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风物志》月明好渡

22、暗恋的样子

　　我又开始东想西想了，明明化学方程式还没背完，历史作业还没做，英语笔记还没誊，但我又忍不住盯着窗外发起呆来。

　　我前一段时间觉得自己挺想念林雨恒的，应该就是喜欢他吧，晚上回家的路上想到他一定和我在同一片星空下都很开心，可是最近好像想他越来越少了。自从上次白继业背我回家以后我们好像又莫名其妙地成为“普通同学”了，走廊上碰到客气地打个招呼，不像之前避到十万八千里外的“不认识的同学”。然而学校之外我们就一下成为从小学一块玩到初中的“好朋友”了，他邀请我周末早上补课的时候一起吃面，我跟他讲起余江的“光屁股”，他笑得汤都撒了；补完数学，他还是一如既往嘲笑我最后一道题加法都算错了，我也毫不留情他语文作文“流水账”，我们还是好朋友，一点儿也不紧张，一点儿也没有那种奇奇怪怪的气氛了。

　　只是有那么一刻，笑得最开心的时候我想，我是不是也有点儿喜欢白继业呀，这个想法使我十二万分的不自在，他？哼！我可瞧不上他，他干的猥琐事我一抓一大把！再说了，我都喜欢林雨恒了，我才没有那么花心呢。我在日记本上写，L同学非常温柔，虽然话少但是一语中的，眼睛也好看。实际上快两年了，我已经感觉林雨恒镀上了金光，记忆中的他有点模糊了。现在想来要是我当初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我以后要少纠结好几年啊。

　　今天“班花”王晓莹在台阶上摔了一个大马趴，还在对面整个教学楼以及全班好多人面前，丢脸得淋漓尽致。我说不出来什么想法，说不定我就是个坏人，因为我确实感觉到了一点点畅快。

　　王晓莹因为嗲嗲的声线被好多女生背后说她“装出来的，我听到过她真的声音不是那样的。”我从前的新朋友就是八卦的主力军。我一直不置可否，其实我还有点喜欢她的，因为漂亮的“班花”跟我在办公室改英语卷子时有说有笑，我微妙地感觉到荣幸。

　　然而有好几次王晓莹都把我改完的卷子当成她改的，我还看到她偷偷把自己的分数改了，我觉得有点不妙。真正变成一根小刺的是白继业在一天补完数学的时候突然对我说，“王晓莹说你喜欢余江哦？”我一瞬间突然很生气，有点不想理白继业，自顾自地收拾书包。白继业提着包追问，“是不是啊？”八卦之魂在脸上闪闪发光，看他紧张兮兮的样子他才喜欢余江呢！我没好气地说，“她说你就信哦！我还喜欢林雨恒呢！”我扭头就走，又气又怕，一时嘴快只顾着反驳，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这次白继业没有在前面跑跑跳跳说些笑话逗我了，他安静起来，贼兮兮地观察我，我用余光撇他，他握紧包带试探我，“你真的喜欢——”“我不喜欢！”我大声冲他吼，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但就是气得不得了。白继业被我吓了一跳，这下呼吸都轻了。我不太喜欢王晓莹了，我喜欢谁关她什么事！最烦的还是从白继业口中听到这条传闻。

　　所以今天“班花”摔了一个大马趴，条件反射叫出与她平日里完全不一样的声线时我有一丝隐秘的畅快，但又觉得这是一种集体无意识的“恶”，这让我觉得自己是麻木的围观者，她的摔倒有我的一份力，我不敢再看下去了。

　　终于，日子一天天过下去，老王第三次讲到月考成绩，讲到学习的重要性，班上的气氛开始一点点凝重了，晚自习笔划过草稿纸的纸的声音此起彼伏，我们初三了啊。

　　寒假来临时各科老师都抬出自己的压箱底宝典，让我们不寒而栗，太多了吧。老王还带来了十二张英语报纸，上面密密麻麻都是题，班上哀嚎一片。这一次，我也不敢再想刚迷上的水果篮子和吸血鬼骑士了，把这些做完都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