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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清冷香气 ...

  •   誉承正自沉思,却见子郢的脸色一阵苍白,他急忙用衣袖遮住嘴巴。静心见状上前扶住道:“公子,天色晚了,咱们回去吧。”

      子郢点点头,隐忍着平复了下呼吸,对誉承道:“今日玩够了,世子明日见!”

      誉承看着子郢有些踉跄的背影消失在花园入口,脑海中他方才过分苍白的面孔让誉承笃定:跟前世一样,子郢确实中了极乐散的毒。并且现在看来,还并未解毒。

      极乐散是一种慢性毒-药,一旦进入体内,没有解药就不会排出或者化解,毒性反反复复随着血液经脉侵入人体全身。发作的时候,中毒的人会感觉身体从内到外,烈焰烧灼一样痛不欲生。

      经年累月,这疼痛会让人失去意志,失去思考和辨别的能力。

      当年,“狸猫换太子”的流言甚嚣尘上。子郢不能杀,成了烫手山芋。

      誉承建议以退为进,先将养在宫外的子郢毁掉,等太子商储函羽翼丰满,便适时的让子郢和商储函同时出现在皇上面前。

      彼时,子郢势单力薄,计划顺利。当皇上见到子郢的时候,他眼神呆滞,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

      “只是长得像而已,竟然就让这个流言传了这么久!”

      皇上失望、恼怒的甩下一句话,定了这场阴谋的输赢。

      誉承为了商储函,违心地策划了整件事——虽然心知肚明子郢才是真太子。

      事后,誉承安排了将子郢送走,让他安度余生,用以赎罪。却没料到即使神智受损,子郢仍宁死不甘受辱,竟当场触柱而亡。

      死前的子郢,死死盯着誉承:“助纣为虐……无愧?”

      那话说的细若游丝,只有扶着子郢的誉承听见了。但那句断断续续的话,却如刀砍斧刻一样,深深印在誉承的心中,时不时就会冒出来刺痛他。

      只因为毫不犹豫地相信着商储函的那份深情,誉承碾碎自己的良心,无视内心的愧疚和懊悔,做了所有自己不齿的事情。

      誉承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伸手揉揉额头。半个多月了,前世的经历还仿佛噩梦初醒一般,钳制着誉承的思绪。

      手指过处,一股清冷的香气钻进鼻孔,誉承竟觉得有些放松。他疑问地将手放在鼻下,那只手刚才扳了子郢的肩膀,沾上了这奇怪的香味。

      这香味不似脂粉,也不似衣物熏香,很陌生,誉承以前都不曾闻到过。只有子郢在的时候,忽隐忽现地飘在他周围。

      誉承是个习武之人,从来没有熏香的习惯。却没想到,竟会对这股清冷的香气,意外有些喜欢。

      近侍安远走过来,拿了一领披风:“小王爷,起风了,要回去么?”

      “再站一会儿。”誉承看着夕阳渐渐在海棠林的树梢上消失,阴阳两重交会时刻,这林子有着别样的风情。

      安远顿了顿,道:“小王爷,有句话,小的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是想问我,为何不将子郢的行踪报给东宫?”誉承缓缓的道。

      安远跟誉承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习武。对于誉承,安远有的只是百分百的忠心不二。誉承知道他并非在质疑,只是等着自己对这件事的准确命令。

      “子郢公子的事情,务必不能传到京城。这里偏僻,除了隔壁子郢的府上,便只有瑞贤王府的人,你知道要怎么做。”

      安远点点头,看看誉承,欲言又止。

      誉承示意道:“说。”

      “小王爷……是真的要跟太子殿下彻底了断么?”

      誉承心中一阵刺痛,眼神更冷:“子孪他……他有更想要的东西,我不会阻止他,但也不会再帮他。”

      安远点头道:“小的知道了。”

      天色更暗,在黑夜和白天最后一丝衔接中,一切都变得黯淡模糊。

      风愈来愈大,吹过海棠林,成熟的果子啪啪哒哒地随着风落下来。誉承转眸扫了一眼,却惊了一背的冷汗。

      那许多掉落的果子,在地面摔成烂泥,果汁洒了一地,在昏暗的光线下,红的怵目惊心。

      脑海中又浮现出前世弥留之际,那个冰冷绝情的声音:“……载凛……誉承,朕是皇上,怎么能违背祖训与男子同欢,一切不过是你的妄想。”

      苦涩难耐的味道充斥在记忆里,滚落在一旁的酒杯……还有那个已经登上皇位的人,那双渐行渐远的金色龙靴……

      誉承头痛欲裂,山呼海啸的声音笼罩了双耳,整个海棠林在夜风中影影绰绰的张牙舞爪……

      誉承难受地抓住胸前的衣服,前世那杯毒酒,深入骨血,渗进灵魂。即使是重生,余毒也未能消尽。

      火辣辣的刺痛从身体深处闪电一样传来,灼烧到喉咙,一口鲜血喷在海棠树粗糙的枝干上,誉承的身躯晃了晃,失去知觉。

      千里之外的京城,东宫之中,一个身着四品官服的人走进书房行礼道:“见过太子。”

      坐在书案后面的年轻男子抬起头来,面容五官跟子郢很象,只是皮肤颜色深了些,而且表情面容有些说不上来的别扭和僵硬。

      太子商储函。

      “舅舅。”商储函从桌案后面站起,恭敬地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道:“舅舅坐。”

      国舅爷楚之桁抬着下巴,略略示意,便径直坐下,丝毫没有尊卑的意思。

      “誉承怎么回事,先是躲到边疆五年,刚回来屁股还没坐热就一走了之。子郢踪迹全无,京城风声鹤唳,他一点都不放在心上!”楚之桁不满地道。

      商储函面露尴尬地道:“事出突然,他走的时候轻车简从,连瑞贤王都是事后才知道的,完全没有时间去阻拦。”

      楚之桁狐疑地看着商储函:“你们不是相处甚欢么?怎么他走,都没有告知你?”

      商储函也神色疑惑地道:“他凯旋归来的时候没有任何异样,宴席上跟我说受了箭伤,总不好。我传了太医来,他就突然面色苍白,几近晕厥,我便让他的亲侍送他回了王府。”

      “可是第二日约好的见面他没来,遣人去问,说他竟然扔下一封告病折子,离开了京城。”

      楚之桁紧皱眉头,担忧地道:“难不成誉承听到什么风声,比如……”楚之桁盯着商储函的目光阴沉:“他知道了,其实你并无龙阳之好。”

  •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星星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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