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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第85章 女巫的晚宴(12) ...

  •   什么情况,他不要命了?后背就这样暴露给了敌人?
      我再也无法继续袖手,踩着天窗的窗框就登上了屋顶。
      另一只狼人显然也并不准备放过这个机会,弹身而起,剪碎月光落下一片狰狞的黑影,就要用仍旧闪着寒芒的利爪将艾德蒙德的后背撕碎。
      可惜的是,我已经准备好了。
      本以为我半个身子的力量就足够挡住它的冲锋,但我没有想到的是,虽然我已经横过白枪挡住了那个狼人的尖爪,但仍旧将我沿着屋顶向下推了一段距离。我不得不抽出另一只手将匕首插进屋顶瓦片的缝隙固定住身形。
      那狼人逆光的脸似乎微微抽动了一瞬,猛烈的力道稍稍松懈。
      真正的猎人不可能放过这一个机会,我顺势狠狠地踢上它的腹部,欺身反攻,将银制匕首狠狠地压在那野兽的脖颈处,白枪抵住它的额头。
      匕首刃身上的铭文开始起作用,灼烧的滋滋声响成一片,狼人脖颈处的毛发正在被飞速地烧焦。银器是狼人最致命的弱点,这一只不知道是什么高级的品种,居然能耐得住银质匕首的毒性这么久而不嘶嚎。
      “真是麻烦,一只狼人就够我头疼的了,现在你又是什么情况?”很奇怪,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又闻不见味道了。如果是野兽类的恶魔,它们身上总是会有挥之不去的特殊味道,但是此刻不知道是什么缘由,我并不能闻到。
      就仿佛,我只能闻到这间房子里的甜品味道一样。
      “呵。”我听见身下的狼人似乎从喉咙里浮上一声冷笑,声音似乎有点熟悉。
      “不想在这里死掉的话就快说,你是不是这里的女巫是一伙的?”我扣上了白枪的扳机。心底突然有些不安,总觉得如果不快点审判这只狼人的话,它就会溜走一样。
      然而它只是充耳不闻,既没有回答问题的意思,也没有逃跑的意愿,仿佛现在我的所作所为都是它的预料之中,这让我更加不安。
      我将匕首压得更紧,以掩饰这种莫名其妙前所未有的慌乱:“不要以为我不敢,恶魔是我杀的最多的物种,不论你是狼人还是吸血鬼。”
      它细长的狼嘴嘴角咧开,露出森然的白牙,仿佛在嘲笑我:“开枪吧。”
      而此时的我根本受不住这样的挑衅,心底无名的怒火升腾而起,即使知道就这样鲁莽处决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动作。右手食指微动,已然捏下了扳机。
      然而开枪之后,水银弹给我的反馈并没有以往穿透肉质时候的旖旎感,而是一声冰冷清脆的“当!”,让我昂扬的杀意冷却下来。
      膝盖下也没有压着狼人的身体,开枪的那一刹那,它仿佛化作一阵黑雾飘散而去了一样。
      这是……什么情况?
      自诩狩猎恶魔的经验十分丰富的我,对于这种情况也是一头雾水。让我想想……狼人并没有这一项技能啊,它们一直是靠着远超其他同类的速度和力量以及带有狼毒的尖牙与利齿在深渊中杀出自己的领地,因此并不需要这种故作神秘的隐遁方式。刚刚的情况,就好像是拳击冠军运动员要为了生计而穿女装走上T台一样让人始料未及。
      我按了按太阳穴,闭上眼睛,试图沉静下来,仔细感知那个狼人的气息。
      奇怪的是,我自信已经用指环上的追踪符文接触它超过了三秒钟,但是此刻却完全感受不到那股应该属于它的气息。相反,突兀地闯入了另一个和吸血鬼极其相似的恶魔气息。
      今晚真的是万圣节的派对吧,在这个女巫的家里居然有这么多恶魔?
      然而,由于和弗拉德长期呆在一起,让我可以对于纯正吸血鬼的味道了解颇深,因此我可以判断出,这一次的气息仅仅是相似于吸血鬼而已,其本身应该并不是这种恶魔。即使是弱到丢人的陈烨身上,也依旧不会差的太多,仅仅是气息的浓淡之别而已。
      这个奇怪的家伙,它在哪里……?
      “快停下,你疯了?”维克托的怒斥声从楼下传了上来,打断了我的思路。
      太混乱了,我没有办法很好的分析当前的局势了……一旦我陷入混乱我就会变得格外暴躁。
      “啊啊啊到底怎么了!”我抓了抓头发,爬了起来,大声地向楼下吼去。
      爱丽丝焦急的尖叫划破夜空:“崔斯,我们好像搞错了什么,你快下来制止艾德!”
      我趴在屋檐边上估算着高度,也许直接从这里跳下去并不划算,也不知道那个女巫在墙角种的那些到底是什么植物,如果落地后被有毒植物的茎叶划破肌肤反而得不偿失。
      “(脏话)……”我没有精力再去仔细探寻那个类似于吸血鬼的气息到底去向了哪里,只能再次从天窗翻了进去,快速地冲下楼梯还是没问题的。
      真是可恶,路过楼梯口的时候陈烨那孩子果然不见了踪影。看来半吸血鬼的恢复能力确实比普通人强上不少。
      但是无暇顾及那么多了,一楼内嘈杂的打斗声不绝于耳,掺杂着爱丽丝几乎嘶哑的喊叫,让我的心情越来越烦躁——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我刚踏出楼梯道的那一步,“嗖”的一声,一柄银质餐叉几乎是贴着我的鼻尖飞了过去,将我横亘我鼻头的绷带划成两段。我立刻矮身以防止更多的袭击,望向叉子的来源,红着眼睛的狼人几乎是浑身浴血,一边咆哮着一边试图拔出身上的各种银质餐具。
      维克托像个蝙蝠一样,抱着爱丽丝、爱丽丝抱着小查缩在柜橱的顶上,不时地用一旁的菜板帮她挡去狼人漫无目标随手丢掷的飞刀。
      “到底怎么回事,这家伙怎么失控了?”我挥剑格挡去又一柄银质餐刀,问道。
      维克托咬牙道:“谁(脏话)知道,狼人果然都是一些不靠谱的野蛮恶魔,自从他从房顶飞扑下来之后就开始敌我不分了!”
      “和红了眼的狼人对冲……我就算再自信也知道人类是有极限的啊!”我摸了摸背包,这次考虑到也许不会和太多恶魔争斗,为了节省负重,我并没有携带圣水之类的投掷类武器,根本没有料想到如今的情形。
      爱丽丝突然道:“再不快一点阻止他,梅尔小姐就要死掉了!”
      我心下一惊,望向狼人的身前——之前看到的那个满身是血的女巫,难道是梅尔?
      红眼的狼人看我和维克托都是畏畏缩缩但防御严密,只能将目光转向了失去反抗能力的女巫身上。只见它高高举起右爪,即使是在橘色的灯光下,那冷冽的包裹着狼毒的寒芒都让人打颤。
      如果那真的是梅尔的话……不能再失去盟友了。我拔出短剑,这样我的攻击距离会比使用匕首的时候稍微长一些。抬起白枪,一边保持着奔跑的姿态一边向着艾德蒙德的肩胛开枪。
      以白枪卓越的穿透力,毫无疑问地穿透了他紧实的肌肉,让狼人的动作停顿了片刻。也正是这个喘息的时间,我滑铲闪进了它乱挥爪子之下的空隙,抱住了那个已经失去意识的黑皮肤女人。
      “想想办法,别光看着啊!”我对着维克托吼道,那家伙继承了弗拉德的一部分血脉,总不会这么弱吧。
      “小心,你后面——”
      “小心——!”
      两个声音异口同声地炸响,混合着狼爪劈下时,空气被划破的□□。然而那一刻,我眼中的世界似乎突然慢了下来,闪避开宛如慢动作的狼人爪击变得易如反掌。
      爱丽丝的呼喊声、小查让人心烦意乱的吠叫、维克托震惊的神情、利爪拍下的速度,都像是被放进了慢放通道一样。
      不对,那另一个声音,像极了情急的弗拉德。我看见那对金色的眸子闯入视线,由于时间仿佛变缓,在橘色的灯光下划出一道好看的金色弧线,明亮得仿佛曙光一样。真是的,每次到这种需要我个人耍帅的时候,这家伙怎么都会突然出现啊?但是我记得,狼毒对于吸血鬼是致命的吧,他这样莽撞地试图帮我挡下攻击的话……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切都变慢了,但是也正好让我有足够的时间做出反应。我揽过那个瘦削的肩膀,护在身下,斜斜地滚了出去。
      然而随着一声利器切入血肉的声音,狼爪径直劈在了原本我应该保护的地方——那个女巫的脸上。
      “先生……?”
      我挣扎着起身,发现那个被我认错的人,是今晚一直扰乱我计划的陈。他本就没有什么血色的脸变得更加苍白,紧皱的眉头让他越发的和我想的那个人相似。
      陈咬了咬嘴唇,爬起身来,有些局促:“抱歉,先生……不,不对,是我很感谢您……只是……”他匆忙地对我行了个恭敬的东方礼,掏出了一个小纸包,捻开之后投向了仍然在拿女巫发泄的狼人身上。
      那小纸包,好像就是之前梅尔给我的、被陈抢走的东西!
      “你——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头疼的厉害,刚准备抬手抓住陈,就不得不痛苦地跪倒在地,按住额头。我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疼痛了,仿佛不是生理上的疼痛,而是直接从精神里传递给大脑的阵阵刺激。
      “给您带来麻烦了,我真的很抱歉,我也没想到会这样……”他看着那个小纸包里的东西落在狼人身上,狼人的动作逐渐变得僵硬起来,终于力颓地跌倒在地。陈转过身来,再次对我鞠了一躬:“我没想到……那个东西被她放在了您身上……所以和计划有点出入,但是——”
      我咬了咬牙,张口还想再问些什么。
      维克托已经先我一步,一步踏近,揪住了陈的领子:“半吸血鬼?这是怎么回事?”
      陈却不疾不徐地从领口掏出了一个十字架,嘴里飞快地念诵着什么,竟然让维克托震惊似的松开了手。
      “这次的处理我很抱歉,但是……嗯,各位去近郊的教会处就可以得到治疗了,我这里必须先行告辞。”陈眨了眨金色的双眸,从被破开的窗口飞速离开。
      爱丽丝跑了过来,扶住仍然跪在地上的我。我能感觉到小查粗糙的舌头在我脸上胡乱地舔着。“崔斯,你怎么了?”
      “刚刚不知道怎么回事……算了,解释了你们也听不明白,我头疼。”感觉这个姿势让我越发乏力,我只好背靠着墙,瘫坐下来,“没想到那家伙还是个猎人。”
      “现在怎么办?”维克托抱起那个已经面目模糊的女巫,探了探她的颈动脉:“心跳很弱,但是我可以尝试转化她,也许她就不会死。”
      “你想死吗?”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虚弱,“女巫怎么可能不把各种驱魔药物加入饮食,吸了她的血,就你这种品级的吸血鬼,死几次都不够的。”
      爱丽丝有些焦急地回头看了看,又无措地看着我:“那我们怎么办?还有艾德蒙德要怎么办,今天到底怎么了?”
      我叹了口饱含血腥味的气:“你跟着维克托的车,把女巫和狼人送去教会,我还要在这里再仔细地侦查一番。”
      “海辛,你一个人没问题?”维克托是个行动派,我看出来他已经赞同了我的方案,并且准备施行。
      我笑了笑:“我只是刚刚突然有点头疼,按照我们一族的治愈能力,很快就会好起来了,可不要小看海辛的猎人啊。”
      “我陪着你吧。”爱丽丝的眼神里满是关心,小查也应声地“汪”了一声。
      我摇头道:“大晚上的,你一起去,比较好和约瑟芬解释。我就是休息一会,你把小查留给我就好,我还没有沦落到需要被一个小女孩担忧。”
      维克托已经将女巫在自己的车里安置好,再次进屋开始搬动狼人。他对爱丽丝一偏头:“走吧,爱丽丝,海辛说的对。”
      爱丽丝沉吟片刻,把小查放到我脚边,没有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跟随维克托一起离开。
      引擎的声音逐渐在空旷的夜色里远去,小查开始不安地想要往我的后背与墙的空隙里钻。我骂道:“别管我啊,你去闻一闻那个半吸血鬼去哪了。”从陈的话里可以推断,他们今晚显然是有计划的行动。那么我可以认为,除了今晚的受害者——受害者就是我们以及遇难的女巫——几乎所有的突发事件都是被安排好的,包括陈烨、屋顶突然出现的狼人和那个类似于吸血鬼的恶魔,以及那个小纸包。这样说来,给我小纸包的那个女巫……也许不是梅尔?
      小查围在我脚边转了几圈,见我没有想要改变指令的意思,“汪”了一声,从那个破掉的窗口跑了出去。
      我摸了摸口袋,摸到了从陈身上搜出来的手机。所幸拨号界面没有被消除。我笑了笑,不知道这个留下来的号码,是他们计划内的想让我亲自打过去,还是他们计划之外的失误呢?
      我按下了拨号键。
      一段极其熟悉的旋律在寂静的夜里蓦然奏响,但是很快被人挂断。看来我给了某人一个惊喜呢。
      那样华丽的和旋和巧妙的节奏感……是Dracula’s castle吗?那可是我最喜欢的游戏中最喜欢的版本的开场曲[1]啊,怎么会听错。而我能记得,还有另外一个和我一样有着对这首曲子同样喜爱程度的那个人。
      原来还是和你有关,坏女人,这样算不算是我也抓到了你的把柄了呢?
      我扶着墙站起来,头还是昏昏沉沉的。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应该是和那段时间突然变慢有关。也许等回去,我应该问一问弗兰肯斯坦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奇怪的实验。
      不过,如果瑞贝在附近,我这样的状态,并不乐观。后背有些凉,我摸了一下,手心一片赤红。该死的,我竟然因为他有那么一点点的和弗拉德相似,为了救他而被狼人划伤了吗?
      狼毒对于人类的体质并没有对于恶魔来说那么猛烈,我的身体素质足够我撑到明天早上、或者维克托回来接我了。
      应该……尽快搜集证据。我弯腰去拾起那个小纸包仅存的外壳。地上还有少许残留的粉末,我用那张小纸片一点一点地刮起。
      陈提到了,“那个东西被放在了我的身上”。那个东西,指的是不是就是这个纸包和里面的东西?
      还有什么,仔细想想。可是我头痛得要命,整个脑袋像要裂开一样。
      该死……头上像是踩着一头大象一样……我不得不用双手托住额头,痛苦地喘息。严重的缺氧感逐渐布满了整个大脑,视野从四周开始慢慢变黑,逐渐向中间侵蚀,就像是漆黑的湖水即将淹没最后一块小岛。
      到底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那片黑海中孤立无援的我爬上了最高的一棵椰子树。在水面漫过头顶的前一秒,似乎有一道明亮的金色光芒飘了过来。
      像是隔着层层海浪一样,我听到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我几乎是下意识地觉得,那声音就应该配上冬日里白雪上最盛的那朵玫瑰的味道,即使我现在鼻子不通。
      有一只冰凉的骨节分明的手抓住了我,阻止了我在无尽深海里的下沉。
      嗯,这次肯定不是冒牌货了。心底就这样放松了警惕,总觉得能够期待一场无忧的好眠了。

  • 作者有话要说:  [1]当然是——我最喜欢的游戏恶魔城;最喜欢的版本月下的入城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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