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摘星楼（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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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的萧朔停了停，他的思绪透过时间想起了那个不平静的下午：
萧朔在帝国虽然一直挂着随侍官的职务，但是能直接接触到那位“暴君”的机会也是屈指可数。
但是在他卧底的第三年初，一个原本平静的下午他却突然接到了传令，命令的要求也十分奇怪要求他与那位喝下午茶，就算他心中百般疑惑，也不得不接过命令，打起万二分的精神去应对可能发生的情况，但没想到却迎来一场奇怪的对话：
那位传言中喜怒无常、被所有人畏惧的暴君竟然真的捧着茶杯劝恪守礼仪的萧朔不要太严肃，开口第一个能称得上问题的第一个问题竟然是“萧朔，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
萧朔当时为了彻底磨灭曾经的生活痕迹，换回本名后，便为自己准备了新的履历，为了避免怀疑，他甚至将自己的年龄改小了几岁，时年21，虚报为20。
此刻突然被问起，怕不是一次试探？思考的一瞬间，萧朔想到了很多的可能性，但是却不得不把它们重新压下，飞速扫了一样暴君带着迷茫的表情，又很快地低下“属下虚岁20。”
萧朔回答完以后，暴君沉默了一会，无法猜测的才是令人恐惧的，但是萧朔仍旧保持着跪地的动作，直到暴君略带惆怅的声音响起“比我家小公主大4岁啊”
因为萧朔的精神崩得太紧，前面的几句有些记不清，入了耳、进了心的只有这么一句话，但是身为下属的他并没有资格要求君主为他重复，只好无言地保持着姿势跪在原地。
他们所在地方是民间盛传的君主为了一个O的侍妾杀死自己正O的园林正中的凉亭，满园开满各色花朵，他们所在的凉亭在王座与跪拜的间隙布置了一层与凤尾花一样颜色的地毯，鲜红如血。
暴君并不在意萧朔的反应只是接着问了下去“你知道阿芙蓉吗？”
语气中全无询问的意思，似乎并不在意萧朔是否知道，悠然地饮下一口香味馥郁的红茶，又想起什么了一样，淡然补充道“就是神花。”
萧朔原本还在想阿芙蓉这个名字，在听到“神花”这个名字的时候才终于想到了一种很残酷的花。
那种花的栽种都不是很困难，但是它的效果却足以破坏一切，不管是人还是国家，萧朔至今还记得自己的答案，接在简单的礼仪性回答之后的句子是一句试探“民间传说此花花香奇异，闻之可成仙。”
“哦？成仙？”暴君似乎没想到会从萧朔口中得到这个答案，刚刚还是随口抛出的话题，突然就引起了暴君的兴致。
他带着笑意让萧朔站起来，甚至从王座走下，一双摄人心魄的蓝色眼睛充斥着当时的萧朔有些读不懂的感情，语气中全是一种厌恶“你还知道什么？”
萧朔虽然没能顺利捕捉到暴君眼中的感情意味着什么，但却直觉地感受到了暴君的厌恶似乎不是针对自己，而是针对他们正在讨论的话题。
萧朔有心结束话题，但看着暴君的眼睛，他知道自己没有这样的选择，于是不得不答道“他们说用了这花便再也离不开，不过是罪恶的花床罢了。”
接下来的便是几句对萧朔身世的试探，暴君与他“闲聊”了几句之后便让他“别跪了，忙你的去吧。”
但是在萧朔离开前，暴君又再一次提到了他的女儿卡玛“要是你平时没事，可以多去陪陪我的女儿”接下来的客套话不是重点便不再赘述。
这样奇怪的命令让曾经的萧朔百思不得其解，让一个平日毫无存在感的近侍官去和身居后宫的公主殿下聊天。
而且按照年龄来说，当时的公主殿下才刚刚16岁，正是需要人给予指导的关键阶段，让他去真的适合吗？
——后来，在那场大火后、清晨来临前，萧朔才终于明白暴君身为君主的权术和他身为人父的慈爱，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公主殿下是暴君交予联邦的人质，也是救下他女儿生命唯一的那根稻草，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当时的萧朔在对话后留下的不过是一个疑问，阿芙蓉会和那位从不公开露面的公主殿下有什么联系吗？
萧朔当时抱着可能得不到回答的心态尝试着联系了周洪，却不想竟然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不过也是，他们怎么可能把鸡蛋放进同一个篮子？
细小的电子音将沉浸在记忆中的萧朔带回显示，看向成功打开暗道的周佑已经在暗道的门旁等待着自己。
萧朔摇了摇头将那些堆在心中的往事抛开，经过沙发的时候，将换下的长裙假发包好丢回原处，便朝着暗道的方向走去。
伴随着暗道门的重新关闭，包厢内又恢复了原样，仿佛从来没有人到这里来过一样，理所当然的，在戏剧闭幕后，带着人来找他们麻烦的林时也就扑了一个空。
暗道并不怎么宽敞，堪堪够萧朔与周佑并肩而行，整个暗道并没有很亮的灯光，仅仅是贴近墙角的蓝色小灯顺着暗道一道蜿蜒到不知何处去了。
萧朔一手附在墙上，一边靠着那点幽暗的灯光往前走去，窄小的过道给了周佑很多制造“意外”碰到萧朔的手或者肩膀互相碰触的机会。
周佑感受着身边人怒气值已经快到临界值见好就收，很自然地转移换题：“刚刚在台上的就是阿书？感觉和师傅、师娘不怎么像啊？”
萧朔原本正打算对某人借着意外作死行为给出一点表示，但是在听到弟弟的名字的时候，也懒得和周佑纠缠，“恩，足以令我自豪的弟弟。”
萧朔低沉的声音在暗道中回荡开去，话语中的那份自豪之情基本不是个聋子都能分辨出一二，只是对于周佑的第二个问题，他似乎没有回答的欲望。
周佑本来也就是想找个由头转移一下话题，毕竟他对萧朔家的情况早就熟的不能再熟了，毕竟在虞露的办公室里到处都摆放着这兄弟两的照片，顺便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测，“所以，我们要找的人就是阿书？”
“差不多”，萧朔说着话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手指不自觉地勾向藏着短刃的地方。
周佑也闻到了空气中A的信息素的味道，顺着萧朔的话带着笑意接着说了下去“是就是，这还有什么差不多的？”
但是，与周佑此刻说话的状态相反，他已经暗暗准备放开自己的信息素，力求一旦遇敌最快速度解决未知的敌人。
脚步声一点一点接近，朝着萧朔和周佑两人走来的人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两人的敌意，脚步声顿了顿，随后一点点淡淡的墨香混着薄荷的味道在暗道中弥漫开。
萧朔在闻到夹藏在墨香中的薄荷味的时候，便解除了戒备状态，小幅度地拽了一下周佑的袖子，周佑会意，但还是在萧朔要往来者的方向走去的时候，攥紧了萧朔的手，稍微走快了几步带着萧朔上前去。
来者提着一盏泛着蓝光的玻璃灯盏，借着幽幽光线，只能模糊看到对方的身形，猜测来者年龄应该与萧朔相仿。
提着灯盏的青年余光飞快地扫了一眼萧朔两人交握的手，并没有表示什么，只是用着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你是阿虞的哥哥？”
“恩”萧朔不是很在意对方的语气，简单地应了一句，他大概能猜到对面男子大概就是虞书选定的人了，但是萧朔是第一次见到这位新增的家庭成员，本来两边都不是自来熟的人，自然也就没有多话好说。
只是周佑听着对方的声音的时候，眉间轻挑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探究意味的浅笑，只是灯光昏暗，并没有被男子看到“那你是谁？”
男子对着萧朔点头示意，就像完成一项任务一样说了自己的名字“向泽宇”，之后便转身领着萧朔和周佑朝着出口的方向走去，“跟我来吧。”
即使有了向泽宇的引路，萧朔与周佑还是在暗道走了许久才到了出口——摘星楼的侧面一处不显眼的的地方。
时间快到中午了，萧朔他们出来的地方恰好有一片树荫，最起码给了他们一点从黑暗转到明亮地方的缓冲的时间。
萧朔却不像周佑一般安逸，他抬头想要确认时间的时候，却不巧正迎上阳光，因为在光线太暗的地方呆的时间太久，萧朔的眼睛干涩地流下泪来，当他正要用手去揉的时候，眼睛却被身边人用手遮住“没事吧？”
“恩”萧朔努力适应着光线，周佑的手遮住大半光线的情况下，默默计算了一下时间，对着向泽宇说道“你先走吧，我知道地方。”
向泽宇倒也没和萧朔多客套什么，点了点头，将那盏玻璃灯盏交给萧朔，拜托他将它带回，便朝着摘星楼的后门走去。
“放手吧，我没事了”在向天泽离开后没有多久，萧朔清冷的嗓音响起，让周佑放开自己。
周佑感受着手心传来的萧朔眨眼时睫毛的轻痒，心底柔软一片，贴在萧朔的耳边温柔地说道“我突然不想放手了，想把你带回去、藏起来，怎么办？”
萧朔听到周佑的话，反而笑了出来，笑容是他与人谈条件时候的笃定，声音平静的仿佛在宣布一个结论，“你想要的应该不是这些小恩小惠吧？”
“你说的没错”下一秒，周佑放开了他捂住萧朔眼睛的手，咽下一个笑音，帮着整理了一下萧朔有些凌乱的后发，对着萧朔说道“我们走吧。”
萧朔拿着那盏玻璃灯盏，左右张望了一下，找准了方向，便朝着记忆中的地方走去。
周佑看着萧朔的背影，反而不急着跟上去，他用手搭在自己的额头上，抬头看着阳光从树叶数落出投下的潋滟波光，微微眯起的眼睛是混着一点狡诈的认真，嘴角的笑容从出现的那一刻起，便再也没有褪色。
周佑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一会，便放下手去追着那个沐浴在光中的影子。
不知道是为什么，此刻的萧朔的步速并不快，周佑几步便可以追上去，所以周佑宛若庭中漫步一样悠哉地跟在萧朔身后，甚至还有闲心从过路的卖伞的老妪手中买下一把画着寒梅的伞，快走几步，为自己和萧朔撑起一片夏天的影子。
让我们把视角再转回萧朔等人在按到中国摸索时候的摘星楼的后台。
完成自己部分的虞书，唱罢最后一句唱词，便和以往一样，不顾看客的再三挽留，鞠躬下台，走得潇洒，甚至还有几分急切。
虞书走到后台的时候，差点与下一场的武戏道具撞上，那些负责组织搬运道具的小厮原本正要破口大骂，一见是虞书，脏话还没出口便赶紧咽了下去，匆匆道歉就急匆匆搬着大箱子去候场了。
这一幕正巧被匆匆赶回的林时看到，他赶紧上前拦着抬脚欲走的虞书，笑着恭维道“您辛苦了，这些没得眼力见的回头我肯定好好帮您教训他们一顿。”
“这倒不必，吃咱们这口饭的都不容易”，虞书边和林时说着话，脚步也没有停下，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将头上的帽子与宽大的腰带摘下。
“我替他们谢谢您的心慈”，林时站在虞书的身后看着虞书卸去面上的妆，手里瞎比划着虞书唱戏时候的动作，嘴上的奉承不停，仿佛眼前站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金山：“您唱得真是太好了，已经有人单独点了您明天的戏，您看？”
“明天？”林时说话的时候，虞书正转到帘后换回常服，听到林时的话手上解开戏袍的动作一停，嘴角的讥笑一闪而过，但是又被他收敛得干干净净，声音软软的，“可是林总管，我从明天起得告假几天。”
“告假？”林时一愣，心头火起，正要发作，虞书算准时间从帘后走了出来，林时的眼睛都快看直了，不自觉放缓了语气“为什么要告假呀？”
“我、那个……”虞书一身素色长袍，更称得青年如玉，似乎是要说的话有些害羞，面上一抹绯色，咬着下唇，细长的手指搅着腰上禁步的垂穗“……特殊的日子到了。”
林时看着虞书的样子哪里还不明白虞书说的特殊的日子是指发情期，虽然根据协议，一旦遇到O的发情期不管什么样的工作都得往后拍。
但是林时想了想那位金主出的金额，他还是开口半哄半骗道“点戏的那位也是个O，对你的没有威胁的，他的A时常不在家，所以想点出戏打发一下时间，要不是事出无奈，我绝对不会打扰您的，这样吧这件事结束之后，给您放个长假，您看？”
虞书面上做出犹豫的样子，声音中甚至带着一点哭泣的尾音“那、那点戏的是谁啊？”
“就是艾小姐他们家的O”，林时一见虞书的样子，感觉有戏，赶紧趁热打铁劝道“艾小姐虽然是A，但到底是女性，而且经常不在家，您觉得怎么样？”
“那、那，我……”虞书始终低着头玩弄着穗子。
正当林时觉得这事妥了之后，他的美梦却被身后传来的一道冷硬的声音打破了“我觉得不怎么样。”
林时还没反应过来，虞书便向一只欢快的蝴蝶，带着一团薄荷香气扑进来着怀里，在向泽宇的怀中抬起头来望着他:“阿泽，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向泽宇眼中仿佛蒙了一层光，一手揽住虞书的腰，空出的手拨弄着虞书细碎的发，感受着虞书在他腰上的“恶作剧”，轻拍着虞书的背以作回应，笑看着露出羞涩笑意的虞书直往他怀里钻。
但对着林时的时候那点温柔如同沉泥入海再也寻不到一点痕迹，空气似乎都压抑了几分，“不知道，林掌柜的刚刚在和我的阿虞说些什么？”
这次换林时支支吾吾不出整个句子了“这、这个……”
“林总管打算给我放大假”，虞书闷闷的声音从向泽宇的怀中飘出来，努力从向泽宇的怀中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阿泽我们去哪玩吧？”
“我什么时候？！”林时原本以为虞书开口是为了给他解围，没想到虞书开口却是让他更接不下去，语气不由得就带着几分怒气。
“唔”，虞书似乎是被林时的态度吓到了，躲在向泽宇的怀中瑟瑟发抖。
向泽宇将人捂得严严实实的，哄道“好，都随你”，抬起头时对着林时就没有那么客气了，信息素直接裹挟着向泽宇的杀气就压过去了，“人我带走了，至于你的帐，我之后再来和你慢慢算”，说着也不管受不了冲击跪在地上的林时，拥着虞书就离开了。
等出了门，虞书才不再忍耐放声大笑，一旁的向泽宇生怕人笑岔气，便将人拥在自己怀里，双掌搭在虞书的肚子上，轻轻揉着。
过了一会，虞书在止住笑，眼中的狡黠“他们竟然不算太蠢，还想找到我去给哥哥添堵”。
说到这虞书顿了顿，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向泽宇“哥哥呢？”
向泽宇对着虞书的时候似乎总有用不完的温柔，“他说他知道地方，就和他的同伴先过去了。”
虞书的眼神瞬间暗下去了，眼中风暴渐起“同伴？”
“恩”，向泽宇凭着比虞书高出的几公分，轻而易举地看到了怀中人装乖之外的真实一面，不过那也是他一开始就知道的事，就因为了解眼前人的全部，他才从来都不曾后悔过。
得到向泽宇肯定的虞书的脸色更是阴沉了几分，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等到他抬头的时候，拉住向泽宇便要回家，脸上又是明媚的笑意“我们快回去吧，别让哥哥久等了。”
向泽宇也跟着他的动作，原本是快走，变为奔跑，最后又因为虞书耍赖变成他背着虞书朝着目的地飞奔而去。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摘星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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