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掳来的情人》非笑飘飘

40、阿术之罚

　　阿术到达仲羊药铺已是傍晚时分，药铺的大门掩着，静悄悄的，不见孟老的人影。

　　内室的门帘后面一阵响动，阿术摁住刀柄，问，“谁”

　　门帘撞开，百禾踉跄地闯出来，撞在阿术身上，紧紧地拽住了他的衣领。

　　“发生什么了？”阿术握住她发冷的手指。

　　百禾还不及说话，帘后忽必烈和帖木儿走了出来。
　　“阿术，是我。”

　　阿术转眼间认出了忽必烈，目光闪烁了一下，又立刻回到沉静。

　　被忽必烈挟持了半日，百禾手心热热的全是汗水。阿术向她投去安抚一眼，百禾心中渐渐安定下来。
　　既然阿术敢杀昔辣木，就不会怕忽必烈治罪。

　　阿术遵从君臣之礼，躬下身子，\"大汗。\"

　　忽必烈见到两人眉目传情，就明白阿术不肯回来，大多是因为眼前的女子缘故。

　　可这女子除了面容稍显清秀，看不出其它特别。而阿术却是他手下数一数二骁勇善战的将领，这样的两人，显然地位并不相配。

　　要让阿术回去，只要他能给这个女子一个合适的名分，阿术自然会回心转意。

　　忽必烈喟叹一声，说，“阿术，你杀昔辣木，就是为了和这个女子一起？跟我回去吧，我答应成全你们。”

　　阿术不是甘愿做一个猎夫，可带百禾回大元做元帅夫人，她也不会高兴。
　　而且，这里远离族中的纷争，他可以保全百禾。

　　忽必烈等了一会，没等到阿术的回答，不禁也愠怒了，“阿术，我亲自找你，你还不愿和我回去？你想逼我下军令，把你押回去吗”

　　阿术抬起眼帘，带着决绝，“大汗，忘了阿术吧，就当兀良合过没有这个儿子。”

　　出乎忽必烈的意料，忽必烈被他彻底激怒了。他把刀抽出来往阿术身上挥去，“好，你死了，蒙古军就没有你这个统帅，我就没有过你这个弟兄。”

　　帖木儿死死地拉住忽必烈袖子口，伏地求情，“大汗息怒，他是阿术啊。”

　　忽必烈急促地呼吸，扔下刀，指着阿术说，“好，你今天是说什么都不肯和我回去了。”
　　他取了短箭，一折为二，立下誓言，“你这次若不跟我回去，我们就永不再见。

　　百禾没有想过要阿术和族人决裂，忽必烈要和阿术了断，她也很震惊。

　　可若是他们答应忽必烈回去，阿术又要继续与南宋作战，她左右为难。

　　阿术决心已定，向忽必烈行了最后一次拜礼。重新牵了百禾的手，慢慢退后向忽必烈告辞。

　　忽必烈扶着额头，像受了很大的打击，颓然不振。

　　从刚才几人藏身的内室，突然冲出了王知远。他面色激动，目赤欲裂，手中持一把剪刀向忽必烈冲去。

　　阿术急急唤了一声大汗，把忽必烈从神思中唤醒。

　　忽必烈险险闪开王知远，王知远举刀又刺。

　　阿术不假思索地抽出了刀，对准王知远。

　　阿术的刀锋疾风一样刺向王知远。

　　百禾心中升起一股冲动，待她反应过来，发现自己正拦在阿术和王知远中间。

　　阿术惶恐地止住脚步，刀锋却刹不住。

　　百禾感到一件锐物刺入了自己的身体，却不觉得疼痛，她痴愣一会，才后知后觉地倒下去。

　　阿术傻了。

　　王知远手里的剪刀掉下，呆在原地不动了。

　　忽必烈和帖木儿也惊呆了。

　　百禾身体的力气迅速地流失，眼皮很沉，她努力地睁大眼睛。

　　她想哭却流不出泪来，这回她真要死了？

　　阿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脚下飘忽，跪在百禾面前，使力箍住了她的双肩。

　　见阿术悲绝的样子，百禾心内怆凉。

　　最后一刻，总该告诉他她的真相了。

　　百禾想笑，却像鬼哭，“阿术，你不是想知道我九岁之前的。我不是大理人，我是汉人。答应我，不要再杀平民和百姓了。”

　　阿术说不出的悔恨，知晓这些又有什么用，他只要她好好地活着。

　　百禾的意识迷糊，呼吸渐渐停止，她好好地看了阿术最后一眼，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她遇上阿术本是个错误，这一刀，两人命运之轮从此重回了正轨。

　　她多活了几十年，也值了。

　　阿术双眼赤红，大力摇晃百禾，要唤回她最后一丝生命。

　　他才知自己想法幼稚可笑，放弃权位又有什么用，他放不下的屠刀，最终杀了百禾。

　　他一生征战杀戮，没有可以回头的路。

　　急促地鹰哨从窗外响起，帖木儿回神，“大汗，宋人来了，我们快走。”

　　话音刚落，第一批赶来的宋人的官兵围住了仲羊药铺。

　　宋兵举着弓箭，朝中间的忽必烈射去，忽必烈顿时面容失色。

　　咣当一声，箭头撞在阿术的刀上。

　　在忽必烈正前方，阿术举起大刀，眼中满是狂戾，发根直竖，面色像醉酒一样通红。

　　“阿术。”忽必烈欣慰地看着挡在他前面的阿术，“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阿术、忽必烈和帖木儿，从门口一路杀了出去。

　　两方人马纠缠一团，厮杀声越来越远。

　　被无视的王知远上前，战战兢兢地摸上地上百禾的腕口，俯下身细细听过，旋即跳起脚来大喊，

　　“快来人，帮我找些止血的药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