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夜未眠(新书上市)》苏婧

6、第2章 笨丫头，不准哭(1)

　　咫尺天涯。
　　原来咫尺便是天涯。
　　心离得远了，
　　距离再近也是海角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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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涵湫目光一直落在顾曦辰的身上。他望着她和宗政煌的神色言语交流，身体内的温暖一点点慢慢流失。

　　小曦，无论何时何地，你看他时，近在眼前。
　　而我，即使再近在前；到底很远，远隔云端。

　　“美人如花隔云端……到底是我奢求了。”哀伤心痛，温涵湫呢喃自语，面色依然淡然如常，只是垂首敛眉掩下略嫌空寂清远的眸光水色。

　　小曦，不管如何，只要你开心无忧觉得幸福，我便尽力帮你守住。无论是谁，即使是我，也不能破坏。

　　美人如花隔云端~~~~~
　　温涵湫呢喃的声音很低，林乐岚还是听到了。

　　只要真的很喜欢很爱一个人，那个人说话的声音再低，哪怕他即使没有开口说话，也能听见他心底的声音。

　　她怔怔地注视着他，眉眼中尽是失落黯然，心低克制不住的无声呐喊：温涵湫，你感慨小曦离你太过遥远，她的眼中没有你时候，我对你，何尝不也是如此，‘美人如花隔云端。’为什么，你不能回头看我一眼，只要一眼……

　　顾曦辰一想到等一下要去做全身检查，立刻联想到自己现在头发没梳，脸色苍白，很臭美的想要梳洗一下，连声叫唤着林乐岚：“猫猫，猫猫，镜子、梳子拿给我，还有你包包里的东东也借我用一点。林小猫，你在想什么？回魂啊，小林子！！”

　　“啊？”林乐岚在小曦最后那一声高亢的‘小林子’中回过神来，她迷茫地对上小曦的眼神：“你叫我吗？小曦，什么事儿？”

　　晕！一迭声叫了这么多遍的“猫猫、林小猫”不是叫她叫谁？难道这里还有第二个人的绰号为“猫”不成？！非要她喊出小林子那个超级无敌贬低的封号才有反应，人啊，有时还真的是满“贝戈戈”的……

　　顾曦辰扬起唇角如是想着，当然也只能想想，唯一被小猫知道，非杀了她才怪：“猫啊，拜托，把你的化妆包借我用一下。”

　　“哦，好的。”林乐岚魂不守舍的答应了一声，走到沙发边，拿自己搁在沙发上的小包包。

　　“梳子、镜子、粉饼……”她一一掏出里面的东西递过去。

　　顾曦辰接过了她递过的梳子刚想抬手梳头，林乐岚转手又把唇蜜递了过来，她下意识地接了过来后，莫名其妙地看着林乐岚继续准备把从包里掏出的镜子粉饼递过来：“喂、喂，林小猫，你在干嘛呢？！镜子给我就好了！”

　　“我来吧！”宗政煌接过林乐岚手里的镜子，望着小曦笑容很是温暖。

　　“恩，好的。”顾曦辰眨眼绽开如花般妩媚的笑容，把手中的唇蜜放进他的手心，手指触碰中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心中一漾苍白面色染出如烟绯红，于是她咳了一下，对着他手中的镜子一下下慢慢梳理长发。

　　明亮的日光照进床上，落在她的脸上、发间，流转着钻石一般绚丽灿烂的光华。
　　宗政煌目不转睛地看着。
　　此刻，名为温馨的气息静静流淌在他们之间。

　　自然，温馨之余，便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宗政华耶就是把他心头的气愤显摆在脸上的那一个，他气鼓鼓地盯着他们，眼睛里快喷出火来。

　　温涵湫依然静默地看着小曦，淡墨般的眉宇间依稀含笑，只是此刻的笑更淡更远，如浮云出岫般飘散不定。

　　随后他想起什么，转身想房间内附设的洗浴间走去。

　　顾曦辰花了几分钟梳好了头发，随手放下梳子，对着镜子又仔细照了照，长发随意地垂在两肩，看着还行，就是脸色太过苍白，还有双唇也干了点，没血色了点。

　　“呃……”她下意识地舔了舔唇，突然想起她还没洗手洗脸，吐舌一笑，她直起身子扫视哪里有水。

　　“先擦一擦手吧。”温涵湫笑容清浅地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手里拿着刚拧好依然散发着热气的雪白毛巾，递到她的面前。

　　“恩，谢谢！”顾曦辰回给他一个感激笑容，接了过来，仔细地擦着双手。

　　温涵湫转身，双手探进刚才端来的水盆，专注清洗另一条白色毛巾，一下，两下，三下，然后提起、拧干。

　　顾曦辰已经擦干了手，等着他，一手递过用完的毛巾，一手接过他刚清洗过的新毛巾，她探身凑近了林乐岚，对着镜子仔细地擦着脸蛋。

　　额头、眉眼、两颊、下巴……她慢慢擦着，一边擦一边照着镜子，恍惚中她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一时候又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于是她又想前探了探，脸都快贴着镜子了。

　　“怎么了？”林乐岚看着她不断地靠过来，身体下意识地向外退，都快被她挤到了床下。

　　“呃、总觉得什么好象不对……”顾曦辰放下手里的毛巾，迷惑地对着镜子，呜，虽然脸色白了点，可还是跟以前一样漂亮嘛，眼是眼，唇是唇（汗，自恋啊人啊真是没办法(^罒^)）。她伸手摸了摸下巴，依然美得冒泡，自我陶醉中。

　　“呃，脖子好痒哦。”顾曦辰一直感觉身上不是隐隐的疼就是麻麻地痒，照着镜子，更是觉得脖子和锁骨之间酥麻的痒痒感觉放大了十倍，她扭了扭脖子，还是觉得痒得不行，即使有违观感她还是忍不住伸手下了衣领下抓着。

　　“小曦，不能抓，小心抓破了流血。”
　　“小曦，忍着点，痒是因为伤口正在愈合。”
　　温涵湫和宗政煌两个几乎同时惊叫，连声阻止她的莽撞行为。

　　“嘶——哦。”顾曦辰手下一紧抓痛了伤口，拧着眉微微扯下领子，看脖子上的伤口是不是真的裂开了，镜子里她光洁的颈上细密的布满伤痕。

　　光洁？

　　她的脸色蓦地剧变，眼睛内的光亮陡然暗淡，她惊慌失措地伸手又向下摸去，一直探到锁骨那，里面依旧空无一物。于是顷刻间，她整个灵魂从身体里抽离了一般，脸色跟着从苍白到死白，身体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怎么了，小曦？”
　　“你在找什么？”
　　“小曦，你怎么了？！”
　　“”
　　众人被她吓得也惊慌起来，连宗政华耶也顾不得怄气围了过来。

　　“项链、项链、我的项链不见了。”顾曦辰又惊又慌地尖叫，越想脑子里越是一片空白，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丢什么地方了，她急的伸手拼命地捶着头，逼迫地自己回想：“我妈留给我的，最重要的遗物，我一直戴着的。我记得妈妈说过，她说过……”

　　林乐岚听到小曦提到她的妈妈，以为她想起了什么，想到前些日子温涵湫说过她的妈妈刚过世，惊骇地脸色煞白，身体战栗。

　　宗政煌、温涵湫和宗政华耶听到她惊恐地说自己项链不见了，脸色也俱是突变，他们都知道她的项链没有丢失，也知道她的项链现在放在什么地方，可是他们现在不敢提不能提。

　　“哪怕她不在了，只要我戴着项链就好象她永远陪在我身边一样。”顾曦辰整个人无力地瘫软在靠垫上，绝望地眼泪滚滚而落，情绪陷落在巨大的悲恸中：“可是现在找不到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弄丢了，还是被我放哪了，我怎么想都想不出来。”

　　“小曦，先不要自责，说不定没丢，只是你不记得放哪里了。”三人视线交换后，温涵湫先开口，用轻缓宁静的嗓音努力安抚着她的过度紧张的神经。

　　“是啊，小曦！冷静下来，慢慢想，我相信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一定不会弄丢的。”宗政煌紧靠在她的身边，双手略微使力抚在她的肩上，支撑着她的身体。

　　“是这样吗？！我没有弄丢，只是记不得放哪了……”顾曦辰努力地说服自己，让自己相信他们的话，可是她依然感觉整个人空空落落，身体内的温度好似濒死般地流逝，很冷很冷，冷的她快要窒息，她凄然地望向林乐岚：“猫猫，万一真的是被我丢了，我是不是死了也没脸见她？”

　　“小曦！不许说什么死不死的。明明是你自己忘了。”林乐岚听了眼泪再也克制不住的涌了出来，她崩溃地失声痛哭伸手拍打着她的身体：“猪头，我恨死你了，总是气我，刚清醒过来，又来吓我，信不信我现在就扁死你……”

　　林乐岚看似狠狠的拍打，其实并没有真的用了多大的力量。顾曦辰在她的痛哭拍打中情绪反而开始平复，滚烫的眼泪从眶中涌出一路流淌而下,“猫猫，对不起。害你担心了。”

　　“笨小曦，不但忘了我，连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放哪了都忘了，还说自己不是笨蛋小曦！现在知道失忆是多大的麻烦、痛苦了？！”宗政华耶又气又怜，在顾曦辰的眼泪中感觉自己的心都碎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面纸，拿了一张动作略嫌粗鲁地擦着她脸上的泪痕：“不准再哭了，眼泪、鼻涕一起流，恶心死了。”

　　“我高兴，我哭关你什么事啊？！”顾曦辰反驳着，被他一闹，难过要死的悲痛化成了大半的怒火，泪眼朦胧地瞪着他，抢过他手里剩下的面纸，抽了其中一半给林乐岚，另一半自己留着，一边抽噎着一边一张张抽出来擦眼泪。

　　“罢。罢。惟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惟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宗政华耶脸色红了又青，青了又白，看着小曦一副“拽”的不行的横样，努力发扬阿Q精神小声的呢喃着自我安慰。

　　温涵湫和宗政煌两人苦笑着彼此对视一眼，英雄所见略同，俱是哀伤无奈、叹息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