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掳来的情人》非笑飘飘

3、越析族的忧患

　　青蒿就算在现代，也是一味治疗瘴疠的神奇药物。这个人得到了对症的治疗，加上他自身身体的底子好，高烧很快就退了下来。

　　第三天，就在百禾想这个人可以放她走了时，有人找来了。
　　山林中先响起一声尖锐的哨声，悠长地回荡在山谷。
　　伏地收集药草的百禾停了下来，在一旁休息的男人也敏锐地坐直身体，警觉地聆听。

　　等到哨声差不多消失了，他把拇指和食指含在嘴里，合起双唇，吹出了一个同样的鹰哨。
　　很快地，山谷中回应了一声哨响，又急又长。
　　他们来回地传送了几遍鹰哨，伴随密林中飞出的惊鸟，有一支队伍从山的另一侧骑马疾驰过来，手上都拿着轻巧的弓箭。

　　外族人远远地就辨认出马上是谁，从隐藏的地方走了出来。
　　他喊了一声，“帖木儿，我在这里。”
　　马匹越来越近，马上的人渐渐能看清外族人的模样。领头的少年和外族人换成单手持弓，垂下了弓箭。
　　他们穿着统一的衣袍，带着毡帽，梳着和外族人一样披散至肩膀的发辫。
　　他兴高采烈地下马，迎上前亲热地说，“阿术，你去哪了？元帅很是担心。”
　　跟着他的人也纷纷放下武器，下了马。

　　是他的同族来寻他了，他原来名叫阿术。
　　他们让百禾隐隐觉得不安。
　　这群人训练有素，骑术精湛，不是普通的部落猎人，而像一支有目的而来的大军。
　　外族的军队，到偏僻的鄯阐做什么？

　　百禾有模糊的记忆浮现出来，一个想法在她脑子里爆裂开来。
　　他们是蒙古人？
　　阿术没注意她的一脸惊恐，仍然和帖木儿对着话。
　　“父亲在哪？”
　　帖木儿说，“元帅带着主力部队在鄯阐城外，正攻打城门呢。我们一部分人奉命从这座山上绕到后面，夹击他们。”
　　阿术说，“你们来得正好，我跟你们一起回去。”

　　两人好久不见，谈了一会儿，帖木儿才看到百禾，说，“阿术，这个小娃娃是谁？”
　　蒙古人齐刷刷地看过去，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怀疑。
　　阿术说，“她是山下部落的人。”
　　帖木儿上防备地看着她，抽出弯刀，“这个小女娃知道我们的行踪，不能留了。”

　　百禾木呆呆地，仍陷入在蒙古人怎么出现在这的思考里。
　　阿术及时按住帖木儿的肩膀，拦住他说，“帖木儿，现在大部队都到鄯阐了，还害怕大理人知道吗？”
　　要是以帖木儿平时的性格，他一定直接就灭了这个女娃娃的口。可阿术不一样，他开口了，他也不好处置她。
　　这个娃娃居然能让阿术为她说情，帖木儿很不悦，“你消失这几日，是和她混一起？”

　　阿术在蒙营中，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少年，帖木儿打趣让他微微红了脸，不好意思再说了。
　　帖木儿丢给阿术一支马鞭，阿术翻身就上了一匹空马。
　　帖木耳说，“我们走吧。”
　　蒙古兵都上了马，帖木儿回头看了百禾一眼，不放心地说，“阿术，真要放了她？”
　　阿术嗯了一声，打马扬长去前面了。帖木儿给马抽了一鞭子，赶紧追阿术去了。

　　百禾顺着崎岖的山路匆匆下山，她有不好的预感，短短几日，越析一定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鄯阐的隔绝岁月几乎让她忘了，这个时代并没有安宁，因为这个征战的民族来了。
　　前辈子她虽然因为身体原因没细读过历史，但她不可能不知道蒙古民族的强悍和暴力。他们来了，越析族就危险了。

　　王青桑在屋中焦急地等着她，百禾从来没有整晚不回过，王青桑真担心百禾遇见了什么事，女儿失踪了三日，她几乎都没有闭眼。可另一件事，却让她更躁动不安。
　　看见百禾毫发无损地回来，王青桑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想到部落的酋长至今还没回来，另一种担忧又升了上来。
　　“百禾，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人了？”
　　“阿娘，”百禾扑在王青桑怀里，把她遇到了蒙古士兵，要攻打鄯阐的事说了一遍。
　　百禾说着，王青桑心都提起来了。
　　“蒙古人来了？”她是来自汉地的汉人，马上明白了问题的严重性。
　　“当年蒙古灭了金国，进逼南宋。想不到隔了十年，他们居然要打这个西南荒蛮之地。如果真是他们，这次大理恐怕躲不过了。”

　　她叹了口气，交代百禾，“你这几日都不许出门，我去酋长家一趟。”

　　玉思伏在女伴身上低低哭泣，自从酋长去了城中，三日都没有消息。
　　她拜托去打探情况的族人都被拦在了鄯阐城外，被告知所有部落酋长被扣留鄯阐城，要求部落把所有年满十六岁的男子都送到鄯阐城中去。
　　她只是个女人家，酋长不在，所有的事务便压在了她的肩膀上，让她不堪重负。
　　王青桑素来是个有主意的果断女子，玉思见到她，升起来一丝希望。
　　玉思遇到的事情确实不好办，王青桑叹了口气说，“玉思，鄯阐恐怕免不了一场战争了。”
　　玉思含泪说，“就算他们要打仗，扣押我丈夫做什么？”
　　王青桑说，“你是想保住丈夫的命，还是想保住越析？”
　　玉思不解地看着她，王青桑说，“他们扣留各部酋长，是为了防止部落投靠外敌。酋长就是骠信手中的人质。”
　　玉思说，“大理国各部落世世代代臣服国主，怎么会轻易投靠外人？骠信此举也太不信任我们了。”
　　玉思不太了解大理外的情况，王青桑解释说，“可这次来的，是蒙古人。”
　　玉思说，“他们是什么人？”
　　王青桑说，“蒙古来自西北草原，几十年间，他们吞并了金朝，招降了北边的吐蕃，如今势力范围已经伸展到大理的边疆。

　　大理是个小国，遇上蒙古人，恐怕是凶多吉少。骠信更明白这事，他囚禁各部落酋长，就是要使部落听命于大理国，抵抗蒙古人的进犯。但一旦蒙古人得胜了，那各部落就要面临一场灾祸。”
　　玉思擦了擦眼泪，“难怪，骠信要逼着我们送人。”
　　王青桑说，“你要考虑清楚了，越析如果参加战斗，肯定会引来蒙古人的报复。”
　　玉思摇了摇头。
　　“王娘子，我钦佩你一心为了越析。但是，我不能置我丈夫的生死不顾。我会听从骠信的命令，让越析族人前去守卫鄯阐。至于以后的事，听由神明的意思吧。”
　　王青桑理解玉思为夫心切。也因为她是汉人，无力干涉越析的族内事。
　　，“夫人既然已经下了决心，我们就会尽力支持夫人。夫人莫怕，也许，事情不会像想的那么糟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