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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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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住在京城离皇城八竿子打不着的一个小角落。
这里住的大多数都是寻常人家,曲折的胡同,古老的墙壁,透露出这里的历史。
最近张氏因为容允的那一笔银两好久没有去招揽亲事了,张氏也知道自己不能坐吃山空,可是这么多银两,足够她惰怠一阵。
张氏正在择菜,看着院子里一大一小的兄妹俩,心里别提有多美了。
可这天一大早,张氏就觉得自己的眼皮子一直在跳,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心里烦闷,张氏择菜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突然,看起来就不怎么结实的门被人狠狠敲了几下。
张氏心里一紧,把两个孩子叫到屋子里,起身拍了拍衣服,去开门。
门外是两个衣着上好的小厮,一看就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
“你们是?”张氏抵住门,不放他们进来。
“你就是前几天去丞相府做媒的张氏?”
张氏心里一突,难道是两人的幽会出什么岔子了?
“是我……”
“是你就好!”两个小厮把张氏拉了出来,“我们老爷想和你见一面!”
张氏一听,这还了得。
不管是哪位请的人,她这一走,还能回来?
“哎呦哎呦,”张氏一屁股坐到地上,嘴里不住地喊道:“我一个小小的媒婆!你们居然要捉我?可怜我那两个还没长大的儿子女儿哟,以后没了娘可要怎么过下去啊……”
张氏平日里为人搭钱建桥,人缘还不错,周围的人也乐得和她交好,指望她看看自己孩子的亲事。
可今天这两位一看就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万一连累他们了……
其中一家精明的婆娘叫来自己的丈夫。
“你要去帮张媒婆?”男人的旱烟抽得啪嗒作响,“不行。”
“不是我,”婆娘轻声道,“你去码头叫一下张家相公,我去找前些日子被张阿嫂促成的那米行小姐,那位小姐和京城里的贵人认识。”
“不过,她不过是个媒婆……人家能答应吗?”
“能,那位小姐……唉,说来话长,你去叫!”
男人磕了磕手里的旱烟,站起身离开了。
不过他估计那位米行的小姐不可能会为了一个媒婆和一个大户人家对抗。
还没走几步,就看见一行衣着上好的小厮走了过来。
男人不敢多看,低下头。
“哎,你知道张媒婆住在哪吗?”小厮拦住男人,语气和善。
男人一听,也是奇怪,怎么一个两个都是来找张媒婆的?
“你们是……”
小厮安慰道:“您别怕,咱们是相府的,只是来找张媒婆问话。”
“真的只是问话?”男人狐疑。
“当真!”小厮也有些奇怪,思绪翻转间,问道:“是张媒婆出什么事了吗?”
男人皱着眉,心道这些人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坏家伙……而且丞相对他们这些百姓也挺好的,说不准能救救那位张氏。
“刚刚来了几个大户人家的小厮,正想要抓张媒婆,你们如果是真的是相府的人,就劳烦几位去救救张媒婆。”
说罢,男人深深做了一个揖。
小厮一听,和身边的人面面相觑,怎么会这么巧?
“快带我们过去,再晚点说不准人就被带走了。”
“好!好!”
男人带着一众小厮,抄着近道往张氏家赶过去。
而张氏也是个泼辣的主,这么久了,仍旧坐在自家门前,没有挪动半分,嘴里还在哭喊嚎叫。
那两个小厮看来也是没做过这样的事情,刚开始的时候有些束手无策,后来就拉着张氏站起来,说道:“别哭了!咱俩大人只是叫你过去问个话,不会对你做什么!”
张氏的哭声稍微小了点,“只是问个话?”
小厮见她止住了哭嚎,松了一口气,“没错,就只是问一句话而已。”
张氏心里也松了松,可转眼间她又想到,这两位估计是来问那位相府小姐和那位大人之间的事情……那位大人的事情,岂是她们这种小百姓能置喙的……
想到这,张氏又开始哭嚎。
这个时候,终于相府的小厮到了。
带头的小厮静默着,挥挥手。
身后的人心领神会,纷纷放轻了手脚,朝着那两个小厮一拥而上。
“谁?是谁?你知道你们动的是哪家的人吗?”
相府的小厮嘲笑:“管你是哪家的,只要你不是皇家的,谁家的咱们也不怕!”
打头的小厮李六蹲到张氏面前,“又见面了。”
张氏认得这厮,瞪大了眼睛叫道:“你是相府的那个……”
李六是相府小厮里的头头,他武艺高强,头脑也精明,再加上嘴巴严,不管是谁办事都喜欢叫他过来。
相府小少爷是,相府老爷也是。
李六把张氏扶起来,道:“咱们老爷想要和你见一面,问一些事情。”
张氏对相府比较信任,“不知道相府老爷找我过去是做什么?”
“到了就知道了。”
李六办事极为稳妥,把张氏家的小孩子都带上,还有张氏的丈夫也一道叫去相府。
他家老爷在朝中虽说仇家不多,却还是有那么几个。
看这两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厮就知道了。
另一边,一回到相府,茅永昌就叫了茅诗灵过来。
茅诗灵还在期待,到底容允的真是身份回事谁呢?
听闻最近有几个皇帝的远亲宗室回到京城,会是那几个人中的一个吗?
茅诗灵托着腮,坐在亭子里看远处的落花。
心情一好,那个在桃树下吊死的女人也顺眼了不少。
“小姐,老爷叫您过去一趟。”
茅诗灵看了眼匆匆忙忙的小厮,“爹怎么突然来叫我?”
小厮也不知道,“老爷没说,不过看起来是急事。”
急事?
茅诗灵站起身,“带路吧。”
“是。”
茅诗灵走进茅永昌的书房,见他那一向冷静的爹现在居然像是热锅里的蚂蚁一样,心里一紧,“爹……”
茅永昌看向茅诗灵,眼神复杂,“跪下!”
茅诗灵看着茅永昌,一脸疑惑,就算她小时候把家里的破魔剑切水果,他爹都没叫他跪下过。
茅永昌缓了缓语气,亮出自己手里的圣旨,“有圣旨。”
圣旨……
茅诗灵更加疑惑了,缓缓跪下身。
茅永昌耐着性子把圣旨里面的内容读了一遍,看着自家女儿满脸的不可置信,新来也有些心疼。
那宫里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这娇养了十八年的丫头,怎么能放进那种地方呢?!
茅永昌自己也有思量,回来的路上他问了李六。
那个贾誉林老家伙虽然人无耻了点,可说话还是可信的。
诗灵果然是和一个男人出去踏青去了……这种事情怎么能瞒住他们呢?
“爹,女儿不想入宫。”茅诗灵声音很平静。
不管是去宫里,和三千人争宠吃醋,还是宫里数不尽的冤魂,都足以让她却步。
更何况……
她今天还要等着容允来告诉她他的真实身份……
茅永昌深知自己女儿的脾性,叹了口气道:“爹知道。”
茅诗灵抬头看他,“爹……”
“诗灵,你昨天是不是和一个男子出去游玩了?”
“……是。”
“你是不是对那人有好感?”
茅诗灵抿唇不语。
见到这样的茅诗灵,茅永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可你却不知道哪位公子家住何方。”
茅诗灵缓缓点头。
“那你可知那位公子叫什么名字?爹总得知道自己准女婿的姓名,才能去给你找吧?”
茅诗灵猛地抬头,“爹,你的意思是……”
茅永昌伸手把茅诗灵扶起来,眼神慈爱,“爹的意思,就是自己宠爱的女儿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人过一生。而不是郁郁寡欢。”
“可是,那是圣旨。”
“别怕,爹自有办法。”茅永昌满脸自信,“说罢,准女婿叫什么名字?”
“容允,”茅诗灵眼底洒满了星辰,“容纳的容,允许的允。”
茅永昌愣住了,他以为是自己眼花耳鸣了,“你刚刚说叫什么?”
“容允,”茅诗灵奇怪道,“怎么了?爹你认识?”
茅永昌后退几步,猛地坐了下来,可手指还在发抖。
这个时候,李六也回来了,“老爷,张氏带来了。”
“快,”茅永昌急于验证自己的想法,“快叫她进来。”
张氏低着头,身体微微瑟缩,“见过丞相大人。”
茅永昌摆摆手,“你可知叫你过来议亲的人叫什么名字?”
张氏摇头,“不知,民妇只见有大人的画像。”
茅永昌一听有画像,连忙道:“画像呢?”
“在贵府小姐手上。”
“快,”茅永昌催促道,“快去拿过来。”
茅诗灵不明所以,还以为自己的亲事很不好做,说不准是爹爹的仇家……
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茅诗灵还是催促着小霜去拿去了。
这短短的时间压在在场的几人心头,半点松也放不得。
虽说众人担心的事情不尽相同,担忧慌乱的心情倒是诡异的相似。
小霜抱着画卷过来了。
茅永昌慌忙接过,刚想要打开,又觉得有些不合适。
在书房里转了几圈,把墙上的一幅画拿下来,把画小心翼翼的挂在上面。
茅永昌咽了咽口水,松了手。
画上的男子逐渐在他面前显露出完整的容貌。
茅永昌膝盖一软——
这画像上的人,分明、分明就是当今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