是在每月的朔日与前来探视的云若聊两句，了解外面的信息。

　　3号洞在思过崖的中部，云若在崖底翩然飞起，宛若一朵浮云飞到3号洞口前，这里有个平台，后面是个深洞，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洞口有个泛着红光的栅栏门，显然是设了结界。

　　云若抬手画了一个符，劈开结界，走入洞内，“娘！”

　　听到云若的声音，洞里跑出一只雪白的九尾狐，水润的眼睛里泛着宝蓝色的光芒，她步履轻盈地停在云若面前，泉水般的声音响起：“若儿，来啦。”

　　“来啦，娘。”云若露出笑容，双眸灿烂，蹲下身来，递给母亲那个黑糊糊的蛋，“我刚才捡了一颗蛋，正好带来给你吃。”

　　“蛋？！”云瑶有些惊喜，“现在可以吃蛋了吗？”

　　“可以了。”

　　自打一百年前凤王丢了一枚蛋，全天下的蛋都需要被收缴检验，更别提吃了。“蛋只能被孵化，不能被吃”，这是凤王给三界立的规矩。

　　“凤王闭关，这条例也就没人遵循了。”

　　“凤蛋找到了吗？”云瑶很爱八卦。

　　“没，不过好像知道下落了。天界的消息有时也不大准。”

　　“好久没吃过蛋了。”云瑶有些馋，想快些吃掉它，“这个蛋虽然难看，但是个头大，做煎蛋正好。”

　　“好，”云若变出煎锅，又放出一把真火，云瑶开始敲蛋。

　　“咦，怪了，这蛋怎么敲不开？这不会是块石头吧？”

　　“我试试。”

　　无论两人怎么试，这蛋就是敲不开。探视时间到了，云瑶将蛋递给云若：“这块石头挺硬实的，收好了，以后用来砸人不错。”

　　这怎么可能是块石头呢？这就是颗蛋，一颗黑色的坚硬的蛋。

　　因为煎蛋浪费了宝贵的探视时间，云若没有跟云瑶聊更多的话题，只好把这个月的仙界简报留给云瑶，“娘，你先看着，上面有我的注释。”

　　“乖儿子，下次再给我带些话本子，要美食型的。”

　　“好。”

　　云若带着些许遗憾离开3号洞，下到思过崖下的哨所，留下另一份仙界简报，没说两句话就走了，他不太善于跟不熟的人聊天。

　　尽管这样，那四个小妖依然点头哈腰地感谢，他们实在太寂寞了，有了这些简报，够他们打发一个月的时间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云若继续研究那颗蛋，没事就砸着玩，“我就不信砸不开!”

　　云若的好友，鬃毛狐妖卜生，笑着对云若说：“你跟块石头较什么劲儿？”

　　“它不是石头，它是颗蛋。”

　　“好吧，就算它是颗蛋，就你这么砸着，它里面的东西也不成样子了。”

　　“不管它里面是什么样子，我都要把它砸开，给我娘做成煎蛋！”

　　“煎蛋呀？”卜生蹲在大树桩上，挠挠头，“告诉你个秘密，北山上，还有一处凤凰火没灭，狐王想用它来炼器，所以没通知天兵，这事儿是我偷听来的。这蛋这么硬，碰到凤凰火，估计能熟。” 碰到石头估计也能烤成粉。

　　北山是狐王的私人领地，平常人未经允许是不能随便进入。五十年前，凤王来找狐王，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后来凤王放了一把火飞走了，本以为这火已经被天兵灭了，没想还留着一处。

　　北山他进不去，但是有人可以......云若毫不客气地找到云胡，“姥爷，您帮我取点凤凰火。”

　　云胡一直是狐族十大长老之首，据传，他原本是可以做狐王的，但是为了娶云瑶的母亲，将王位拱手让人。

　　狐王一直对云胡恭敬有加，否则也不可能在云瑶落了狐王那么大的脸面后，仅仅是将她圈禁。

　　对于云若这个莫名多出来的孩子，狐族里没人敢欺负他，大半的原因还在云胡身上，云胡对云若非常疼爱。

　　“你要凤凰火干什么？”云胡瞪圆了眼睛，捋了捋自己的长长的白胡须，亮闪闪的，摸起来极其顺滑。

　　云若看了眼外公那整齐的白胡须，眼前浮现出它曾经被火燎着的焦糊样，那火是他年少不知事……玩火弄的，怕被误解，云若急忙说：“我想给我娘做个煎蛋，但这个蛋比较硬，一般火做不成。”

　　云胡将那个黑乎乎的蛋可劲儿砸了一通，对着光照了照，又用气探了一下：“你确定它不是块石头？”

　　“我觉得它就是颗蛋！”

　　老爷子对外孙的话向来言听计从，“你说是蛋，那就是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